何为贵麾下点苍剑派弟子丧生近半,更是不忍看这场残酷的大战继续下去,出列道:“属下附议,黄巢大军若是得到霹雳堂献上的火雷三技,那么便会鸟雀便凤凰。不仅我们掌剑门无法应对,全天下所有人都将拿他们没有办法。黄巢当上皇帝只是早晚事情,咱们没有必要拿鸡蛋碰硬石头。”
他说到后面,连肩头也开始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的缘故。
刘驽看了何为贵一眼,没有接话,转而看向大军师萧呵哒,“军师,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萧呵哒眉头紧锁,本想说几句激励士气的话,可思索了半晌,也没有想到更好的话来,叹道:“掌门,眼下咱们久困在长安城内,外面又无强援。且不说无法打通到达潼关的道路,无法得到吉摩德的粮草供应,连长安城内的这些文臣武将自从皇帝逃走后,也渐渐跟我们不再一条心。假若真如大祭酒所言,黄巢得到了霹雳堂献上的火雷三技,那么咱们只能暂避其锋芒!”
僧堂堂主难了和尚忍不住冲了出来,用鎏金厉鬼杖使劲捣了下地面,“狗屁,你们这些人都是胆小鬼!仰仗掌门指挥有方,咱们不过损失一百多号人,就将两千人的讨逆大会杀得只剩下四百余人。试问这等以少胜多的战绩,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做到。眼下咱们还剩三百多人,难不成还不多对方的残军败将不成?”
萧呵哒摇了摇头,“困难不在于咱们能否打胜战,而是咱们的人马得不到补充,打一个少一个。敌方与我们不同,他们后方人马充足,即便眼下与我们交战的这些人都死光了,他们留在老巢的人马仍能源源不断地出动,即便是耗,也能将我们都耗死!”
他看着难了和尚,“单是你先前待过的少林寺,就有两千多僧兵,此番跟随法严和尚前来的不过是其中几十人而已。可想而知,若是整个武林都出动,与掌剑门为敌,再加上黄巢源源不断的大军,只怕掌剑门会有覆巢之危。”
难了和尚被萧呵哒说得愣住了,“这……这……”
刘驽听到这里站起身,“在我看来,难了和尚说得没错,咱们只有不自乱阵脚,城外的那些乌合之众难以动得咱们分毫。昔日东汉初创时,光武帝以三千人马击败王莽四十三万大军,一时间人人震惊。今日我掌剑门男儿各个都能以一敌百,即便是三百人,怎能比不上光武帝的三千普通兵士?城外敌军实力再强,人马也不过六十余万。那黄巢大军早已被我等打得怕了,即便有霹雳堂献上的火雷三技又如何。一件再精良的兵器,倘若是放在了蠢汉手里,那也绝对发挥不了效用!”
谢暮烟原来听萧呵哒、张德芳和何为贵等人皆是赞同自己的想法,暗想掌门定会同意大伙儿的看法,先让所有人从这长安城撤出再说,没想到掌门竟犯起了倔劲儿,要和城外敌军硬拼,急道:“掌门切不可大意,此番我等即便撤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有机会,咱们迟早会打回来的。”
萧呵哒、张德芳和何为贵听谢暮烟如此说,齐声附和道:“还请掌门三思!”
其余掌剑门首领见本门高层尽皆在劝谏掌门,于是纷纷上前,以上泉信渊、董能、弄玉和花流雨为首,一同道:“请掌门三思!”
刘驽环视了一圈众人,孤寂之感由心而生。这些人尽管都是愿意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在场的掌剑门众首领固然个个都是聪明人,懂得屈伸进退,但是今日之事绝非退让便可解决的。
他早年在草原上统军时,便师从耶律适鲁学得一个道理,但凡能成大事者,绝没有退缩的道理。须知退缩的不仅是步伐,也有士气和军心。倘若士气和军心没了,失败也只是眼前之事。
昔日南北朝时,前秦皇帝苻坚率领百万大军投鞭断流,眼看便能征服东晋。整个大军不过是在淝水之上退了数步,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恐慌,最终导局面。
以史为鉴,眼下掌剑门不仅不能退,还要稳步向前推进。若不然,历史上的淝水之战便会重演。
这并非是一个艰涩的道理,可没有帝王心胸的臣子,绝难看明白事情的本质。
刘驽目光炽热,企图说服在场的掌剑门众首领。可众人纷纷垂头看地,目光不敢与他接触。他见此情形,不由地感到沮丧。
李菁一直站在队列中未曾说话,刚才众首领劝谏掌门退出长安城时,她也未随众出列。此时她见刘驽神情焦虑,这才开口道:“掌门若是要继续打下去,属下愿意做先锋。虽然此番娘子军损失惨重,但多是属下对她们训练不足的缘故,假以时日,再加上充分的战阵锤炼,她们定能成为以一当百的好兵。”
她的意思只有一个,是生是死,都愿意为掌门效命。至于接下来的战斗或胜或败,其实都不再重要。
刘驽听后大喜,“先锋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假如所有首领都如你一般想法,我又何愁此战不胜!”
谢暮烟听后面色微红,觉得掌门这是在讽喻众人不够忠心,忙道:“掌门,其实我们都愿意为本门出生入死,只不过死要死得值,不一定要与黄巢大军硬拼,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取胜的机会。”
刘驽闭目摇了摇头,“若要取胜,首先便要出击。你们连出击都不敢,还能有甚么取胜的机会?”
萧呵哒一听不以为然,“掌门此言无疑有失偏颇,昔日汉初大将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方有日后的荣光。咱们今日撤退出长安城又如何,只要给本门壮大的机会,我们总会杀回来的!”
就在大堂内刘驽和掌剑门群雄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仆役的禀报:“启禀先生,门外有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求见,其中那少年自号‘飞龙先生’。”
“飞龙先生?”刘驽听后倍感惊讶,堂上众人也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昔日三国时,有诸葛武侯平日自比管仲乐毅,名士庞德公将他与庞统、水镜先生并列,称之为卧龙。
今日这少年也不知是何来历,竟然敢自称飞龙,比之卧龙还要高出一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底气?
刘驽被众首领扰得心中烦乱,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冲动,想道:“眼下局面难开,莫非正好有贵人前来相助不成?”他连忙起身,朝众人挥了挥手,道:“走,我们且去看看那飞龙先生究竟是何人?”
仆役面露尴尬神色,“掌门,不用了,老太爷已经亲自去迎接了。”
“老太爷亲自去了?”刘驽感到奇怪。
他分明记得父亲刘老学究昨天被罗金虎气得肝疼,整整一夜没有睡好,今日早晨也赌气没有来大堂参加掌剑门的议事会,一直留在后院里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没想到父亲消息竟如此灵通,刚来了两个人,知道的比自己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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