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冰封王座的南方,天竺三分之一的土地被天灾军团腐化成寸草不生的腐土。
残破的建筑上覆盖着一层粘腻的灰,枯死的树木呈现出怪异扭曲的样子。
能在这种腐化扭曲肮脏的土地上生存的,除了亡灵,就是变异的蟑螂老鼠。
一些曾经的天灾基地在之前的战役中被摧毁,破碎的通灵塔失去了灵能支撑。倒塌的屠宰场里露出尚未完工的憎恶。
在周围死灵能量的作用下,部分骨骼和腐肉中自然滋生出低阶的无脑亡灵。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徒劳地寻找着活物的气息。
这里已被天灾荼毒超过两年,环境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破坏。
在德鲁战役之后,天灾军团战略收缩,放弃了大量外围据点。
天竺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怎么用未被腐化的土地养活残存的人口。至于治理腐化,扩张地盘,那都得等人吃饱了才能考虑。
要让一个活人驻守在腐化的土地上,消耗的资源足以养活十个人,除了少数战略要地,天竺没有占领任何天灾地盘。
因此,在天灾军团和天竺军之间,出现了数十上百公里的缓冲带。
缓冲带过去,才是天灾军团重兵驻守的核心区。
天灾核心区又是一番景象,建筑东一坨,西一堆,通过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连接。这是为了应对空袭而规划的分散布局。加上周围的防控火力,空袭这些地方的效益未必能赶得上空袭成本。
密密麻麻的低阶亡灵像工蜂一样忙碌着。骷髅、低阶丧尸和腐尸兽干的是苦力活,将各种原料半成品搬进搬出。侍僧按个人能力负责技术性工作或基础魔法工作。
见习巫妖和见习骑士则是这里的基层管理人员。他们都是地球人中的佼佼者,被天灾军团杀死后,却成了为虎作伥的走狗。
一座这样的小镇就有数万亡灵,而在天竺,这样的小镇有数千座。亿万亡灵遵照某种意志各自工作,忙而不乱,呈现出一片畸形的繁荣。
而在表象之下,暗流已经蠢蠢欲动。
随着小萨鲁法尔战死,克尔苏加德被召回冰封王座,天灾军团天竺战区的总指挥官变成亡语女士。但亡语女士之前一直潜伏在天竺南部,发展诅咒教派,对天灾控制区的军队、军工反而不了解。
于是,回到天竺战区总指挥部的亡语女士,只有少量亲信可用,实权几乎被天竺本地亡灵势力架空。
而南方诅咒教派则被出身婆罗门的格罗娅接手。
就在龙骨荒野决战前几天,天竺四巨头就通过内部加密通讯网络讨论。
穆迪说道:“华夏共和国已在龙骨荒野上与反派同盟发起决战,巫……我军抽掉了大部分力量投入此战。看看吧,现在冰封王座上的那位对我们的控制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以我预估,不论胜败,天灾军团都会遭到重创。阿尔萨斯必须全力对抗华夏方面的压力,根本无力顾及我们这边。而这,正是我们起事的最好机会。”
主管天竺军工的沙米雷说道:“同意。亿万天竺亡灵都在呼喊着自由!洛丹伦的王子没有资格统治我们。我们几个必须团结起来,先打败阿尔萨斯。在这个过程中,梵天自然会选择谁成为新的巫妖王。”
格罗娅摆出天竺教最虔诚的姿态,呢喃道:“我听到了梵天的呼唤,他就在冰冠堡垒,等着我们前去解救。阿尔萨斯自以为抽取梵天的力量为己用,殊不知梵天也借此将力量渗透进天灾军团。
“我现在,就获得了梵天神力,并借此与其他婆罗门祭司取得了联系。”
个人战力最强的贾拉维也说道:“上次一战,连小萨鲁法尔都战死了,而我却没事。不是因为我有多强,而是因为神眷。我原本就是湿婆的神眷战士,现在,神力又回来了。
“巫妖王的位置固然诱人,但湿婆的眷顾才是实实在在的。我会遵照神启跟你们放下以往的矛盾,一起反抗天灾军团的控制。”
穆迪总结道:“好,我们一致同意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巫妖王,将天灾军团变成我们天竺的军团。那么,接下来的议题就是如何做到。
“我来自刹帝利家族,格罗娅则是婆罗门家族。我们已经跟天竺高层取得了联系,接下来是取得互信。”
沙米雷问道:“生死不两立。我们怎么可能跟活人取得互信?”
“利益!”穆迪说,“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矛盾不可以化解。如果有,那只能说明利益不够大。
“目前,天竺人类分为三股势力。德鲁中央政府、南方各邦和科卡达。
“其中,德鲁中央政府军事实力最强,但经济濒临崩溃,他们只想尽快结束战争,对内恢复自己的统治地位,对外摆脱共和国的经济控制。
“对我们脚下这些腐化严重的土地没有半点兴趣。如果我们跟巫妖王决裂,并愿意签订和平协议,至少十年之内他们没收拾好国内局势前,不会主动与我们为敌。”
“南方各邦仍保留了末日前的基本行政架构。经济还行,军事拉胯,政治更是各顾各的。如果不是天灾军团的压力,他们早就分崩离析。亡语女士这两年一直在对南方各邦渗透,格罗娅应该已经掌握其中不少高层的秘密吧。”
格罗娅点头道:“没错。只要我们推翻阿尔萨斯,并表示和平意愿,他们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贾拉维听懂了,说道:“所以,最大的障碍就是科卡达,还有他们背后的华夏。”
穆迪点头道:“没错!科卡达在政治上模仿华夏,经济和军事恢复得最好,唯一的问题是地盘和人口较少。有华夏在背后支持,他们野心勃勃地想要夺取政权。如果不是有天灾军团这个共同的敌人,科卡达和德鲁必将一战。
“我们的目标就是联合德鲁中央政府和南方各邦,共同对付科卡达和西南远征军。”
沙米雷问道:“他们不是盟友吗?怎么会跟我们联合?”
穆迪笑道:“天灾军团强大的时候,他们当然是盟友。但如今胜利在望,人们关注的焦点就变成战后的利益分配。
“你我都知道,对于德鲁权贵来说,天灾军团要人命,科卡达要革命,都是要命的死对头。而我们,呵呵,很多权贵都在羡慕我们的不死之身呢!”
沙米雷伸手虚指了一下,问道:“我们这边,亡语女士也是个障碍。能不能让她跟科卡达和西南远征军打起来。”
穆迪道:“我正有此意。不仅要让他们打起来,最好能有一支军队能截断送往冰冠堡垒的能源路线,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能量留给自己用了。但这需要德鲁中央军的精准配合。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要动用我们所有关系,来赢得互信。”
贾拉维起身道:“穆迪,在赢得德鲁中央军的信任之前,我们四个要先取得互信。你要让我们接受你的安排,那你用什么来让我们相信你?”
穆迪神色肃穆,举起一手道:“我,穆迪以毗湿奴的神名起誓,与各位精诚团结,共同对抗阿尔萨斯。”
他手上闪耀的神辉便是神灵对誓言的见证,一旦违背必将付出比死亡更惨痛的代价。
贾拉维和格罗娅都神色肃穆,只有沙米雷不太自然。这三个家伙分别获得了三大主神的眷顾,只有他,吠舍出身,成了四人中的另类。
沙米雷相信,如果不是自己掌管的天灾军工集团实在重要,这三个家伙根本不会带他一起。
取得信任之后,穆迪便开始安排具体的行动方案。
————
龙骨荒野决战开启时,西南远征军也得到了配合协同的任务。
天竺战区最大的问题就是补给。之前一战,西南远征军伤亡不大,但补给物资消耗得飞快,而补充起来却要经过数千公里的长途运输,没三个月休想发起大战役。
于是,耗费小,高机动的特战队再次担纲重任。
韦晶刚跟德鲁军方交涉,撤了一肚子气。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形势刚刚有所好转,就又开始磨洋工。
催促半天,答应好的配合部队不见一点动静,拿援助物资来威胁也没用。毕竟,物资并不是直接发到军队手上的,被德鲁权贵们过一道手,落到军队手上那点残羹剩饭,的确让人提不起劲。
“报告,德鲁军侦查分队发现敌亡语女士。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韦晶豁然起身,问道:“报告具体方位!”
“已传送到电子地图,长官!”
嘭!韦晶一拍桌子,喊道:“徐林,起来干活了!有大鱼!”
就在西南远征军特战队跟亡语女士及其精锐卫队死磕时,应该赶来增援的德鲁特战队却没有赶到。
“韦将军,为配合贵军在龙骨荒野的战斗,我军精锐正在截断一号灵魂熔炉向冰封王座的能量传输,实在分不出兵力增援。请尽量拖住天灾精锐,为我们争取时间。非常感谢!”
韦晶虽然气得想骂娘,但总参的要求的确是优先限制灵魂熔炉的能量。只不过德鲁那帮怂包怎么这次这么大胆,居然敢主动出击截断灵魂熔炉能量传输?
徐林却哈哈大笑道:“老子早就厌烦了按部就班的战斗,这样才有意思。”
说完,他反而兴高采烈地身剑合一杀向亡语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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