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之后,李竹子转身,踏足自己的小屋。
东方怜人此时坐在床边,面露激动之色看着李竹子,在刚刚发现陆绫的好转之后,如果不是怕叫喊吵到陆绫,她早就喊出来了。
虽然也知道……此时的陆绫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依旧谨小慎微。
李竹子一见到东方怜人的样子就知道陆绫的状态一定好了不少,她走近看着陆绫。
果然,小丫头的惨白的脸色上起了一点点红润,虽然只是一点,并且血液依旧凝固,经脉依旧紊乱,但是李竹子终于露出了一个多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如果陆绫还醒着就会发现,她的先生还是那么的好看。
……
……
月下。
东方怜人坐在那里,感激的看着李竹子院子的另一边。
“没想到啊,这位沈师姐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多亏了她,小绫的身体才有好转,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吧。”东方怜人兴奋的道。
李竹子没有搭话,而是看着九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方怜人虽然兴奋,但是最后……也只是兴奋了一小会。
很快的,东方怜人就冷静了下来,接触了陆绫那么久,从陆绫倒下,她比李竹子在陆绫身边的时间还要长,怎么可能不清楚陆绫的身体状况。
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很快的,她的心就如同这漫天的大雪一样,冷了下来。
“真的……就只能等待了吗?”
李竹子闻声转头,看到的是东方怜人迷茫的侧脸。
她不喜欢坐以待毙,也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
李竹子清楚东方怜人的过去,当初,她修炼出现问题转修毒功,一闭关就是数十年,再出关便是物是人非,倾心的人娶了不知名的存在,还留下了子嗣,甚至已经死亡……
东方怜人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东西就算没有闭关,她也知道的很清楚,比如……她其实没有可能和对方结为夫妻的,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以及……寿命。
深深的无力,比起现在,还要有过之。
“其实……”李竹子开口了。
雪夜中,李竹子的声音被风雪吹散,只有对面的东方怜人听见了她的话语。
李竹子讲述完了,对面的东方怜人一脸的震惊,而震惊之后,是思考。
雪落千寒……
她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仙剑虽然在灵山,不过几乎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
“竹子,雪落千寒失去了灵体和力量……”
“总是要一试的。”李竹子打断了她。
在李竹子看来,陆绫最重要,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东方怜人看着李竹子的眼神,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点点头。
她支持李竹子。
不过是一把没用的仙剑而已,能够帮助到陆绫最好……
灵山的顾忌其实也很简单,寒冰血脉和仙剑可能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反应,取坏中最好的一个,仙剑苏醒了……
也不好说仙剑就真的会为灵山所用,而此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的灵山定然会再被加上一把火。
从各方面来看,雪落千寒都是一个没用的累赘。
而且,有多大的威力就会有多大的代价,谁也不知道,一柄仙剑的复苏需要汲取的养分是什么?陆绫的生命力?还是整个灵山……
前路太神秘,谁又说的清楚呢。
不过,只要有能够救陆绫的一线希望,东方怜人就不会投反对票。
“如果是小丫头的话,也许她们不会反对吧。”东方怜人道。
她的话,让李竹子看了过来。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我觉得……大家不会去冒险。”东方怜人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语,而李竹子也没有反对。
纵然是灵山,也会分清楚什么是小利和风险的。
“陆绫很最重要,竹子你作为她的老师,应该比我要清楚,这丫头现在是风云的中心,无论如何,她是不能死的,也死不起。”东方怜人道。
她和白云帆的关系接近……也不是,准确的说因为师父的关系,她更加了解蜀山的心态。
蜀山对陆绫这一个小姑娘,如果最开始还是抱着不放过人才的想法,但是前段时间可是彻底变了,从风斩尊者那个老家伙口中透出来的风声,陆绫的存在已经惊动蜀山掌门了……而且整个蜀山都知道了她的存在,关于这一点,东方怜人不明白原因,但是可以清楚的知道一点。
风斩尊者告诉她们的信息就是故意的,在阐明陆绫对蜀山的重要性。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白云帆从陆绫身上看出来什么了,但是她真的不了解,就算是寒冰血脉暴露了,那又和蜀山有什么关系。
不懂,但是不妨碍她理解陆绫的重要性。
其实蜀山会这么紧张也很正常,还不是因为孝公子和蓑笠翁……
孝公子不是要找传人吗,蓑笠翁就闲的也回去蜀山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好苗子,做一把高人的瘾,但是好苗子没发现,倒是多留了几天。
他可是清楚陆绫的潜力,并且蓑笠翁还多嘴了几句孝公子和陆绫的关系。
本来只是玩笑话,但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而且……是否真的是无意也不好说。
总之,在某些蜀山高层的眼里,陆绫俨然变成了某个守护者的封印之身,而且还是孝公子倾心的存在。
那还得了……
孝公子的妻子成了灵山的弟子?
好在,蜀山人家也不在乎这个。
这种消息从蓑笠翁这个正统蜀山传人的口中说出来,就算是再荒唐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就算是叶尊者都有些相信了,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毕竟陆绫那么小就有了剑心通明,而且还弄出了蜀山覆盖万里的大雪,并且还击败了魔王……这么多的事迹怎么想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可以做到的。
如果是某位守护者的话,一切就应该可以解释了。
且不提最近蓑笠翁被孝公子追杀的事情,蜀山已经正面对上了琼华和移花宫,明面上表明了陆绫对他们的重要性。
算是将陆绫这个名字又一次推上了巅峰。
所以陆绫不能死。
而除了蜀山,还有东神海。
这个就不用说了,墨青这一个月的表现足以表明陆绫对东神海的重要性了。
她们不知道陆绫是未来东神海的域主,但是知晓陆绫对东神海一定重要的可怕,只不过灵山人不了解而已。
明面上已知两个势力对陆绫都表现出了极其关注。
哦不知两个。
还有琼华,这个最古老的圣地,虽然内部有些许腐化,但是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小觑的,准确的说,凭灵山还不配得到琼华的重视。
就是这么现实,底蕴在那里摆着。
他们可以不重视灵山,但是偏偏对陆绫的存在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蜀山、东神海、琼华,这已经三个了。
甚至,不止三个。
还有移花宫。
陆优听说已经出现在灵山境内了。
而这个男人……有可能是最麻烦的一个,毕竟灵山众已经有人猜测陆绫可能是陆优的女儿,也就是移花宫的小公主了。
移花宫,不及琼华那么古老,也没有大悲谷那样的统治力,但是它却一直屹立不倒,极其的神秘,这种神秘让琼华圣地都一度感觉到威胁,绝对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最关键的是,移花宫和其他圣地不同,他们的宫主拥有绝对的权利,哪怕是陆优上面的那些老家伙,对宫主的制约也非常的小,几乎不存在。
如果陆绫真的是陆优的女儿,那么乐子就大了。
灵山和移花宫的关系将会变得非常的微妙,毕竟……弟子她们不会放手,但是如果是人家的女儿……
问题就在这里。
现在陆绫的状态,要死了。
她死不起。
天知道,如果这个丫头陨落在灵山,会掀起什么样的事端。
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东方怜人才说,还好是陆绫。
就算是那些保守到死板的老人也一定会同意的。
“小绫太过重要,她绝对不能陨落,如果是她的话,大家会同意冒险的。”东方怜人道。
仙剑重要,但也要看和谁比,至少目前来说,让陆绫继续活着大于一切。
李竹子点点头,接手灵山事务的她,自然明白这一点,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在听紫衣女人提到雪落千寒的时候,她才意动了,确实,如紫衣女人所言,如果世界上有能够超越寒冰血脉的冰,那么就只有雪落千寒了。
当然也不好说,毕竟雪女是雪落千寒的主人,谁比谁强也说不定……但是至少可以看得见希望了。
“过几天就开会将这件事情说一下吧。”李竹子道。
东方怜人点头。
却是已经在想其他的东西了。
白天的时候,其实不止那个紫衣女人来过,楚凄水也来了……
甚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东方怜人没有让她进来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她不相信她。
和李竹子不一样,东方怜人没有承认过楚凄水是陆绫的师父,她根本就没有负起一个师父应该有的责任,不然陆绫和柳扶风也不会都变成这个样子。
东方怜人虽然在第三峰的口碑不好,但是作为一个师父,她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其他的只不过是性格问题。
……
……
九峰。
韩雪回来的第三天。
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去看陆绫,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的楚凄水。
楚凄水没有和她说柳扶风已经死了的事实,而韩雪以为柳扶风只是消失了。
“绝儿,你也不要太伤心,一定可以找到了,我已经将消息传回玄镜司了,大家都会帮忙的。”韩雪从背后抱住面前的身影。
“……”道姑叹息一声。
开口。
“我帮不了她。”
语气中有深深的无力。
柳扶风已经走了,她想要负起照顾陆绫的责任,但是没有机会,而且陆绫还没有崩溃的原因就是她并不知道柳扶风已经死去的事实,稍加利用的话,也许可以给陆绫动力让她振作起来。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陆绫还清醒的基础上,现在小丫头陷入了这种困境,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家都是这样,不是你的错。”韩雪轻轻安慰着面前的道姑,眼里也是浓郁的担忧。
寒冰血脉,还有这么大隐患,她也没有想到,她存在与陆绫体内的护体灵气,早就在陆绫昏迷的第一天就被吞噬殆尽了。
“是我的……错。”道姑眼里是迷茫。
韩雪似乎是生气了,抱着道姑不撒手。
“绝儿,你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赵樱歌和戏凤她们你不是也有在指导吗?够了,已经够了,不要再勉强自己了。”韩雪大声的呼喊着。
道姑却仿佛没有听见。
她知道陆绫需要什么,但是远离了灵山管理层的她并不清楚现在陆绫在修仙界的地位,包括韩雪也没有很关注,所以在楚凄水的意识中,陆绫只是寒冰血脉的持有者。
在这个仙剑都失灵的情况下,一个半死不活的寒冰血脉,几乎是没有价值的。
但是她还是要努力一次。
许久之后,回头。
“小雪,你说……最近雪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楚凄水突然的话让韩雪愣了一下,顺着楚凄水的话看向九峰丛林深处。
那里是灵山的禁地,也是存放仙剑雪落千寒的洞窟。
韩雪抖了一下,转过来从正面紧紧抱住道姑,目光中全是紧张:“绝儿,我知道你担心阿绫,但是也不能动仙剑的注意啊,那个东西太麻烦了,而且……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接近仙剑的。”
仙剑虽然失灵,但是威势还在,绝不是一个化虚境的楚凄水可以触碰的。
“你想什么呢。”楚凄水哭笑不得的锤了一下埋在自己胸口的少女:“我又不傻,怎么会擅自去动禁地里的仙剑。”
只有在面对韩雪的时候,她才会稍稍的温柔的一点。
“那你的意思是?”韩雪抬头看着她。
“怎么说我也是九峰的峰主,陆绫的师父……有一线生机的话,怎么也要争取一下吧。”楚凄水简单的陈述着事实。
韩雪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是想要让陆绫尝试接触仙剑,可是这其中的难度……
尤其,绝儿在灵山尴尬的地位。
但是她没有再说话了,绝儿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她就不会阻拦她。
可惜,自己现在已经是外人了,一点都帮不到她。
“绝儿,你打算怎么做?去找李竹子吗?她现在是一峰的代理人,如果是她的话,应该有希望吧,毕竟她是陆绫的老师。”韩雪分析道。
楚凄水摇摇头,看着六峰的方向,轻轻道。
“我想……去找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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