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不会把我家的域主卖给你当……”
明月欲言又止。
突然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孝公子极度的不适应。
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如果换了一个人,他绝对一剑就过去了,可是谁让对方是明月师姐呢?孝公子脸色不好看,但是也没有发火,只是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宰了蓑笠翁那个老不死的。
明月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其实明月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蓑笠翁的恶趣味,没有觉得这个孝公子对她们家有域主真的会有什么想法,所以她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今天接触之后,她作为一个女人,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也许,这个师弟真的喜欢上她们家域主了。
如果陆绫是普通的女人,明月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真以为命劫九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吗?明月觉得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是孝公子是能够看得上的。
但是陆绫是谁?
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那可是雪女。
说不好听的,她们这些所谓的老家伙和雪女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就算是雪女没有雪落千寒,她们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样的风华绝代虽然被历史的尘埃的埋葬,但是就算只剩下了一点点的魂魄,她认为也足以打动孝公子了。
所以,她现在不是再开玩笑,而是觉得真的有这个可能。
说不定……孝公子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呢?
蜀山的人都是木头。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师弟,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明月警惕的看着孝公子,后者一脸的无奈,有些憋屈。
“师姐……”
“好了,不开玩笑了。”明月摆摆手,这么说道。
只不过,她的警惕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师弟,你要问我什么。”明月看着孝公子。
孝公子也没有意外,直接道。
“师姐你刚才说,陆绫是你们的域主?”
有疑惑。
域主?
东神海什么时候有域主了?
不都是四方海阁共同管理东神海吗?
大家作为人族的底蕴,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就算是大悲谷要成立真佛,乱信仰的事情她们都知道,而且是同意的了。
“这牵扯到东神海的来历和秘密,陆绫可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明月意味深长的看着孝公子,接着话锋一转。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就和雪落千寒一样,只不过陆绫的存在对东神海来说可远远比雪落千寒来的重要。”
“这我信。”孝公子点点头,接着看着明月,道:“师姐,如果不是蜀山的话,你是不是就和我说清楚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明月呵呵一笑,默认了。
她……可不会和蜀山的人说太多。
按道理说,大家都成为了底蕴,门户之见早就放开了,大家都是为了人族。
但是东神海不一样。
单方面的一直不喜欢蜀山。
世人一直认为东神海和蜀山的矛盾是因为阶级矛盾,是因为暴发户和穷鬼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有人都没有重视过。
但是只有少数几个人才明白,东神海和蜀山的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节的。
只不过,明月并不会做出妨碍人族的事情,必要的时候也会和蜀山联手,但是她从不喜欢蜀山,有些事情她觉得没有必要说的就绝对不会告知蜀山。
对于东神海来说这可是太正常了。
“那你就别问了。”明月歪着头呵呵一笑,颈间淡蓝色吊坠闪过一丝寒光。
她了解很多东西。
甚至因为师父们的原因,比羲凰还要更加了解当年的事情。
她知道雪女的死亡原因,知道雪女的真实实力,知道雪女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也没有真正的进入轮回。
甚至她还知道雪落千寒是为什么失灵的,以及,从一开始就知道雪落千寒就在灵山。
对雪女保持绝对忠诚和憧憬的明月,对蜀山的态度就非常的正常了。
如同雪落千寒,都对蜀山的见死不救而感到气愤。
只不过,洛千寒是恨自己的姐姐,是连带着不喜欢蜀山。
但是对于雪女的徒弟,或者后面的人来说,她们不了解洛千寒和红绫之间的事情,所以只知道蜀山,蜀山也算是她们半个仇人了,所以,休想让她给孝公子好脸色看。
“如果你要真的喜欢陆绫,那也要等到她长大吧。”明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她觉得有必要提一下,不然的话,这个男人应该会很麻烦。
“……”
他……
不生气。
他现在只想把蓑笠翁给宰了。
不过说起陆绫。
孝公子也必须承认,陆绫很不一样,这个丫头非常的神秘,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孝公子觉得也许陆绫是雪女的传人。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想到,雪女就是陆绫,或者说是陆绫的一部分。
没人知道,陆绫成熟的速度很可怕。
心智初开就诞生在灾难中。
某一时刻,明白了纯洁的意义之后,向往之心刚刚萌芽,便察觉自身已经变得无比肮脏,对于一个新生的少女来说,那已经不是简单的绝望。
希望、噩梦,如同两条阴阳鱼死死缠绕着她。
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或许……知道,但是不清楚细节。
从没有人和陆绫提过这种事情,她也在逃避。
所以,“陆绫”出现了,是她自暴自弃,自诩肮脏姿态的产物。
之后,她遇到了柳扶风。
所以,另一个陆绫诞生了。
她是少女幻想中,应该是纯洁模样的自己,那一刻是庆幸的,欢喜的,嫉妒的。
在蜀山时候的陆绫,孝公子看到的陆绫是第一个,是本来的陆绫,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一个看起来不符合年龄的妖女。
以及,内心深处的纯洁。
那么问题来了,对于孝公子来说,最能吸引他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孝公子人称杀神,但是他的内心其实平静入水,对杀戮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外物脏乱,我守本心。
这种心态,除了他谁也没有,沈沧海也不行,她会杀人,而且她重要的是霸道,并不是污染物。
而陆绫让孝公子多看了好多眼。
那可能是同类的感觉,浓郁的污染并没有改变她本来的样子。
所以,他承认,他的确被陆绫吸引了。
蓑笠翁真的是单纯的开玩笑吗?
恐怕未必。
只不过这些事情孝公子就不会和其他人说了,自己心知肚明即可,对方的年龄毕竟可是太小了……
但是听到明月的话之后,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
域主……
地位倒是不低,按照东神海的规矩,如果陆绫是域主,那就是说,连带着明月都得听陆绫的话。
稍稍的奇怪。
说起来,他会来灵山,完全是因为遇到了云舒,对方让他留意柳扶风的消息,同时,告诉了他陆绫现在的状态。
柳扶风这个人孝公子知道。
她对陆绫来说非常的重要,也是陆绫口中那个夺走她身子的存在。
一个普通的少女。
他会帮着找,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柳扶风,是陆绫,她还没有好起来呢。
“师姐,你有把握治好陆绫吗?”孝公子开口问明月。
明月闻言有些意外,反问道:“你没有把握?”
接着明月摇摇头:“也是。”
云舒都没有办法,更不要说是孝公子了。
果然,这个男人就是过来看陆绫的。
心里不舒服,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孝公子来看陆绫,那也是善意的,而且她也不知道陆绫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如果陆绫真的喜欢……
那她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当事人都不介意蜀山了,她们这种做晚辈的,自然不会越俎代庖,让雪女不舒服。
想清楚之后,明月轻轻抚摸颈间的雪女之泪,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有信心,但是……总要试试吧。”
“嗯。”孝公子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
……
接下来,事情就很简单了。
按照时间顺序,一个一个的去看望陆绫,孝公子先开始。
李竹子院子。
孝公子一个人进入了李竹子的房间,里面,陆绫穿戴整齐的躺在床上。
门外,李竹子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一旁站着的是叶尊者、东方怜人以及白云帆。
“不知道……师祖能不能有办法……”白云帆担忧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脸的担忧。
而听到他的话,李竹子微微蹙眉,平静的面容也跟着露出了些许担忧。
对于李竹子来说,孝公子是一个传说,可是她现在对对方没有一点兴趣,她只关心陆绫的安危。
东方怜人很憧憬孝公子,但是她和韩雪不一样,她分的清楚场合,看到对方一眼,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很明显的,现场有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白云帆,你跟我来一趟。”东方怜人道。
“恩?”白云帆愣了一下:“有什么事情吗?”
“……”东方怜人无语了:“跟我来先。”
“我等着看陆绫呢。”白云帆看着她:“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白云帆!”东方怜人声音压低了许多。
“东方师姐,你今天有些奇怪啊……我知道你很喜……喜……”白云帆卡壳了,看着前方一脸杀气的红衣女人,一句话说不出来。
“翻云尊者是吧,你想说什么?说。”东方怜人怒了。
她是憧憬孝公子,但是绝对不是喜欢。
她希望别人可以分清楚这一点。
尽管是她这个总是调笑自己找不到道侣的女人,也是有绝对不能开玩笑的东西存在的。
“东方师姐……我师父和你师父是那个关系,咱们就别计较……别计较了。”白云帆紧张的干笑着,然后自己向外走去。
“找我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看着白云帆离开,东方怜人才摇摇头,对着一旁的叶尊者行了一个礼。
“让叶师兄见笑了。”
叶尊者表示不在意,东方怜人便跟了出去。
一出去,东方怜人的脸就黑了下来。
她这个师弟是真的没有脑子,他在那里只能让气氛紧张到不自在,他却没有一点点自知之明。
而且她觉得让李竹子和叶尊者独处是有必要的。
这是一个好男人。
虽然不一定要结为道侣,但是……也许他会是一个合适的依靠也说不定。
白云帆总是想着给李竹子和叶尊者牵线搭桥,关键时候却总是搅局。
“那个……东方师姐,有什么事情吗?”白云帆还不理解呢。
“哼。”东方怜人冷哼一声,道一声跟我来,也就带着白云帆去绕圈子了。
这个男人比他师兄差的远了。
不过,能喜欢沈沧海的男人,脑子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这么想。
……
……
多余的人都离开了,叶尊者静静的站在李竹子身边,人的气质也由锋芒毕露,变成现在的清静无为,韬光之色。
如同一个安静的守护神,静静的保护着前方那个端坐的女人,一如既往。
“叶子,坐吧。”李竹子轻轻说了一句。
“恩。”叶尊者点点头,在李竹子对面坐了下来。
叶尊者看着对面的女人。
他认知中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十分冷静,静若松谷的少女李竹子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了,留在眼前的只有这个竹尊者。
为了陆绫……她真的改变了很多。
“你受伤了。”叶尊者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能感应到,李竹子的道心不稳,受了很严重的魂伤,虽然在慢慢恢复,但是毕竟是心疼的。
“小事情。”李竹子摇摇头,面对这个当年的好友,关系仅次于沈沧海的队友……李竹子放下了很多戒备。
“叶子,你了解陆绫吗?”
李竹子突然的开口让叶尊者一怔。
什么意思?
“你见过的陆绫是什么样子?剑心通明吗?”李竹子静静开口。
她调查了很多。
陆绫有两个性格。
这瞒不过她,毕竟东方怜人,李忘生都是见过第二个的,只不过在她面前陆绫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或许还有第三个。
李竹子一直担心醒过来的陆绫会是哪一个,或者说,了解了她的全部性格会不会对陆绫有帮助,所以,李竹子需要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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