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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是一座独特的双子城池,沔水穿城而过,沔水以南为襄阳,以北为樊城,因此建国之后合称襄樊,其实这名称还是很有历史依据的,奈何襄樊人民不愿意啊,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襄樊的吸金能力显然不如襄阳,因此在10年的时候,又更回了襄阳旧名。
明军自北往南而来,实际上进驻的是樊城,不是襄阳,不过驻守襄阳的刘岳,以及侥幸逃回的呼延谟在得知宛城失守的消息之后,已经早一步望风而逃了,襄阳对于明军,只是渡过沔水的问题。
由宛城到襄阳两百里,经三日跋涉,全军于正午抵达樊城。
此时的樊城北门,跪满了一地的父老乡豪,还未及杨彦行来,便哭叫道:“请大王为我等做主啊!”
“何事?”
杨彦问道。
“那刘岳狗贼与呼延谟老贼,听闻王师将来,心惊胆丧,哪敢多留,却于败逃之前,大搜全城,抢掠金银粮食无数,我等的妻女也皆被掠走,请大王为我等报仇啊!“
”匈奴狗贼丧尽天良,老天啊,怎不劈死他?“
”大王,为何不早点前来?“
听着那乱糟糟的哭喊声,杨彦暗道一声活该。
当时刘曜取襄阳,是里应外合,外部大军佯攻,城内混进来的几百名细作联结了利欲熏心的部分乡人,许以高官厚禄,打开城门,迎了赵军进城。
王敦在原梁州刺史甘卓死后,占了襄阳,花费大力气营建,本不该经易失守,归根结底,还是带路党发挥了重要作用。
也许跪着嚎哭的这些人里,就有带路党!
“自作自受!”
柳兰子低哼一声。
陆蕙芷也跟在杨彦身边,倒是不忍,劝道:“并不是所有人附从胡虏,尤其是那些女子,无端被掠,清白难保,更是可怜,刘岳溃逃还没有几日,杨家郎君尽力罢。”
“各位乡老!”
杨彦点了点头,便道:“孤会尽力为之,现在先与孤进城,请!”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称谢,迎着杨彦进了城。
城池里,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虽然尸体已被清运,但不时仍能看到散落的箭矢,断折的刀枪,还有墙壁上的血迹,很明显,襄阳民众并非没有反抗。
这倒是让杨彦心里一动,襄阳民众中的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秦雍二州的流民,生性剽悍,在数十年后,与恒玄敌对的杨佺期部便是出于襄阳,战斗力异常强悍,后因个人问题,兵败为桓玄所并,成为了桓玄称帝的主要倚仗,实际上桓玄与刘裕之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青兖流民与秦雍流民之争,尽管桓玄败了,却并不是说后者就逊于前者,主要的根子还是出在桓玄身上,桓玄不如刘裕。
因此杨彦有了在襄阳一带大肆招兵买马的想法,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取了武关,招兵的事可留待回师再说。
一行人很快回到郡府,杨彦亲切的聆听乡老诉苦,并着柳兰子一一记录,见着杨彦不辞舟车劳苦,认真对待,众人均是感激泣零,在喧闹了好一阵子之后,才陆续离去。
“大王,您要不要先歇一歇,妾准备了热水。”
怜香从后殿款款步出,心疼的劝道。
从郯城出来,辗转数千里,几乎马不停蹄,在一地停留很少超过三日,哪怕怜香的身体底子不错,那绝美的面容也布上了难掩的憔悴之色,还瘦了些,也黑了些。
陆蕙芷也黑瘦了些,与怜香相比,更有不堪,那秀长的眸子眯啊眯,明显是一幅将要睡着的样子。
杨彦摇摇头道:“我先布置一下攻打武关事宜,你和蕙芷娘子去罢,对了,以后在家不要叫我大王,这次……你们留在襄阳,我让兰子也留下来。”
“杨家郎君!”
陆蕙芷就如打了鸡血般,立刻睁大眼睛道:“为山九仞,岂有功亏一筹之理,都到了襄阳,哪能不去武关?妾和怜香支撑得住,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就可以了。“
杨彦一手拉着怜香,一手拉起陆蕙芷,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由襄阳至武关,约七百里,山路崎岖难行,至少要走半个月,才能到武关,甚至为了翻山越岭,还得连夜行军,这次听我的,好好呆在襄阳休整一段日子。“
怜香茫然的看着陆蕙芷,对于军事,她没什么概念,她只是单纯的想陪在杨彦身边,珍惜每一天的相处时光。
陆蕙芷却是俏面一红,本能的想把手抽出,可杨彦反而抓的更紧,还不老实的揉捏着,让她有些恼,又有些羞涩,偏偏杨彦说完之后,还笑咪咪的看着她。
‘哼!’
陆蕙芷暗哼一声:‘张郎可没有这样无赖!‘
不过被杨彦近似于调戏般的拉着手,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好象小说中崔莺莺与张君瑞待月西厢下的感觉来了。
当然了,陆蕙芷内秀,恬静,不会在杨彦面前表现出丁点异样,只是手没抽走,也就任由握着,摇了摇头:“武关道不是杨家郎君所说的那样难走,始皇帝两次南巡,走的都是武关道呢,你想啊,始皇帝出门,那排场得有多大,数万人马加仪仗不还是好好的通过了,怎么妾就过不了?
杨家郎君放心便是,这些日子以来,苦是苦了点,但妾……其实很开心的,至少能看看外面的风景,体会不到一样的风土人情。”
杨彦突然想到,如果把陆蕙芷放在现代,不就是典型的文艺女青年么,喜欢阅读和旅行,幻想着心目中的故事,生命的意义对于她们来说,不仅仅是苟且,更多的还是诗和远方啊!
诗要多少有多少,杨彦也在带着陆蕙芷去往远方,虽然不是旅行,而是去杀人掘坟,但是文艺女青年自然会用不一样的视角去诠释,他觉得,自己正在创造一个文艺女青年。
“拿筝来!”
杨彦来了兴致,猛然挥手。
怜香连忙跑出去,抱了把筝回来,置于案上,并与陆蕙芷相视一眼,两双美眸中都有些好奇。
杨彦洗手,洁面,一整套程序做完,怜香也焚起了香料,才拨上琴弦,开口轻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渐渐地,陆蕙芷痴了,很久很久,好象是自从来了郯城,也似乎是从来没有过,总之在她的记忆里,杨彦就没与自己调过琴,弄过筝,这让她一度以为,是那繁重的庶务污浊了杨彦的灵魂,她幻想中的温文儒雅男子变得模糊,她的要求不高,只盼望杨彦如能如张君瑞般,陪着她赏赏花,调调乐,再玩些文字游戏,可杨彦从来没有过,她也越发的失望,却不料,就在今日,想象中的张郎回来了,一股巨大的感动不禁布满了心头。
她的眼眸渐渐湿润,在杨彦唱到第二遍的时候,跟着哼唱起来。
怜香也精通曲乐,在杨彦弹了第二遍,就大致摸清了曲调,拿了把箫,跟着和起了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声终于了了,陆蕙芷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微眯着眼睛,拭了拭眼角,才横了一眼过去,嗔道:“妾还以为杨家郎君技艺生疏了呢,想不到还是一如往昔,对了,此曲何名?又怎会有此感慨?“
杨彦暗道一声惭愧,自己真是魂淡啊,看看陆蕙芷,要求的并不多,一首曲子,随意畅谈,就能得到快乐,这有媚眼为证,说实话,杨彦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弄蕙芷抛媚眼,而自己呢,这些日子又给了她什么?
是不是发条上的太紧了?
杨彦暗暗摇了摇头,厚颜道:“此曲名为水调歌头,取岭色千重万重而,断弦收与泪痕深,笛倚新翻水调歌,水调何人吹笛声之意。“
陆蕙芷喃喃着,眼前一亮道:”樊城山水一色,倒是好一重意境呢,那妾改日可要试着以笛吹奏,看看能否体会出曲中之意,噢,对了,杨家郎君可是打算走武关道进军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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