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对于大象,渺小如一只鸡,当鸡群看见一群人冲来,肯定是扑腾着翅膀乱飞,虽然人是有组织性有纪律性的智慧生物,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但明军将士仍是纷纷色变。
司马玖根本不打招呼,直接下令硕大的象兵军团直冲而来!
别看大象平时慢慢悠,其实跑起来的速度还是挺快的,相当于一名健壮男子全力奔跑,每一脚踏下,都有泥浆迸射,大地轰隆隆作响,如果非要形容大象冲锋的威势,只能说成远胜万马奔腾!
靳月华、兮香和菱香均是紧张的捂着嘴,眼珠子瞪到了最大。
“别慌,看我如何破他象兵!”
杨彦回头一笑。
司马玖来的如此缓慢,正是集结象兵,斥候也早把消息报上,考虑到大象皮坚肉糙,一炮轰不死只会激起凶性,乱跑乱窜,谁都控制不了,因此杨彦让随军工匠重新打造起了最原始的投石机,并赶工制造铁蒺藜,这是为大象特意准备的,尖刺长达近尺,结实而又锋利。
由于大象不是有蹄类动物,它的脚掌只是一层厚厚的死皮,以那上吨的重量踩上去,铁定能把脚掌刺穿,失去行动能力。
象阵越来越近,当前锋接近到三里左右时,有将领猛一挥手!
“放!”
“绷绷绷!”
一包包铁蒺藜被投射到了半空中,布包被高空气流吹开,铁蒺藜如下雨般坠向地面,在阵前百步外迅速构筑起了一条宽约五十步的荆棘刺区。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陆续有操象手发现了地面的异常,但勒停奔跑中大象的难度比奔马大了百倍都不止,仅仅几息之后。
“呜嗷~~”
一阵悲呜传来,一只大象一脚踏中,痛的猛然跪倒,然后就地翻滚,象身上的四名象兵还未来的及逃跑,就被压成了肉泥。
这只是个开头,踏中铁蒺藜的大象越来越多,一时之间,阵前血肉横飞,悲鸣不断,满地翻滚的都是大象,有一些虽然伤的不严重,可凶性已被彻底激发!
大象是一种聪明的动物,也能意识到前方的危险,不用人勒,一部分还没踩到铁蒺藜的立时掉头飞奔,司马玖部倒了大霉,面对着大象,什么骑兵、战车与步兵,全如摧枯拉朽般一冲而过,被践踏致死者不计其数。
但还有十来头大象发了狂,脚掌的穿刺伤也不是太严重,继续向前奔跑,于是,杨彦大喝一声:“放!”
填装实心弹的火炮与床弩同时发射,因为象皮厚达四到八厘米,一般的箭矢射不穿,但三尺巨箭,势大力沉,杀伤力绰绰有余,再配上火炮的炮弹,大象只要挨个三五记,必然毙命当场!
阵前惨不忍睹,一只只大象就是一座座肉山,堆的密密麻麻都是,而大象血量足,不仅把地面淌成了一小片血湖,也把大象本身染的通红,其中还间杂着数不清的血肉模糊尸体。
“郭诵,你领万骑出击!”
杨彦转头唤道。
“诺!”
郭诵重重一拱手,疾奔而去,一万骑兵绕开铁蒺藜阵,向着溃不成军的司马玖部冲杀而去!
在所有的骑乘类动物中,除了骡子、驴等没有军事价值的动物,只有马匹无论怎么跑背部都不会有过大的起伏,大象不在此列。
它撒开奔跑的最高速度能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以这样的的速度奔跑,那巨大的颠簸足以把象鞍与背上的军卒给颠下来,运气好的摔个头昏眼花,运气不好,给踩成一滩肉泥。
大象受了惊之后,调头飞奔,这部分大象有两百来头,郭诵并不追赶,只在追杀溃军的同时,尽量收拢战马,虽然南方马都是矮马,有耐力足的优点,但冲刺力弱,用来拉车拖货还是可以的。
......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司马玖怎如此不堪?”
紫云山顶,李雄不敢置信的纵声狂叫,满面惊惶之色。
这可是象兵啊,他根本就没想过明军能击溃象兵,甚至哪怕是抵住了,也必然伤亡惨重,自己则恰好挥军出击,坐收渔翁之利,说不定还能连司马玖一起干掉,把宁州纳入大成的版图。
宁州虽荒僻,但物产丰富,尤其是金铜,还是中原稀缺之物,诸葛亮能六出歧山,很大程度正是依赖了宁州产出。
可是没想到,司马玖一触即溃,连明军根毛都没摸到。
山头渐渐弥漫起了一股颓丧的气息,很多臣僚面色灰败,失神的望向山下。
“陛下,快看!”
范贲突然惊恐欲绝的大叫起来。
山下的明军营寨,一瞬间金鼓齐鸣,队队军卒开出,一门门火炮和床弩也由战马拖拽着向前移动,这很明显是要发动强攻了。
“众卿,给朕守住,切莫让明军上山!”
李雄连忙挥着手臂大叫。
各军将领也明白情况紧急,赶紧指挥军卒层层布防,但很多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甚至还有病歪歪,站着摇摇晃晃的。
任回急的大吼:“将士们,莫要慌乱,我军占有地利,有陛下在看着尔等,定能打退明军,此战过后,陛下当论功行赏,但若有谁敢于畏缩不前乃至临阵脱逃,斩!”
下了死命令,军中的面貌略有好转,毕竟伤风感冒的很多,能强撑着站直就很不容易了,至于那些没生病的,几天下来,也给天气折腾的够呛。
突然身边有人惊恐的叫道:“明军在山上,明军就在那边山上!”
所有人均是面色剧变,不自禁的转头看去,在山峰顶部,有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点,这不是明军还是谁?
“怎么回事?明军怎么上的山?”
任回第一个回过神的,厉声嘶吼。
李骧暗暗叹了口气,摇头道:“明军必然是前几日雨夜,派出小股兵力迂回,从远处上了山,在山区一路潜行,又趁着……任将军领军出山之际,防备松驰,偷偷摸了过来潜伏。”
“你怎知明军何时上的山?”
任回怒视李骧,他不愿把责任归于自己。
张昭成摆摆手道:”此时再指责谁全无意义,当务之急,是把明军赶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明军既能潜上来,人手不应太多,全力强攻,或能挽回,烦请各家以精锐之卒攻打,贫道亦遣出弟子,随时请神兵下凡。”
李雄焦急道:“诸位,生死成败,在此一搏!”
“诺!”
众将纷纷领命。
各家七拼八凑,加上李雄自己的军卒,合计组织了近两万人攻打山头,但士气不高,每个人都清楚,这一趟必付出重大代价,尤其付出代价了也未必能夺回,毕竟山下的明军正在发动进攻,自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射!”
随着山头一声呼喝,一枚枚箭矢精准的射向成军,这是千牛卫射的箭,几乎箭箭夺命,山越心知自己在箭术上比不上千牛卫,倒也不浪费箭矢,做着肉搏的准备。
箭矢纷飞中,成军将士呈扇形被驱赶攻山,身后跟着督战队,轻则喝斥殴打,重则当场砍杀,转眼间,已经有数十名军卒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在山脚下可以看清,沿着数条歪歪曲曲的线,攻山的军卒密如蚁附,惨叫一阵接一阵,成军虽然占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自下往上仰攻,斗志又不足,几乎每前进一小步,都要付出重大代价。
而山下,明军以炮火为先锋,层层推进,以步卒攻击小而隐蔽的目标,慢是慢了点,却稳定有力,不知不觉中,寨中的僚人和成军士卒逐渐的往山上退却。
李雄一头一脸的汗,不停嘶吼,对于他来说,山上山下,哪一边都不容有失,任何一处失利,都是难以承受的后果。
“陛下,国师,国师上阵了!”
这时,阎式在身边大叫。
李雄一看,张昭成带着百名弟子,往被明军占据的山头赶去,顿时目中希翼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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