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走,少年们围在一起,都是摇头叹息,纷纷诉说在这里的悲惨境况。
他们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有干不完的活,那光头管事稍有不顺心,对他们非打即骂,众人日子过得苦极了。
尤其挑水和劈柴,更是苦活中的苦活,累活中的累活,之前两个挑水和劈柴的受不了苦,一个跳崖而死,另一个叛门逃走,却被抓回来丢去了矿洞挖矿,如今想来也死多活少了。
“喂!你俩是不是得罪了李大头,为何一来就被安排了这样的苦差事。”其中一名年约十七八的少年问道。
两人都是苦笑摇头,对望一眼,都知这是自己资质没达到乙等杂役,耽误了王金山赚钱,把自己二人给丢来这里受折磨来了。
此时无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另外那少年抓紧时间打听这里的规矩,众少年同情他俩,知无不言。
方云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原来铸剑门奉行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分为内门、外门和杂役三个阶层,每一阶层要想晋升,都得付出极大的努力,面对无数的竞争。
以杂役来说,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
甲等杂役一般是内门弟子的随身仆役,干的活轻松不说,偶尔还能得到主人的指点,有混得好的甲等杂役比外门弟子都风光,不过这种的都得长相俊俏,谈吐得体,非大户人家的出身不可。
乙等杂役就得有一技之长,比如最近宗门急需打铁的杂役,若是方云刚才能被选上,就能划拨给铸剑宫或刻剑宫两派,能学到不少有关铸剑和刻剑的本事,甚至还有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和丹药可以获得。
听到这里,方云暗叫可惜,自己要不是得了失语症,就能选上乙等杂役了!
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还是多想想怎么熬过丙等杂役才是真的。只要熬了三年没累死,上边就会来人考核,根据表现酌情选拔一二人晋升乙等。
而丁等杂役,则是位于铸剑门最底层,一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或是触犯了门规的弟子被贬去后山,成年累月居住于矿洞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不停地挖矿,可以说那些人才是最悲惨的。
听明白了这些,方云心道:“看来,我得设法成为乙等杂役,才能学到铸剑之术。不过不能心急,初来乍到,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与众少年告别,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柴房,此时累了一整天,取出随身带着的干粮,就着屋中水缸中的凉水,胡乱吃了一些,就躺在柴草中休憩。
回想这一天上山的经历,心里颇有些感慨,王金山虽然刻薄蛮横,可要不是恰巧遇上他,只怕连山门都走不进去;要不是那陈姓老者帮了自己,恐怕直接就被贬为丁等杂役了。
看来冥冥之中,是师父在天上守望着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眼眶泛红,眼望星空,似乎又看到师父乐呵呵地坐在床头,在给自己讲故事。
在师父的故事里,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人儿也都是快乐的!每到讲到高兴的时候,师父都是呵呵笑起来,长长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眼泪唰地流下来,心里像刀剜一样痛:“师父,徒儿已顺利拜入铸剑门,等我学到真正的铸剑之术,必能破解古剑秘密,为您和青云村老少一百多口报仇雪恨!”
从贴身的衣服里抽出一把古剑,只见这剑只有巴掌长,小巧玲珑,剑身锈迹斑驳,看起来并不起眼。剑的把手上铭刻着一些花纹,古朴厚重,搞不清是什么年代的。
摩挲了两下,小心收好,咬牙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等着!不杀了你们,我方云誓不为人!”
累了一天,他眼皮渐渐沉重,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
……
“起来了,起来了!”
随着一声粗鲁的大吼,方云从沉睡中一下惊醒。
窗外依然漆黑,天还没亮,李大头一脚踹在方云身上,将一把生了锈的柴刀丢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道:“别睡懒觉了,今日你去后山砍下100根柴火,少一根你今天的饭就别吃了,快去!”
方云揉了揉眼睛,竭力驱赶走睡意,从地上拾起柴刀,看了看上边的豁牙,冲李大头打了个手势,询问这柴刀怎能砍柴?
李大头不耐烦地一摆手:“柴房里有磨刀石,你自己磨一磨,别什么都问老子,连话都不会说,真他妈的烦人!”说完转身离去。
方云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李大头如此刁难呵斥,显见是受了王金山的指使,不过他见李大头身材壮硕,行走之际脚步蹬蹬作响,腰畔还挂着一柄宝剑,不是自己能轻易招惹的,只好先咽下这口恶气。
在柴房了找了一圈,找到了磨刀石,在上面撒了一点水,便嚓嚓嚓地磨起了刀,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这柴刀磨好。
举起一看,光可鉴人,随手一挥,嚓地一下轻轻松松砍断了拇指粗的一根柴火,方云满意地点点头,背起柴刀,拿着一些干粮和饮水,往后山走去。
这时天刚蒙蒙亮,后山山路崎岖,方云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迎面呼哧呼哧走来一人。
方云闪在一旁,定神一看,只见此人年纪与自己相仿,也是十四五岁,生得黑黑壮壮,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正是与自己一起降为丙等杂役的那少年,昨天听他自我介绍,记得叫唐海。
只见唐海肩挑两个大水桶,压得身子一晃一晃的,不时有水溅出来,却依然咬牙坚持着,看到方云时点了点头。
方云也向他点了点头,唐海路过他身边时,低声道:“我今日要挑100桶水,你呢?要砍多少柴火?”
方云伸出十根手指,冲他比量了一下。
“100根?”
方云点头。
唐海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哑巴,你快去砍柴吧!太阳下山前,你砍不够100根,饭就没得吃了。”说完叹了口气,担着两桶水,摇摇晃晃地往山下走去。
目送唐海走远,方云对他生出了一丝好感,紧了紧衣装,大步往山上走去。
大约走出了一百余丈,山路转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密密匝匝的松木林,一株株足有手臂粗细,靠近山路边都是一尺高的木桩,看来应该就是李大头口中的柴火林了。
在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方云抽出柴刀,走到一株松木跟前,瞄了瞄,呼地一刀斜斜劈下。
咄得一声,柴刀只砍入了半寸,就力道耗尽,松木只是微微晃了一下。
方云惊讶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松木质地如此坚硬,原本估计一柴刀下去就算不能砍断,至少也能砍到一半,现在看来连十分之一都没砍到,可见要把这一株松木砍断,该是何等困难。
他露出一丝苦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众少年说这是最难熬的活了,一天之中要砍够100根柴火,便是自己生出三头六臂恐怕也干不完吧?
深吸一口气,他眼神中闪烁起倔强,越是难以完成,他越想挑战一下看看!
拔起柴刀,瞅准了豁口,一口气连出十几刀。
咄咄咄咄咄……
木屑翻飞,那豁口越来越大,终于轧轧作响,这株松木慢慢栽倒在地,激起了一片尘土。
方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汗水,露出一丝畅快。
“砍倒了这一株都这么艰难,后边还有99株该怎么办?”他脸色发红,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大片的松木林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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