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宫主对众弟子群情激奋的样子颇为满意,谭志同这张牌要是用得好,铸剑宫气势将会一直高涨下去,当即把手一挥,说道:“现在,悬山开放,进入凌霄山!”
当先飞入凌霄山,其余人紧随其后。
队伍开始缓缓前移,脚下的青云梯也在一晃一晃的,无边的迷雾就在脚底,若是一不小心栽下去,便是摔得尸骨无存!
每个人心底都很紧张,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着。
方云深吸一口气,将紧张的心情压下,凝神小心前行,心知从现在开始便要看自己的造化机缘了,绝不容有丝毫偏差!
迷雾渐渐弥漫,眼前不见人影,身后不断有弟子发出惊呼,显然是发觉自己独自行走在云雾中,似乎根本不见其他人了。
方云也微微心惊,连忙放出神念,却发觉有一股无形之力压制着自己的神念,根本就探不出去,就算使出神念如丝,也仅仅只能探出一尺多远,便再难延伸。
看来这凌霄悬山颇为诡异,并不希望有人随意用神念探查,只好凭着感觉,用脚底蹭着石阶缓缓前行。
忽然一股狂风吹来,青云梯剧烈倾斜,就听身后有人发出惨叫,显然是从上边坠落下去了。
方云紧紧用脚底扣住石阶,脚底仿佛生根了一般,牢牢站在上面,忽然一道巨大阴影从迷雾中一冲而出,一只凶悍的眼睛足有小屋般大,冷冷地扫过众人,当即吓得又是惨叫几声,又有心智薄弱的弟子坠落下去。
方云这才看清,那巨大眼睛属于一只极为庞大的大鹏鸟,它轻轻扇动一下翅膀便会造成猛烈的狂风,掀得青云梯剧烈摇晃,不禁暗暗心惊。
“大家保持冷静,此鸟为守护悬山的守山神鸟,凌霄剑壁只有心智坚韧之人才能得以观摩,那些不够坚韧之辈只能被无情淘汰!”就听头顶传来许宫主沉稳的大喝,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大家心中都是一稳。
那守山神鸟盘旋一圈后,便消失在迷雾中,众弟子都是吓出了一身大汗,这才慢慢顺着青云梯往前走。
往前再无任何波澜,大约行进了数百丈距离后,迷雾左右分开,方云终于脚底踏上了实地,来到一座巨大的山谷入口。
只见一名白须老者面无表情飞上半空,朗声道:“我乃悬山守护使者,尔等可在此最多滞留半年,参悟凌霄剑壁!”
“凌霄剑壁乃是铸剑门一代老祖练剑悟剑之所,分为下山、中山、上山和绝顶四个层次,尔等可顺着石阶一路上山,观摩两侧的剑壁,沿途还有剑洞可供休憩参悟,若是发觉头昏脑涨,便是超出了参悟的境界,不可再强行上山!”
方云见那白须老者身影乃是虚化,并非真身,而修为根本看不出深浅,不禁啧啧称奇,看来这老者乃是山灵所化的了,特此现身点拨这批弟子。
往前望望,许宫主等人都不见踪影,就连走在前面的赵凡也不见踪影,身后迷雾重重,正有弟子陆续涌来,连忙快步往上山的路上走去。
越往上走,越是啧啧称奇,只见两侧山壁都如斧凿一般笔直,高有千丈,似乎被什么大神通者一剑劈开似的,上边光滑如镜,寸草不生。
两侧山壁相距约有百丈,左侧山壁上开凿有石阶,一路盘旋上升,石阶约有一丈宽,右侧便是深渊。
方云尝试放出神念,依然感受到强大的压迫,便是纵身跳跃,似乎也有一股压迫力临身,想来任何法术也都无法放出了,能凭借的只有肉身之力了。
这要是在石阶上被人一撞,便是坠入下方的万丈深渊,落一个死无葬身,此地若此凶险,让方云暗暗警觉,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向上行进。
行进了大约百余丈后,忽然右侧石壁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宽有丈许,长达百丈,斜斜地横过石壁,旁边用朱红的大字题写——“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笔锋充满着凌厉的杀意,每一个笔画都如刀削斧砍一般,方云看了一眼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再配合着诗中的意境,方云好似看到一把凌厉无匹的巨剑砍了下去,那深深的沟壑便是这一剑留下的痕迹。
而一名只见背影不见面貌的仙人砍完这一剑后,便提剑潇洒离去,其背影凝重如山岳,让人无法直视。
“好可怕的剑意!好厉害的剑招啊!”方云长吸一口气,心底惊叹。
不用说,这便是那传得神乎其神的凌霄剑壁了!
今日一见,果然传奇如斯!
方云正打算细细观摩,忽然听到身旁传来激烈的争论声,两名须发皆白的修士互相扯着衣袖,一个大声道:“你解得不对!‘赵客缦胡缨’,谁是赵客?如何又是缦胡缨?下句‘吴钩霜雪明’,赵客如何扯上‘吴钩’了?‘霜雪明’是说这一记剑招当雪亮如霜,而非你说的剑意不绝、连绵如丝。”
另一个一听顿时气得面孔发红,大声争辩道:“我呸!你这才是歪解胡解,若是一代老祖在世,肯定活生生被你给气死啦!‘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此剑真正的意境,想想‘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该当何等的潇洒霸气,我说的剑意不绝、连绵如丝便似在此,若是没有丝丝剑意连绵,如何能做到如此?你再好好思量思量!”
“你解得不对!我在此已参悟了八百八十八年了!你怎有我资历老?”先一人大声抗辩。
“哼哼!八百八十年就资历老了?”后一人洋洋得意地道:“我在此已参悟了八百八十九年,就比你多一年,气你不气?”
“哇呀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先一人气得哇哇大叫,“你我这便比试比试,瞧瞧是你的领悟对,还是我的领悟对?”说着以手指作为剑招,大开大合向着后一人出招。
“比就比,你肯定没我解得对!”后一人也是以手指作为剑招,画着一个个圆圈,果然剑意如丝连绵不绝,将前一人的剑招一一化解。
方云看得大为惊奇,两人剑招都是大为深奥,只是看了几眼,便深深陷入进去,恨不得细细琢磨思索一番。
方云这一看便是许久,等到神念消耗殆尽,觉得头昏眼花时,这才幡然醒悟,发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浑身酸痛,不知站在这里到底过了多久?
而那两位比剑的老者也踪影全无,只留下两位盘膝打坐,双臂互相搭在一起的白骨骷髅,似乎临死那一刻都在比试剑招。
方云豁然心惊,这才明白那两位老者都是坐化于此的白骨骷髅所化,两人死后执念不散,以游魂形式依然在这里参悟,所以一个参悟了八百八十八年,另一个则是八百八十九年。
如此多年过去了,两人依然为了这一式剑招争执不休,可见其剑意博大精深,岂是自己小小一个炼气期修士能参悟明白的?
方云掐指一算,这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十日十夜,怪不得肚子饿得瘪了,若不是及时醒来,只怕也坐化于此了!
“该死!该死!这凌霄剑壁真是害人不浅!”方云忍不住心底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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