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桌子上只剩下三人挑选出来的米种,郝伯先指着宋楚瑜面前的一堆说道,“楚瑜很不错,眼力精准,米粒均匀大小如一,都是上好的米种,且米种都属于同一垄的灵米所产,可见你是很用心在钻研灵植之术,很好,很好。”
郝伯对其赞誉有加,就更让楼乙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这时郝伯又指着高大力面前的一堆说道,“你这蠢牛,告诉你多少次了,灵米讲究的是圆润饱满,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不是灵气足就是最好的,灵米的品质还与其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天时地利缺一不可,你看看你挑选的这些,光灵米的品种就包含了四十三种之多,真是蠢到家了。”
郝伯的话让高大力非常失落,可是楼乙却从这些话里听出来一些别样的讯息,只是高大力似乎并不理解,而郝伯也没有点透这些,楼乙还发现宋楚瑜也在细细琢磨这几句话,只是他似乎也不太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
郝伯转头又看向自己这边,楼乙赶忙正襟危坐,只是郝伯突然暴跳如雷,冲他吼道,“这就是你挑选出来的东西?你就是这么糊弄为师的?你眼里还有为师的存在吗?”
一连三个疑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不明白师傅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挑选出的米种不满意,也应该不会上升到藐视师威的地步吧。
楼乙心里拿不准,自然不敢多嘴,郝伯似乎仍旧不依不饶道,“好,好好,原本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材,现在看来是为师眼瞎,既然你无心钻研灵植之道,那么你现在就离开吧,就当为师从来没有收过你!”
楼乙这下着急了,这等同于将他踢出门楣了,虽然郝伯并没有交给他实质性的东西,可他也知道尊师重道这四个字,而现在对方要跟自己划清界限,这带来的影响可就大了。
先不说郝伯的威望在浩雪宗如雷贯耳,想拜他为师的人也大有人在,就算是门中那些长老,也是对他恭敬有加,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在门内的处境,可想而知了。
楼乙扑通跪倒在地,连忙说道,“师傅您息怒啊。”
然而郝伯却根本不听他的,手一挥就将他送出了屋子,同时让高大力将其赶了出去,当楼乙站在洞府外的柱子旁时,心里还是一阵的迷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傅为何执意将自己赶走,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高大力站在禁止以内,看着迷茫的他,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师弟,可是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他不敢违背师傅的意志,只能对愣在外面的楼乙说道,“师弟你先回去吧,等师傅消消气,我再帮你求求情。”
楼乙答应下来,转身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直到他回到住处,他还是没弄明白,自己师傅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与郁闷,他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半天后叹了口气,没有找到任何头绪。
他将身上的衣袍脱下,准备上床睡觉,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样东西从衣袍里掉了出来,楼乙感到十分疑惑,这东西怎么会从他的身上掉出,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呢。
他连忙俯身将东西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两样东西,一封信以及一本发黄的薄册子,楼乙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先看了看手里的薄册子,然后将它放在桌子上,随后用手撕开信封,将信从里面取出展了开来。
楼乙发现这信竟然是郝伯的亲笔信,而当他开始读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了今天发生这一切的原因了,楼乙读到信的内容是这样的,楼乙我徒,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为今日之事记恨为师,为师时日已无多了,之所以出此下策实属无奈,还望徒儿能够理解。
为师要你答应我三件事,第一无论发生任何事,切记不可再来为师住处,即便是为师死了,也绝不可赶来拜祭,此为事一。
第二无论大力对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一年内你都不可再与之接触,这是为了你二人的安全着想,切忌啊切忌,此为事二。
第三小心你宋师弟,无论他跟你说什么,你都切不可听信,更不可将册子之事告诉他,此事为重中之重,你无必要答应为师。
楼乙读到这里,似乎很多谜团解开了,但是更多的谜团却又出现了,师傅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自身遭遇到了重大危机,可是他将这册子交给自己做什么,为什么不交给大力师兄呢。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继续往下看,这给时候他才看到了其他的内容,楼乙我徒,我知你心思细腻,心性淳厚,大力以后就拜托你了。
大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视其如己出,只是这孩子天生愚笨,秉性纯良,我虽有心将所学倾囊相授,无奈他这孩子天赋平平,悟性不够,以至于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孩子的性格太直,很容易冲动,我怕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会做出傻事,所以只能将他拜托给你了,原本为师也属意与你,可是为师看出来了,你心思不在此道之上,着实有些可惜了。
我毕生的心得全部都在那本册子上,我希望你帮我保存,等大力何时懂得隐藏自己的时候,你再将它交给大力,如果他还是那么冒冒失失的话,你就将它烧掉吧,至少这样不会害了他的性命。
楼乙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能够看得出郝伯对高大力的感情极其深厚,也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他让自己跳出来,也只不过是为了以后能够帮助高大力,自己这个师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同时他也小看了高大力。
高师兄显然是一位粗中有细,大智若愚的人,只是平日里为了保护师傅,不得不配合宋楚瑜演戏,而他这位师傅则是关心则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反而被宋楚瑜给左右,越发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了。
同时楼乙还察觉到,这件事恐怕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能够将他师傅逼入绝境,恐怕宋楚瑜背后的势力,只怕强的有些可怕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他只能想办法保住高大力,只是这样一来,恐怕这顶不尊师重道的大帽子,是要扣在头上了,到时候自己在宗门里的处境,恐怕就更加难堪了。
揉了揉皱起的眉头,他将小册子拿在手里,犹豫了半天后,还是叹了口气,将它收入了储物袋里,他不是不想看,而是不能去看,他不清楚里面的内容,会给他带来什么,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里,他决不能去动它。
此后三个月楼乙都再没去拜访过郝伯,就连高大力前来拜访,也被他给拒之门外,这让高大力非常愤怒,以为楼乙此人太过小气,加之师傅时常批他不尊师重道目无尊长,不来给他请安等等,也让高大力与他的关系慢慢疏远了。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郝伯病故了,这件事引起了浩雪宗的关注,要知道一位灵植大师突然病故,对浩雪宗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各方都赶来悼念,而楼乙却始终没有现身,这引起了宗门许多人的不满,甚至于一些长老也公开批评他,说他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当初郝伯是瞎了眼,才会收他为徒。
然而只有高大力跟宋楚瑜才知道事情的原因,但是高大力此刻伤心欲绝,根本无心出来为其辟谣,而宋楚瑜则更没心思放在这上面了,这三个月郝伯教了他俩很多东西,就连杂配之法也传授了不少,可是却远远不够,而郝伯的突然病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楼乙顶着所有人的压力,将自己关在住所里,每天往返灵植处的时候,都会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甚至就连他去外门管事处的时候,那些管事看到他也是摇头加叹气,眼神中都充满了失望。
这一年楼乙十岁了,而他十岁的生日却是在别人的冷眼冷语中度过的,可是他并不后悔,只有他自己明白,做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他也并不懊恼,至少他跟高大力两个人还活着,至于以后事情会不会水落石出,那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期间高大力又来过几次,却都吃了他的闭门羹,渐渐的高大力变了,变得有些自暴自弃起来,经常把自己关在家里,而宋楚瑜一开始还来探听口风,多番打探他这个师兄,有没有继承些什么。
甚至故意煽情,以缅怀师傅为名,将他灌醉,然后套他的话,结果高大力随然知无不言,却并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这让宋楚瑜万分窝火,自己跟孙子一样呆在郝伯身边八年,结果到头来竟然是空忙一场,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可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呢,他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楼乙的身上,然而当初的一切都是他亲眼看到的,师傅把他撵走,而对方也没来参加师傅的葬礼,甚至原本跟他要好的师兄,两人也彻底决裂了,他觉得在这种状况下,他师傅不可能会将东西交给楼乙。
事情慢慢平息下去,宋楚瑜也再也没有找过高大力,虽然他还会让人时不时的监视他,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此时距离楼乙进入外门已经两年了,他的修为也总算再进一层,进入到了褪凡期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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