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先得月,腊梅给了自己家里两只中号的铁锅。母亲马惠恩一只,奶奶王张氏一只。
已经两个院儿里住了,母亲这边儿又盖着房,用锅的时候肯定多。一家一只,省的嗦。
没承想,却在家里引出一场不小的风波。
王张氏见自己家和二儿媳妇家都给了铁锅和玉米穗儿。心里就有了小算盘:
现在吃食堂,有铁锅也不是一天做三顿饭,何不与二儿媳妇伙里用一只,把另一只给大女儿王翠淼。大女儿那里也把铁锅收走了。
大女儿已经有三个孩子,大的九岁,小的三岁,一家五口,只凭着生产队食堂里的那碗稀粥过日子,大人孩子,都已饿的皮包着骨头。
大女儿每次回来,都哭诉饿的难受,孩子直哭。给她一只铁锅,再给她几穗儿玉米,也好煮煮野菜,做个面糊菜什么的。
玉米穗儿金黄金黄的,招人喜爱。这个时候粮食短缺,花多少钱也买不了来。送给媒人,让其在女家多多美言,好把三儿子的婚事定下来。
三儿子不娶媳妇,也不敢让二女儿出门。否则,妹妹先哥哥结婚,三儿子被隔了过去,媳妇更难说了,打一辈子光棍的可能性都有。
再一个就是,白头发老奶奶每天都给老二家送干粮,打夯时还给了五十斤玉米面。他们有白头发老奶奶接济着,也不会饿出毛病来。
她直怀疑白头发老奶奶给的多,二儿媳妇送给自己的少。要是在一个锅里吃饭,老二家想瞒也瞒不住自己了。她虽然不出工,挨饿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王张氏心里这么一想,便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忙忙来到东院儿,在两间小破棚子里对二儿子夫妇说了两家伙里用一只铁锅的打算,别的,却没好意思提。
马惠恩不同意,对她说:“既然已经搬出来了,白头发老奶奶又给了一家一只,那就各儿过各儿的。
“这边孩子小,东西又不多。大人可以多吃一些菜,尽量让孩子吃的好些,别影响了发育。”
“其实也还是分着吃。”王张氏振振有词:“还是各家打各家的饭,就是煮野菜的时候,用一只锅。你要不愿意在一块儿煮,可以分着,自己煮自己的。
“我把锅支在南棚子里,你们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过去。这边地方小,以后你们也可以在那里吃饭。”
王长锁这一回没站在母亲一边,但又不敢直接违背母亲的意愿,便委婉地说:“白头发老奶奶既然给了两份儿,说明她也知道我们分开过了。咱就把锅都安上,别辜负白头发老奶奶的一片美意。”
王张氏瞪了儿子一眼:“你们连个饭棚都没有,往哪里支?我是考虑到这点儿,才来给你们商量的。”
王长锁:“我在东厢房后面搭个棚子,能做饭就行。”
王张氏:“这里连个院墙也没有,大敞四开的,让贼偷了怎么办?这个时候锅金贵,不知多少人盯着你的锅哩。”
“我买把锁锁上。”
“一把锁就能挡住贼?”
“贼要是撬锁,有院子也挡不住。”
见二儿子夫妇两都不同意。王张氏也不好发作,因为这事她本就不占理儿。
王张氏就是王张氏,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脸色一阴,泪珠儿就“啪嚓”“啪嚓”掉了下来,哽咽着说:
“实话对你们说吧,我是想咱两家伙用一只锅,把另一只送给孩子他大姑。
“翠淼那里的情况还不如咱这里,我们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好赖一天能吃到个粮食干粮。他们是光指望着队上食堂里的那碗照见人的稀粥了,三个孩子饿的直哭。
“又没有锅,挖点儿野菜还得到食堂挨个儿去煮。我想给他们一只锅,再给她几穗儿玉米,让他们煮点儿面糊菜,多少见点儿粮食。
“你们兄弟姊妹五个,就她吃不上白头发老奶奶的食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想也让她沾沾光。”
见母亲说出这话来,想想大妹一家五口,也确实够难的。王长锁没再言语,扭头看了看妻子。见马惠恩在流泪,知是不舍。便劝道:
“我们好赖两家有一只,大妹那里,就像咱以前那样,有点儿野菜也得到队上的食堂里挨个儿去煮。
“给了她吧,我们有白头发老奶奶的照顾,已经是万幸了。再紧紧手,也能过。”
马惠恩:“我不是舍不得。我是说,咱这里正盖着房子,用锅的时候肯定多,不如盖好房子以后再给她。”
“用锅多怕什么,做什么东西你就去那院儿里,你忙不过来,说给我一声儿也行。我又没别的用项。你们尽管用,与在这边有什么区别?”
见王张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马惠恩也没别的说的了,便没再言语。
王张氏见夫妇俩都不说话了,忙说:“那就这样定了,我把这锅和玉米穗儿端到那边去,你们忙,安锅玉米你们都甭管,我让孩子他爷爷把锅安上,我玉米。”
说完,把铁锅连同锅里的玉米穗,都端到她那边去了。
怕二儿子夫妇改主意,立马让老头子垒锅灶安锅,让小儿子王长柱给大女儿送铁锅,并给了王翠淼半锅玉米穗儿。
剩下的玉米穗儿也只是了一小部分,轧了一碾底儿。其余的全放了起来。对王长锁夫妇说玉米在穗儿上不生虫儿,好放,吃几穗几穗儿,留着吃个长远。
内心里却是给媒人留着。一旦有人上门给三儿子说媒,就给人家一些,先哄媒人喜欢。
腊梅听说以后,肺都气炸了。原本是想一家一只,从此彻底分开过。不承想半路杀出程咬金被王张氏给送人了。
你们以为白头发老奶奶手里有聚宝盆呀,要多少有多少!!!
知道不?“白头发老奶奶”是我虚构的,手里的东西也有数。你们不要给个芝麻粒儿就想榨油,是个人就想来揩一手指头!
对这个大姑,腊梅没有一点儿好印象。前世里这个大姑没少欺负母亲。
尤其父亲去世以后,更加肆无忌惮,每次回娘家,都指责母亲这不是,那不是。
东西本来就少,还吃着的拿着的,老实巴交的母亲敢怒不敢言,有泪往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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