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不是你想敲就能敲的,敲了得挨过板子,只有挺过去了才能上达天听,大理寺才会接你的案子。
黎鸿那么积极的要告御状当然不是他自信身体素质强硬可以熬过板子,而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上去敲。
这种事自然是他儿子冲在前面,他跟在旁边等他熬过板子后上去告的。
经过被下毒,要说黎鸿有多爱他儿子当然不可能,当初要不是为了回京,他早把儿子给踹海里去了。
相比儿子,自然是钱更重要。
他有信心,真告上大理寺,黎氏一定得拿钱来摆平他们,这世上再没有比钱更可靠的东西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如今除了贱命一条还有这难得的自由外还有啥?
但顺德黎氏不一样,他们家大业大,父母妻儿俱全,而且他们心虚!
就凭这些他就有信心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他是不怕顺德黎氏,但他怕顾景云,也怕黎宝璐。
他还有两只脚,但黎宝璐狠起来却是连脚都能不要的人,而且她小小年纪不仅心思狠毒,还学会了老爷子的医术,真要杀他那不得跟捏死他似的?
所以没顾景云和黎宝璐的同意他还真不敢去告御状,也就只能在家里发脾气,逼着黎钧去。
如果黎钧真的受不了去敲登闻鼓了,那一切都顺利了。
这种心思他自然只能在心里想想,还没笨到说出口,可他没想到连年纪最小的黎柳都知道了。
黎鸿只能干瞪眼。
黎柳却毫不畏惧的反瞪他,哼哼了两声转身就走,“我去做晚饭,爹,您就老实点吧,别给我哥闯祸了,不然堂姐回来我肯定合她告状。”
黎鸿气急,指着她的手指都发颤了,“逆女!”
“那也是跟您学的。”几年下来,黎柳早已不再畏惧父亲了。
黎二奶奶的信再快,到顺德也是九天之后的事了,而黎宝璐和顾景云婚假已过,双双回到书院继续教学。
四月中旬便是期中考试,这一次同样是男女院混合考,而且这一次期中考更加规范,也更全面。
骑,射也被列入其中,娜仁一听说有骑射考试总算是愿意跑来上课了。
黎宝璐在课堂上看到她还与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实在是太头疼了,不知该怎么教她。
娜仁并没有学习的心思,她就是冲着骑射考试来的,但她其他课程肯定会拿零分,因为她连汉字都认不全呀,更别说做题了。
黎宝璐只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娜仁,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学会写十个新字,认二十个新字,知道吗?”
娜仁嘟嘴,“那到底是十个还是二十个?”
黎宝璐翻开她摊在桌上的《三字经》,道:“认得不一定会写,所以你每日的目标是认二十个新字,其中至少要学会写十个新字,不对照字帖,我一念你就得写出来,不缺少,也不多比划的那种,明白了吗?”
娜仁有些后悔了,她应该继续称病的,但听其木格说这一次骑射考试是跟男院的学生们比,单项拿第一也是有奖励的。
娜仁想和黎宝璐要一个奖励。
此时她还不能分清书院设定的和黎宝璐给的奖励的区别。
黎宝璐见她听话,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扭头对全班同学道:“同学们,去年期中考试我们女院可谓是惨败,这一次我不要求你们胜过男院,但我希望你们能够较去年进步,而且是大幅度进步,这才不枉我们在书院里学习了近一年的时间。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很好,那么接下来的十天便是冲刺阶段,大家结成互助小组,从今日开始互相监督学习,争取每一天都进一小步,十天后希望大家能够往前迈一大步!”
“是!”
其木格被大家影响,也跟着大声喊起来,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台上的黎宝璐。
“黎先生等一等,”其木格拦住黎宝璐,不好意思的道:“黎先生,你知道我的汉语也不怎么好,特别是诗词,史学,算学,我怕会拖班级的后腿。”
黎宝璐笑道:“你的成绩比之刚进书院时进步很多了,不用特别紧张,只要这十天不荒废时间,考试时保持稳定就行。”
其木格点着脚尖低头道:“可我还是觉得忐忑,许多要背的书我都没背好,黎先生您能不能指点一下我,我这十天最紧要的是背哪些地方?”
黎宝璐抽了抽嘴角,这是让她划重点吗?
黎宝璐想了想道:“这一次期中考试过后书院会有三天的放松时间,那三天书院会举办各种比赛,同样是男女院混合,每个项目的一至三名都会获得一些加分,这些分数会加到期中考试成绩中,你的骑,射,及骑射都不错,如果你能拿到这三个项目的加分项,即便过后成绩差些也不会跟同伴同学拉得太远。”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其木格,你已经比一般人优秀了,因为你从未系统的学习过汉语,你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只要继续努力将来一定会更优秀的,没必要走那样的捷径,老师也没有那样的捷径给你走。”
其木格微微红着脸低下头,“对不起先生。”
黎宝璐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扫过正傲然站在廊下的娜仁,不动声色的问道:“娜仁还在闹脾气吗?”
其木格也扭头去看了娜仁一眼,摇头道:“她现在乖了很多,连门都很少出了,先生放心,她不会再闯祸的,我也会看紧她的。”
黎宝璐暗暗点头,看来其木格他们还不知道她曾经掐过娜仁脖子的事。
“不懂的可以问同窗,她们会很乐意教你的。”
其木格跟咏梅班的同学相处得都不错,虽然一开始因为民族和国家的问题便扭过一段时间,不过她很努力的在融入其中,而且交际能力很不错。
即使在发生娜仁的事后大家也没有排斥她,反而跟她走得更近了。
很多人都乐意给其木格开小灶教她,就是黎宝璐都钦佩她的能力,与顾景云道:“如果她真的跟大楚联姻,说不定边境真的会因她多安宁几十年。”
“鞑靼的五王子也很听她的话,她的能力的确不错,不过太子不会和亲的,”顾景云摇头浅笑道:“不仅太子,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可能,她要真的留下和亲,也就宗室和勋贵可以选择。”
“为什么不和亲?”黎宝璐好奇道:“舅舅同意温敦把两位公主送来不就是和亲用的吗?”
“那是权宜之计,”顾景云解释道:“舅舅并未把话说死,温敦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把两位公主送来让她们想办法接近太子,接近太子亲近的人,争取和亲。”
“宝璐,皇室对与鞑靼的血海深仇看的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顾景云低沉着声音道,“关于和亲之事我明言问过太子,太子也坦然的告诉我,大楚可以与鞑靼和解,也可以互相合作,但就是不可能和亲。”
“皇室不会允许鞑靼王庭的血脉记入玉碟,更不会让鞑靼的公主生下拥有鞑靼血脉的皇子和公主的,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就算是陛下同意宗室和亲,被选出来的宗室也必定是血脉淡薄,跟皇室已出五服的宗亲,”顾景云怅然道:“李氏皇室跟鞑靼的血仇太深了,是洗不掉的。”
黎宝璐沉默。
“所以你可以试着劝你那学生另立目标了,”顾景云浅笑道:“有一点你没说错,其木格的确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公主,这样的人很容易就看清局势,不会胡搅蛮缠的。”
“等考完试再说吧。”
这一次考试女院的学生们的确是卯足了劲儿,加上近一年的书院学习已让她们适应过来,不仅才艺考试,就是文试也绽放了光彩。
就是黎宝璐批卷时都忍不住惊叹她们的进步。
这下换男院的先生们担忧了。
他们倒不担心男院会输,就算她们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内超越男院,毕竟大家的资历在那儿摆着呢。
文学,诗词,史学和算学,这几大科目男院的学生都还可以完爆女院,除了个别女学生,少有人能在这几个科目上考过男学生。
但是,其余科目就不一定了。
比如音律,骑,射,礼等杂科,女院的学生不仅可以紧咬男院,在个别科目上甚至还能超过男院。
这些杂科所占的分数不高,但它们科目多呀,综合起来那分数可不少。
考完试后,不仅监考的男院先生,就是旁观及跟女院同学一起考试的男院同学都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明明去年也考这些杂科,但那会儿她们都还不在状态内,不过大半年怎么就进步了这么多?
而除了考试分数,过后的比试加分更是一个大项,要知道能拿出来比试的科目大多可是杂科。
比如琴箫笛舞礼,骑射书数画等,凡是清溪书院里有的杂科全部设了一个比赛项目。
让这些年一直埋头苦读的男学生们目瞪口呆,却让女学生们欢快的变成了一只只蝴蝶,展翅在这些项目中乱飞,简直是这个也想参加,那个也想试一试,可是好可惜,为什么比赛时间会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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