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荷和黎柳吓了一跳,但见她们爹并不是发现了她们偷藏银两,而是在骂她们不该假清高的推辞族人送来的礼物……
黎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扯了黎柳就往后院去,算了,只要她爹没发现这事就好,最起码得等他们把文书办好,尘埃落定后再说。
黎钧快要用晚饭时才回来,黎鸿也不问他干嘛去了,只是叫他过去道:“既然我们已经归族那就该提醒你大爷爷他们准备钱了。”
黎钧低头应了一声“是”。
黎鸿就叹气道:“可惜当初黎宝璐应承得太快,不然我们多要些也未必不可,没想到这二十年来同心堂发展得这么快了。那些份额可比我想的还要值钱啊。”
黎钧揉了揉额头,转移开话题道:“爹,我要和二妹回琼州为祖父他们迁坟,您要不要一块儿去?”
黎鸿皱眉,苦着脸思索了半天才找了借口道:“你看我这身体像是可以奔波的吗?你是你祖父唯一的孙子,由你代我去就行了。何况我要是也去了,留下你娘和你姐妹两个你能安心吗?”
您留在这里他才不安心呢。
不过想到家里现在的钱都是他和大姐小妹收着,在顺德有家族压着,在京城有秦顾两家盯着,不怕他爹做什么坏事。
因此他点头道:“也好,那我与二妹去就行。”
黎鸿舒了一口气,开心起来,等黎钧一走,那家里就真的是他的天下了。
“那你何时走?”
“二妹和二妹夫初一就启程,我晚一些,等将你们送回京城我再走,”黎钧笑了笑道:“到时我到天津卫乘海船而下,顺利的话十天左右就能到琼州。二妹夫想要趁机游历,所以他们前半段走陆路,等到了苏州再乘船。”
黎鸿有些失望,不过儿子不在家已是惊喜,他也就不求时间了。
黎鸿高兴起来,晚上就多吃了一碗饭,而黎宝璐他们一觉睡到了戌时,要不是顾景云怕她睡太多晚上睡不着把她给叫醒了,她还能继续睡。
俩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黎宝璐去厨房里给俩人下了一碗面,只放了一把青菜和两个鸡蛋,但顾景云却吃得很满足。
“很久不吃你做的饭食了?”
“也就一个多月而已,而且孙婶的手艺不比我好吗?”
俩人正说着话,黎钧便捧了一个盒子来,“我见厨房亮着便知你们醒了。这是还你们的银票。”
黎宝璐打开点了点,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我还成放高利贷的了,才两个月竟然就用一万两赚了一万两。”
黎钧挠了挠脑袋,解释道:“我们这一支的份额本来就该是父亲和大伯一人一半,十五万两应该有你的一半才是,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收,但……”
黎钧想了想道:“我似乎听你说过也想在北边买地,只是银钱不凑手,所以我才想……”
“行了,”黎宝璐见他语无伦次的样子,也无意为难他,从盒子里点出一万两塞怀里,剩下的又给他推回去,“我若想要当初就不会只提十六万两的数目了,既然一半的数额我都不要,又怎么会要这一万两?你收回去吧。”
她顿了顿,傲然的抬着下巴道:“就算我缺钱那还有景云哥哥呢,有他在总不至于饿着我。”
顾景云嘴角的笑容微深,看向黎钧道:“钧堂兄放心,我们并不缺钱。”
他们的现钱虽少,但每个月都有收益,说不凑手也只是因为他们的计划中未来有好几项大的支出,因此有一种要赚钱的紧迫感而已。实际上并不缺钱。
黎钧红了脸,有些窘迫的低下头,好似自己又闹了笑话。
黎宝璐将盒子朝他那边推了推,满足的起身道:“好了,既然堂兄来了,那就帮我们把碗洗了吧,顺便把锅也给涮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黎钧:……复杂的情绪什么的瞬间消散了怎么办?
黎宝璐心满意足的拉了顾景云去逛黎家祖宅的后花园,没办法,吃得有点儿饱,不得不走一下消食。
只剩下夫妻二人,顾景云才问道:“你也想在北边买地?”
“是啊,”黎宝璐坦言道:“钧堂兄他们买了地我才知道北边的地原来这么便宜,这么好买。其实如果能够与鞑靼交好,近二十年内没有战争的话,在那边买地是很划算的。”
黎宝璐感叹,“京城附近的地都太贵了。”
而京城以北多为平原地区,一马平川的田地,只要耕种得好很快就能把生地耕熟,熟地养肥。而因为这些年时不时的小战役,那些地区的百姓虽未流失严重,但却是每年都在减少。
这样累积下来因迁徙而荒下来的田地还很多,那些地都是肥的,若要买更便宜。
看见物美价廉的东西却不能买,她当然会惋惜。
不过她知道,近两年内是不可能了,看她师父那架势,最迟明年他们家就又有一桩喜事,家里得有大笔银钱准备才行啊。
顾景云显然也知道这点,他歪着头想了想道:“不急,明年我们再想办法。”
黎宝璐斜眼看向顾景云正好与他对视,俩人心照不宣的抿嘴一笑。
黑夜中,鸟儿扑棱着翅膀的声音传来,黎宝璐下意识的抬头,便看见一只白鸽正在他们空中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黎宝璐一怔,身形一闪飞跃而上,一把抓住正在到处张望寻找红布的傻鸟。
黎宝璐落在顾景云身前,将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节接下,这才将它放开。
但傻鸟不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依然呆呆的在空中徘徊了一下,终于看到了院子里枝头上系的一根红布,呆呆的滑翔而下立在枝头上“咕咕”的叫着。
这信鸽是太子的,黎宝璐他们一直随身带着,昨天到顺德后便开了笼子让它飞回去报平安,没想到才一天它又飞了回来。
若没有急事太子不会用信鸽联系他们的。
黎宝璐快速的拆开信,才看到一半就张开了嘴巴,等看完她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信不是太子写的,而是师父他老人家写的,信息很多,可以总结为四条:
第一,师父他老人家经过艰苦不懈的努力终于打动了她婆婆,成功抱得美人归。
第二,在师父他老人家准备到秦府提亲时终于想起了一件已被他们丢到脑后的事——那就是他们好像忘了还被困在凌天门迷踪林里的师伯和师姑。
黎宝璐轻咳一声,作为现任掌门,这件事好像是她的责任。
于是在师父老人家着急的想要回去给她擦屁股时却突然收到了暗部辗转送来的信。
所以第三点就是她师公出现了,而且还是出现在了雅州凌天门内。他老人家找到了被困在迷踪林的两个弟子,气得写信给白一堂,勒令他立即滚回去。
第四便是,不仅白一堂要滚回去,她这个现任掌门也得赶紧滚回去,现在他已经带着秦文茵从京城出发往雅州去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秦文茵她辞职了。
没错,她不在清溪书院任教了,理由是她跟着白一堂去雅州见过师公他老人家后有可能短期内不回京城,而是就浪迹天涯去了,因此为了不耽误学生,她还是辞职吧。
黎宝璐心中又羡又妒又忐忑,一时看着顾景云说不出话来。
话说他们离开京城也就五天,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事?
顾景云同样一脸懵,呆呆的和宝璐对视。
俩人却不知京城因为白一堂和秦文茵的事差点闹翻了天,秦顾两家再一次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过这一次画风全变,虽然真正祝福白一堂和秦文茵的人少,但持反对意见的人同样少,比他们之前预料到的局面要好得多。
但相反的是,忠勇侯府和顾怀瑾却被顶到了浪尖。
明年是会试之年,经过两年多的调整,顾乐康决定明年下场试一试,所以就回到了京城。
最主要的是这两年他一直是自学,虽然老家那边也有书院和举人一起交流,但比起京城还是相差许多。
所以他才提前大半年回到京城备考。
顾怀瑾和方氏早在老家呆腻烦了,趁此机会便跟着儿子一起回去了。
宫里考虑了片刻就答应了,他觉得秦家回到京城也有两年了,流言蜚语应该消散得差不多了,而且他娘受打击,身体越发不好,现在又给他爹的关系很不好,他怕他走了他们又闹起来,还不如带在身边,要是吵起来他还能劝解。
可惜顾怀瑾没能体谅他儿子的孝心,回到京城后也只安静了两天便习惯性的走到了状元楼,在那里吃了一顿饭后就去逛聆圣街。
聆圣街里读书人多啊,且大多是各大书院的学生,期末考刚结束,孩子们都乐疯了,各种文会诗会层出不穷,大家可劲儿的找借口相聚在一起,斗武论文好不乐哉。
以前干这些事的都是男学生,但现在有了女学,加上清溪书院和松山书院领头办了好几个比赛,女学生在里面都取得了不少的好成绩,因此这次聆圣街里聚会谈文论诗的有近五分之一是女学生。
向来体贴的白一堂知道秦文茵爱看这些,就趁着假期拉了她去逛聆圣街,俩人从街尾往前走,顾怀瑾从街头往后去,两队人不出意料的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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