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机场,于秋阳主动把箱包放入座车的尾箱,而衣姗谦逊地替王副总拉开车门,请他在后排就坐。
可是没有想到,王双全脚步动都没动,笑眯眯地说道:“小衣啊,这后排我就不坐了,我坐前排好了。”
衣姗有点想不通了,委婉地问道:“王总,您是领导,坐在前排的话……”
“不要紧、不要紧,坐前排其实也挺好,视野宽敞。”王双全客气地回道。
衣姗更加有点想不通了,难道东海那边的职场礼仪跟这边不一样?
先前于秋阳不愿意坐后排,现在王总也不愿意坐后排,难道东海那边的领导都跟乡村干部一样,非得坐在前排,这样才显得有派头?
她小心地问道:“王总,你还是不要客气了,就坐后排吧,后排其实要舒服一点,而且在路上我还想向你汇报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实际上她是想趁着在路上行车的机会,套一套王双全的话,看他这次下来视察,是不是有一个人事调整之类的工作计划。
只是王双全压根就不领情,摆了摆手,跟她弹起了棉花道:“小衣啊,这工作的事情等会可以慢慢谈,我这个人习惯不好,坐车的时候喜欢抽烟,你是年轻女士,如果我坐在你身边抽烟的话,对你不大好。”
“没关系,没事的,男士抽烟的场合,我已经习惯了。”
然而,王双全根本就不再说了,自个儿绕到汽车的另外一端,然后拉开车门,微笑着坐在了李小东身边。
李小东开车,他当然要在李小东身边,陪一陪董事长。
他掏出香烟,一副很友好的样子,递了一根给李小东,李小东说了声谢谢,然后两人不再说话,很有默契地降下各自的车窗,开始在车里吞云吐雾了起来。
衣姗眨了眨睫毛,不由转头看向身边的于秋阳,眼神里全是茫然。
“咳咳。”
于秋阳只好干笑笑,强行解释道:“衣总监不必奇怪,我了解王总,他有一个很好的特点,不论在哪里,特别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也许是他对李小东这位小伙子的第一印象不错,所以才跟李小东亲近了一点。”
“第一印象不错?”
衣姗就快迷糊了,李小东的第一印象哪里有不错了?
他就像木头一样,一不陪笑,二不说几句客气话,就连王总的箱包都没有过去提,像他这种傻乎乎的跟班,我带出来都觉得后悔了,王总凭什么对他第一印象不错?
难道他觉得李小东长得帅,就对他那么亲切?
衣姗突然间想到一个不该想的问题:难道王总有那种倾向,喜欢年轻的男人?
不知不觉地,她想得就有点多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感觉心里毛茸茸的,赶紧上了座车,与于秋阳一块坐在了后排。
一车行在路上,衣姗有几次都想找个机会,跟坐在前排的王总聊一点工作上的话题,可王双全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只是保持着微笑,在与李小东亲切的交谈。
乍一看去,他们两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和彬彬有礼的晚辈在聊着闲话,可衣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一个堂堂的母公司的副总,跟子公司一个开车的司机,这样的两个人,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而且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以聊得这么投机?
甚至王总根本就没有理会她、以及昔日的老部下于秋阳,这种怪异的氛围,说明什么问题?
衣姗怀揣着一万个不理解,再次转头,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于秋阳,可于秋阳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稳稳地坐在车里,双眼半睁半眯,好像对王总这种奇怪的行为,其实并不觉得奇怪。
“呵呵,小东,你应该知道吧,东海公司的董事长也叫李小东,而且他跟你一样,也是个大帅哥……”王双全没话找话,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开始委婉地跟李小东套起了近乎。
不过这种套近乎不能太直接,既要让董事长听着舒服,又不能让衣姗看出端倪,知道这是在拍马屁,所以这就考验一个人的话术功底了,而这位长期分管销售的王副总,显然功力不低。
李小东保持礼仪的微笑,不怎么说话,只是认真的开车。
四人一车开到了下榻的五星级宾馆,李小东刚刚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本来是老神在在的于秋阳,便突然间像兔子一样动作飞快,他连忙下了车,自觉地从车尾箱取出箱包,好像要把提包这种小事进行到底。
而王双全副总,带着一脸的微笑,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亲切地陪着李小东,一边聊天,一边走向了电梯。
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衣姗。
这样的事情太古怪了,衣姗终究是忍不住了,她来到于秋阳的身边,小声问道:“于主任,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王总给我们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头?”
于秋阳装作不解,问道:“不对头,哪里有不对头?”
衣姗偷偷地指了指,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王总对李小东这种开车的小跟班,是不是热情得有点过分了?”
“这……”于秋阳尴尬了一会,连忙笑笑:“你多心了,我都说过了,王总是这样的人,他特别喜欢年轻人,只要一遇见与他投缘的年轻人,他就特别高兴,他可以有说有笑的聊上很久,像这种事情,我们东海的中高层管理,早就见怪不怪了。”
“是么?”衣姗眼光狐疑,总觉得于主任笑得很假。
很明显,于主任一定有什么隐情不好说,他一定有所隐瞒。
衣姗心头动了动,不再多问了。
她帮于秋阳拎了一个公文包,跟他们三个男人一块,站在了电梯里。
电梯一路上行,衣姗一路在心里想:肯定不会错了。
他一定看上了李小东。
这位母公司的王总,十有八九是个gay!
得到这么一个结论,她稍稍挪动了一点脚步,不声不响地,与王总离得远了点。
而她的心里,却在为自己的细心机警,悄悄地点了一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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