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一族为天下门阀之首,根深蒂固,在山东一带门生故吏极多,若此二人振臂一呼,恐怕山东诸郡从此非老夫所有了,老夫欲派遣心腹轻骑前去追杀,除此后患如何?”眼看二袁兄弟相继开溜,董卓一边轻轻的摸着刀身,一边向身边的谋士李儒问到。
“大帅多虑了,二袁兄弟虽然出身名门,可惜志大才疏,空有英雄之身,却无英雄之心;都是色厉胆薄,难成大事之人,况且大帅欲行废立大事,天下英雄恐怕多有不服,若杀此二人,则外地各州牧、郡守,再无一人敢来洛阳朝拜,如此一来,大帅虽占据洛阳,却失了整个天下,不可取呀!不可取!”李儒的眼光确实毒辣异常,将袁绍、袁术兄弟两人的本质看的透透的。
“二袁虽然无能,可万一有能人异士为他们出谋划策呢?那老夫岂不是放虎归山吗?”一番斟酌之后,董卓还是有些不放心,袁家兄弟虽然废柴,但如果被有心人‘拉虎皮,做大旗’用,还是很好的一块招牌的。
“这个嘛!倒是不得不防!”李儒手捋须髯,略加思考后,立刻计上心头,“正所谓驽马恋槽豆,终难成大器!对付二袁兄弟也是如此,只要给他们一点甜头,加封一地太守之职,用官职和富贵束缚住他们,料想以他们二人的禀性也就会安于现状了,只要他们不乱来,山东诸郡群龙无首之下,也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更何况二袁虽走,但袁氏宗族却大都还居住在洛阳城内,大帅可以派遣人手,私下秘密监控,权当是握在手里的人质,一旦发现袁绍、袁术兄弟有何异动,立刻诛灭袁氏满门,斩草除根!
“好,果然是好计策!如此,老夫可以高枕无忧矣!”终于放下心来的董卓立刻派人发布命令,加封袁绍为渤海太守,袁术为南阳太守,一个在海滨,一个在淮河,相隔天南海北,试图用遥远的距离彻底断绝这两兄弟联起手来的可能。
两个太守级别的高官,董卓一言可决,现在整个洛阳城都被他牢牢地把控在手里,朝廷上的事情全凭他随意处置,他的话和圣旨也没什么两样了,至于那个随时都可能被拉下宝座的小皇帝,这时候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傀儡,连后宫都休想走出半步。
“明日就是黄道吉日,崇德殿上老夫要大会文武,废少帝,立新君,有敢再出言反对者,杀!有敢托病不来者,杀!有敢妄自诽议者,杀!!”一连三个‘杀’字出口,董卓杀气腾腾的盯着宴会上的群臣,要是再敢有人跳出来和自己唱反调,他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的。不就是杀人吗?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老夫的刀快!
“诺!……一切全听董大人吩咐!”二袁全部跑路,太傅袁隗选择了沉默,朝中再无可以抗衡董卓之人,百官都乖乖的选择了顺从,至此,废黜少帝,改立陈留王的事情尘埃落定!
后世《三国志--魏书》记载:昭宁元年九月初一甲戌日,董卓在‘崇德’殿再次召集百官,用武力威逼何太后下诏,废黜少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而后当场拥立陈留王刘协为帝,百官朝贺,改元‘永汉’,大赦天下!
随后董卓自领丞相位,加‘太师’,参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自此,人皆称呼董卓为董太师!其余西凉诸将各有封赏,皆大欢喜,从此东汉朝廷彻底进入军阀专权的时代!
另有秘史记载:时废帝及何太后被逼迁居永安宫,董卓秘遣杀手死士,欲中途谋害,幸有‘海燕公主’大义凛然,亲自手提弯刀一路护送,人皆畏公主之威,不敢近前,方保废帝安然无恙!
…………………………并州,荒凉古道上,黄昏时分,一只玄甲骑兵部队正在缓慢行进着,按理说骑兵行军的时候应该是风雷乍惊,快如闪电才是,可这只部队的速度却比一只年老的蜗牛快不了多少,所有骑手都紧紧的勒住马缰,磨磨蹭蹭的向前开进着,而拖累部队快速行军的原因就是,在骑兵大队的核心位置,竟然有一辆牛车在缓缓行进着。
拉车的是一头毛色纯黄的三岁口公牛,身材高壮,力大无穷,双角微微弯曲向上高耸着,就像一对龙角一样,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还不时地对身边的战马‘哞!哞!’的叫上两声,傲气的不得了!
别看它走的慢,沿途的所有战马、车辆还都必须给它让路,一旦牛车轱辘陷入了泥地里,这些马背上的士兵就会立刻跳下去,奋力帮着大黄牛把车推出来,有这么多人恭维着它,也难怪这位牛大爷总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牛大爷之所以这么牛,那是因为它拉的车上坐着的人不一般,萧逸自从离开洛阳后,就一直躺在牛车上养伤,于是乎,这辆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牛车,就成了整支玄甲骑兵的核心所在;萧逸在那,那就是中军大帐,这就是玄甲铁骑军的军规!
“回禀统领大人,派出去的游骑兵回报,后面没有发现西凉追兵的影子,周围路上也都平安无事,没有任何的异动!”一名骑手疾如闪电般的来到牛车附近,离着还有十几步远就非常恭敬的跳下战马,行过军礼后,向车内大声汇报起来。
“好,让弟兄们继续戒备,那怕离雁门关还有一步远,就绝不能放松警惕!”牛车内响起萧逸那微微有些含糊的声音,看来虽然能够说话了,但他的舌头还是没好利索!
车门帘一跳,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脑袋就探了出来,自从被吕布那只涂抹了狼毒花的毒箭所伤,萧逸的整张小脸就肿的和猪头一样,虽然及时的外敷、内服了解毒的药物,但要想彻底去除毒素,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更为可恨的是,中了狼毒花的毒,除了面部肿胀,舌头发僵,直流口水之外,伤口还不能见风,万般无奈之下,萧逸只好离开了风驰电掣的马背,坐到这辆行驶缓慢的牛车上安心调养。
看了看周围一马平川的地势,萧逸摇了摇头,这里无险可守,并不是一个合适安营扎寨的地方,虽然周围没有发现敌情,可每次萧逸还是尽量选择好的地势驻扎人马,对董卓那样的老狐狸,绝不能放松丝毫的警惕,古人常说:百里之行半九十!越是抵近雁门关,就越要加紧小心,他必须完好无损的把弟兄们带回去!
“告诉弟兄们,加速行进,到前面找一块山坡再扎营,另外今夜的岗哨数量加倍,所有休息的士卒也要和衣而眠,兵刃绝不能离手!”虽然说计划话就会觉得腮帮子疼,但萧逸还是详细的下达了如何扎营的命令。
“诺!……”
随着军令的传达,大队人马的行进速度立刻就提了起来……,车辚辚、马潇潇,平安回家才最好!
牛车上除了萧逸之外,还有一个伤号,那就是倒霉的弓箭手小斌,自从被萧逸像打猎一样从树上射下来后,小斌就成了玄甲军的俘虏,好在萧逸那一箭虽然凌厉霸道,但万幸没射在要害部位,经过军医的小心调治,小斌终于活了下来。
作为一名俘虏,小斌早就做好了被虐待致死的准备,在西凉军营里的时候,那些俘虏的悲惨经历他可是没少看到,吃的是猪狗食,干的牛马活,不但要受苦受累的喂马喂牛,打扫卫生,修筑营盘,等到有战事的时候,这些俘虏还要作为炮灰死士,冲杀在最前面,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试探敌人的虚实,去填平敌人的壕沟;可以说,如果一名俘虏兵能平平安安的活过两个月,那就足以自傲的跑到山顶唱歌了。
不过眼前的情况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萧逸一声令下,伤势未愈的小斌被直接扔到了牛车上,然后两个人的生活起居就完全被捆绑在了一起,萧逸吃肉,小斌吃肉,萧逸喝酒,小斌喝酒;萧逸喝药,小斌跟着喝药,在所有待遇上,这两个伤号是完全一样的。
只是当萧逸呼呼大睡时,小斌却彻底失眠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萧逸为何会善待他,说萧逸天性善良,这话估计连鬼都不信,‘鬼面萧郎’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杀人如麻的样子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可眼前的一切又作何解释呢?甚至就连他身上的贴身匕首都没有搜走,就不怕自己会他熟睡之机图害他吗?
一天,两天,三天……,想了整整七天的小斌还是没想楚里面的原因,但他却弄明白了另一个道理--士为知己者死!
命溅如草芥一般的他,能得到一名将军如此的看重和信任,同车、同食、同眠,这些完全值得他用自己的性命去报答!
于是从第七天开始,伤势已经愈合大半的小斌一改往常颓废的心态,再次拿起了自己心爱的弓箭,顶盔贯甲,腰胯长刀,每日里就站在牛车的车辕上,承担起了一名亲兵的责任,而且任劳任怨,风雨无阻,这一站,就是整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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