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不好,匆忙赶成,应有不少语病,建议明天下午后再看……)
晴日挂空。
绿树阴浓。
时有微凉只是风。
正值立夏。
距姜逸尘一醉定胜局之夜已过去小半月时日。
由听雨阁、云天观众人合谋的偷梁换柱之计,确得奇效。
让闻风而至意图阻截牛家父女的多方势力在白驹镇口扑了个空。
对此,各方反应不尽相同。
有的拍手称赞,长舒口气。
有的洒脱一笑,不以为意。
有的面色阴郁,拂袖而去。
还有的心不甘意不平,将白驹镇前前后后大肆搜寻了一番,只为求得一些蛛丝马迹。
不出两日,整个事件经过的大致情况便浮出水面。
然而,当真相被揭开后,失意一时的各方势力非但再无任何激烈举措以期补救或是扭转局面,反而大有偃旗息鼓的态势。
相比起又遭听雨阁摆了一道,各方心思似乎都被数十具“那伙人”的尸体,以及赌徒、狂夫的现身给吸引了去。
后续发展便是各方默默吃下了这哑巴亏,而后诡异地安分了下来。
于是乎,听雨阁、云天观及姜逸尘、楚山孤护送牛家父女的南行之途,变得意料之外的畅通无阻。
十来日的行程间,只在路过平海和江宁时出现了三个小插曲,此外毫无任何波澜。
在姜逸尘一行启程从草堰镇离去时,为求稳妥,龙炎灵便领着二十名义云山庄庄客于平海郡接应。
加上飞飘等十余人,这护送阵仗已逾三十人之数。
也就是此地为平海郡,否则还难保朝廷会否睁一眼闭一只眼不与为难。
五十余里路上,不见任何歹人,却同百花大会那日领兵围剿武林各派的傲骨嗜血团团战战梨花及六十名兵卒不期而遇。
看那模样似在操练,可平常时候何曾见过到官道上来练兵的?
幸而在车马经过时,他们只站得远远的,静立不动。
众人也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不曾相见。
唯有龙炎灵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隐约觉得朝廷和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再度开战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二桩事,则是道义盟的眼线发现了织女牛郎拖后五里,一路尾随之事。
得知此事,飞飘、沐殇、小烟儿三人虽闭口不言,但目中所露的灼灼杀意,无不说明如若道义盟愿出力相帮,他们不介意以性命相拼,将织女、牛郎从江湖上抹去,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龙炎灵本还在斟酌是出面相拦,还是设局围杀,却被宁狂出声制止了。
宁狂很清楚,在无法将牛家父女给带回幽京的情况下。
要治愈牛郎那莫名得来的病,织女只剩这条路可走。
抵达岭南前,织女、牛郎二人未尝不是牛家父女的另一重保障。
途径江宁郡时一行人未做过多停留。
甚至他们都没走近过听雨阁或是菊园半步。
而是挑着方便南行的客栈落脚歇息。
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岭南。
任何多余的耽搁,难免授人以柄,致使对牛家父女动用更多武力。
原本飞飘等人的任务至此已然了结。
但宁狂伤势不轻,飞飘三人便打定主意同其一路去往药谷。
石中火领着阁中七八人于路途间夹道而迎,不过为了两件事。
一来是为接回小乙、大丙、阿丁三人的尸骸好生安葬。
二来则是带来了三个人员增补及一些行路补给。
当中二者乃是昔时龙耀高足,二弟子阮谷和三弟子紫风。
而这第三人则让姜逸尘吃惊不小。
因为这人本非听雨阁之人,更是在百花大会舞剑坪上展现出不俗实力的啸月盟疾风坛坛主莫殇。
莫殇怎会出现在听雨阁?
是改换门庭,还是与听雨阁达成了某种交易?
种种疑问姜逸尘未能从飞飘等人口中寻得答案,他们只知莫殇在百花大会后不久便到听雨阁来寻阁主和副阁主,可在入得阁中后便被禁足不出。
此后他们依照阁中计划北上做接人准备,也不知其间发生何事。
可石中火和季喆既同意其走出听雨阁,想必已有计较,毋须多虑。
姜逸尘对石中火不甚了解,却知季喆亦为听雨阁中另一不可或缺的智囊。
听罢飞飘解释,便不去多想。
不论如何,三人的到来,着实增强了他们这行人的战斗力。
“呼~”
姜逸尘长舒口气,抹了把额上闷出来的粒粒汗珠。
摘下帷帽置于旁侧,盘膝坐在一块遮蔽于树荫下的巨石上。
虽行的大道,可这路还是陡了些,今日风儿又小。
行不过大半时辰,已是人困马乏。
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得寻这稍微阴凉处歇会了。
听得楚山孤在他边上蹲下,姜逸尘心下不由觉得好笑。
对于这楚山孤,姜逸尘只当他是初入江湖,觉得自己瞎晃悠实在无趣得紧,便一路跟来长见识。
好在这人心眼不坏,一路行来不仅无甚抱怨,也跑前跑后帮着干了不少苦活。
故而姜逸尘对他感激之意更多,亦以朋友之礼相待,但凡有何疑问则不吝赐教。
眼下楚山孤则在帮着姜逸尘做着一件要事。
姜逸尘将右手伸出。
很快一画卷便落到了手中。
画卷摊开后足有大户人家家中八仙桌桌面大小。
这姜逸尘行路间提前联系老伯讨要来的,江宁郡至岭南的地图。
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姜逸尘虽无法像老伯、洛飘零那般早早对未来之事进行筹谋布局,提前留心、防范前路可能遇见的麻烦,还是不难做到的。
他也不单单自己在那瞎琢磨,他会将自己的分析先说与楚山孤听,再同飞飘等人讨教,甚至不惮于和莫殇一起探讨。
此外自江宁郡后,姜逸尘也开始同老伯保持密信往来,道义盟传递消息的能力还是有相当保障的。
所换来的结果,便是他们这大半路途顺风顺水。
其中或有各方势力按兵不动之由,仍不妨碍同行者对姜逸尘心生敬佩。
然而,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
现下虽已走过七成路途,可即便只剩最后一成,仍不可有丝毫松懈。
至少姜逸尘不会放松。
摘下眼巾,缓缓睁开眼。
绿树青山在姜逸尘眼中连成一片,
天上飞鸟飞过,他分不清是一只,还是四五只。
眼睛的恢复情况还是慢了些。
青莲胶体也只余下不过两日的量。
接下来,倒也没必要一直绑着布巾了。
他低下头开始看画卷上的地图。
地图上有条行进路线,是牛轲廉记忆中的路线。
只是在姜逸尘眼中,地图上山川湖泊,有成块图形的倒是能依稀瞧见。
至于路线……把图凑在鼻前倒是能看个大概。
这也是他为何特地向老伯讨要来这么大的地图,还要楚山孤坐他身侧帮他指明图上所示的由头。
若无意外,他们自当照这路线行进。
而姜逸尘却要在这张图上找出种种意外来。
他的另一只手上握着根木炭条,一面向楚山孤问明图上详细,一面勾勾画画。
似是想起昔年刚入江湖时,包打听卖他的那副江宁郡地图,不由轻轻一笑。
满打满算,自踏出西山岛后,已过了五年了。
姜逸尘及时掐灭了刚起念的回想。
因为那些轻松愉悦之事太过短暂,而接下来便是西山岛覆灭,隐娘身死,一桩桩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知过了多久,姜逸尘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沉。
明明是晴朗明媚的碧空,忽而压来了层层乌云。
啪嗒!
一大滴落雨击打在画卷上,化散而开。
姜逸尘只微微一愣,便回过神来。
赶忙收卷起画卷,以防被雨水打湿。
恍惚间,他好像看清了那滴落雨位置上地图上标注的地点。
——凝露台。
凝露台在凝露岭上,非是他们需经之路。
脑海中只闪过如此念头,姜逸尘已在楚山孤帮助下将地图画卷套上绢布收入马车中。
大雨已掩面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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