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八月底,京城中秋色渐浓,城中丹桂飘香,秋意盎然。
从西山庄园回来几天后,张延龄终于在一天晚上临睡前和阿秀说了和徐幼棠的事情。
让张延龄愕然的是,阿秀对这件事居然没有半点惊讶。张延龄说这话的时候,阿秀正在铺床。她甚至只是动作顿了一下,便继续铺床,根本没有张延龄想象中的惊讶。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那徐小姐挺好的,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格可爱,也挺懂规矩道理的。相公既然喜欢她,娶了她便是。徐小姐应该也是喜欢相公的。这是好事。”阿秀铺完了床坐在床沿上笑道。
张延龄呆呆道:“阿秀,你难道没有感到突然?感到惊讶?”
阿秀笑道:“我为何要感到突然?这事儿本就不突然啊。徐小姐凭什么来咱们府里帮你做事?人家可是个姑娘家,天天往咱们侯爷府跑,外边人怎么看?外边人不说,咱们家里人也看在眼里,会怎么想?所以啊,总不能叫人家背着不好的名声。再说了,相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徐家小姐的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她是喜欢相公的。那天杏儿她们还在说呢,徐家小姐迟早要嫁进侯府来。瞧,这不是说中了么?”
张延龄愕然无语,苦笑道:“这么说,府中上下人等都看出来了?”
阿秀笑道:“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特别是近一个月,相公和徐家小姐之间的事情已经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了。只是相公既不说,大伙儿也都装糊涂罢了。”
张延龄咂嘴道:“嗨,原来我还在自欺欺人。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想着该怎么跟你和如青开口说这件事呢。”
阿秀抿嘴笑道:“相公担心我们不同意?我们的意见有那么重要?”
张延龄道:“当然。娶妾这样的事情,怎可不经过你们的同意。将来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倘若你们不能共处,那可非我所愿。”
阿秀笑道:“有相公这句话便够了。这事儿最终还是相公自己的事。相公喜欢谁,想要娶谁,阿秀可没资格说什么。相公看得起阿秀,能跟我说这么一嘴,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这件事,阿秀自然是赞成的。家里多个姐妹,张家添人进口,这是喜事。”
张延龄叹道:“你真是贤惠的女子,所以我才那么疼你,因为你实在太贤明了,我没法不疼你。”
阿秀笑道:“相公也不用给阿秀戴高帽子,阿秀可不想做恶人。再说了,多一个人管着相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阿秀虽然同意了,谈小姐那里却未必开心。我怕这件事谈小姐怕是又要因此不理你了。”
张延龄咂嘴道:“她不同意也不成了。我和徐小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不能始乱终弃。”
“啊?”这回阿秀才惊讶的叫了起来,瞪着张延龄道:“相公……你都把她弄上手了?人家爹娘同不同意?我这里便罢了,谈小姐万一不同意呢?相公啊,你……你也太心急了。是不是……阿秀……平日侍奉的你不畅意称心?所以你……”
张延龄苦笑道:“想哪里去了,纯属意外。就像咱们当初那样……纯粹是头脑一热,便……睡了她。”
阿秀嗔怪的看着张延龄道:“哎,叫我怎么说你呢。那还等什么?赶紧娶人家进门才是。万一人家家里人发现了,或者是肚子大了怀上了孩儿,你叫徐小姐怎么活?”
张延龄咂嘴挠头,轻声道:“如青那里,我去跟她说。徐家那里……你可否去替我探听一下徐夫人的口气?”
阿秀嗔道:“还能如何?相公的事,我还能不帮你么?”
张延龄大喜,上前一把搂住,滋儿亲了一口。张口便吹了烛火,将阿秀压在身下便解她衣衫。
阿秀娇声嗔道:“相公不能歇一晚么?昨晚才弄的人家半宿……”
张延龄嘿嘿笑道:“这种事歇什么?大晚上的左右无事。就当是做娱乐活动了。”
阿秀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早些娶个人回来也好,分担一下。我实在是撑不住相公的折腾。天天晚上都要,一要就是半宿,人家都要被你折腾坏了。”
张延龄已经将头埋在阿秀茁壮的胸口上,口中含混的笑道:“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
……
次日上午,张延龄前往白纸坊去见了谈如青,想跟她说这件事。
谈家大宅后宅中烟气弥漫,药物的味道甚是浓烈。院子中间药室的廊下十几只药罐子一字排开,下边的炭火都烧的正旺。药物熬制的沸腾,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味道充斥了整个后宅院落。
谈如青正在药室内忙碌,她和小竹正在将几味药材清洗烘焙,有的要切割成块,有的要磨制成粉。两人正忙的不亦乐乎。
见到张延龄来了,谈如青无暇行礼,口中叫道:“侯爷来的正好,帮我备药。我这忙不过来了。”
张延龄苦笑看着满地的坛坛罐罐和外边冒着热气的一排熬制的药罐子,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什么大纰漏么?许多人要救么?”
谈如青手上不停,嗔道:“胡说什么呢?还不是配置那云南白药的药方么?我已经有了眉目了,这几天得抓紧尝试配置。”
张延龄愕然道:“原来还是为了配置云南白药?哎呦,我看你是着了魔了。早知道我便不跟你说这件事了,这可好,整个人成疯子了。”
小竹一边忙活一边笑道:“侯爷,莫抱怨了,干活吧。自作孽不可活,偏偏你还今天来了。这个苦力是逃不脱了。”
张延龄无语,只得挽起袖子拿起木杵捣药。谈如青来回穿梭忙碌,一会看看药罐,一会瞧瞧药材干焙的情形,一会又亲自上手研磨,忙的不可开交。长裙上沾了灰尘药粉,发髻有些散乱也顾不得了。
张延龄知道,这是谈如青进入状态之后的样子。这几个月来,谈如青时不时便会进入这样的状态之中。有时候很是恍惚,便是因为药物配制进度不畅,或者是失败了之后的失落。但很快没过几天,她又会重新燃起斗志,再想出一种配制的方案。而此刻显然便是低潮过后的又一次涨潮,应该是她又感觉到了希望。
“如青,有件事我想跟你商议。”张延龄试探着说道。
谈如青埋头做事,问道:“什么事?”
“是关于……”
“哎呀,小竹,门口药罐水熬干了,得再加一碗水。”谈如青叫了起来。
小竹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跟着谈如青出去逐一给药罐子里的药物加水。忙活一番才进来。
“侯爷适才说什么?”谈如青问道。
“我是说,有件事要跟你商议……是关于……”
“哎哎,小竹,你小心些,那可是断肠草,你莫要弄进嘴巴眼睛里。”谈如青又叫了起来。
“小姐放心,我小心着呢。”小竹忙道。
张延龄再次被打断。
谈如青侧着头想了一会,忽然问道:“侯爷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张延龄摆手道:“没什么。这药研磨好了,还需要做什么?”
谈如青道:“好好,辛苦侯爷再将这二两白牛胆磨成粉。”
张延龄夯吃夯吃又开始干活。
不久后,外边的药罐子再一次沸腾,谈如青在查看了药罐中的药物之后,立刻招呼小竹去帮忙。两人捧起滚烫的药罐开始过滤药渣。将剩下的黑乎乎一碗浓浓的药汁倒在药皿之中。十几只药皿盛着相应的过滤出的药水被摆放在长桌上。
“药粉拿过来。”谈如青吩咐道。
小竹赶忙进来拿药粉药末,见张延龄发愣,叫道:“侯爷莫站着了,帮忙啊,将这几罐药粉都拿出去啊。要配药了。”
张延龄忙端着药罐跟着出去。只见谈如青已经净了手,手里拿着一只小竹片做好了准备。
“三钱田七粉,小竹。”
小竹答应着,麻利的用小药秤称了三钱田七粉递过去。谈如青迅速搅拌着药水和田七粉的混合物,口中再道:“一钱冰片,五钱散淤草。两钱冰片。”
小竹随着谈如青的吩咐,逐一称重,将药粉倾倒进去。谈如青手上飞快的搅拌着已经成了糊糊的药物,不时得凑近观瞧嗅闻,神情极为专注。
“老鹳草二钱,白酒一两。淮山药……穿山甲。断肠草粉末……半勺……”
所有的药物按照顺序和数量被混合之后,最后加入的是半木勺的断肠草粉。一番迅速的搅拌之后,药皿之中的药物成了一块半湿半干的药糊糊。
“端去架子上晾着,再来第二次。”谈如青道。
小竹端着药皿飞奔而去,将药皿放在荫凉下的竹架上。趁此机会,张延龄忙问道:“如青,你这是在做什么?”
“配药啊,你没瞧见么?侯爷觉得无聊了?”谈如青撩起发丝笑道。
“不是,我是说……”张延龄话没说完,小竹已经飞奔而回,张延龄也识趣的闭了嘴。因为他知道,下一轮的配置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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