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侧门大开,阿尔梅达冲出来之后,众骑士蜂拥而至。阿尔梅达依着门前石柱为掩护,朝着敌人开火。几枪放倒了几名敌人后,阿方索躲在暗处瞄准阿尔梅达露出来的身体开了一枪。
这一枪正中小腹,阿尔梅达大叫一声栽倒在低声。
“打中了,给我上。”阿方索大喜道。
众骑士一拥而上,将阿尔梅达擒获。阿方索上前来二话不说便给了阿尔梅达两个耳光。阿尔梅达龇牙大笑,满头长发披散在脸上,宛如厉鬼。
“老东西,居然敢反抗。你能逃得过我的手心么?”阿方索骂道。
“杀了他。”旁边有人叫道。
阿方索尚未说话,卧亚在旁拉着阿方索走到一旁,低声道:“你可不能杀他。他有不少忠诚的收下,桀骜不驯。要想东方舰队听你指挥,得让阿尔梅达公开将总司令的职位交给你,才不会出乱子。”
阿方素皱眉道:“难道他们还敢反抗不成?”
卧亚皱眉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要掌控东方舰队,自然不能毁了他。要和明帝国的舰队作战,还需要他们出力。你若将舰队弄的一团糟,怎么跟国王交代?就算要杀他,也要公开交接了之后。”
阿方索微微点头,笑道:“我的未来岳父,我给你这个面子。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念着和他的交情,想救他一命。我可以不杀他,但劝说他乖乖交出印绶,宣布辞职让位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如果他不识抬举,那我只能杀了他。”
卧亚总督叹息一声,微微点头。
阿方索转身喝道:“城堡里还有人,那些反抗的家伙全部抓来,明日统统吊死。对了,还有那位海伦娜小姐,活捉了她送来。不许伤她一根头发。”
众骑士一拥而入,从侧门冲进城堡之中。他们迅速从一楼大厅搜到二楼三楼的所有房间,结果一无所获。
得到禀报的阿方索惊讶道:“怎么可能?难道飞了不成?定是躲在哪里。一寸一寸的给我搜。”
就在此时,只听得城堡东侧传来战马的嘶鸣声,有人高声大喊:“有人骑马跑了,有人骑马跑了。”
阿方索飞步冲出城堡外,只见黑暗中一匹骏马从暗影中窜出,如一道影子飞驰向庄园门口。马上那人长发飘飘,裙据飞舞,不是那个海伦娜还是谁?
“关上门,别让她跑了。该死,什么时候被她逃出去的。”阿方索大骂着叫道。
庄园大门口几名留守的敌人听到叫喊之声,又见有人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冲向庄园大门,连忙吆喝着将沉重的木栏大门关闭。然而,那匹马跑的飞快,门才关了一半,它已经冲到了大门近前。
两名佛郎机士兵大声叫嚷着迎着马头冲上前来试图阻止,那匹马儿突然纵身跃起,从他们的头顶一跃而过,冲出半掩的大门疾驰而去。
阿方索大声怒骂,飞身上马,带着十几名骑兵便追了出去。但追下山坡之后,已经不见了海伦娜的坐骑的身影。
阿方索大声吼道:“发布命令,封锁桥上通道,不能让她逃了。”
海伦娜伏在马背上在黯淡的西区街道上狂奔。她的身子在发抖,手指因为从二楼的绳索攀爬下来时太过用力,到此刻还处在半痉挛的状态。
父亲中弹的惨叫声她听见了,但她无法去相救,此刻她只能尽快逃离。身下的这匹阿拉伯骏马速度极快,但海伦娜此刻很担心它将自己摔下去。她爬在马背上,手抱着马脖子,低声祈祷。
“上帝啊,求求你大发慈悲,保佑我父亲吧。也请保佑我能够逃出去。马儿啊马儿,求你这一次听我的话,不要耍脾气了。快些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不能被他们抓到。求你了。”
那匹马似乎通灵,听懂了海伦娜的话。平日海伦娜驯它的时候,马儿都是难以控制,根本无法驯服的。但今天,它居然没有任何的反抗,驮着海伦娜飞奔而出,速度飞快。
前方是通向满剌加东区的一座桥上通道。有拒马和木制栏杆阻拦。每一座关卡都最少有二三十名佛郎机士兵把守。海伦娜的马儿从河边斜坡上冲下来的时候,这些士兵已经警觉,大声喝阻。
海伦娜知道不能停下来,她必须闯过去。于是抱紧了马脖子轻轻拍打,低声哀求道:“冲过去,冲过去。求你了。”
马儿速度不减,狂奔向桥头关卡。关卡守军见势头不对,纷纷举枪呼喝恐吓。但那匹马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冲而至,众士兵惊惶闪避之际,马儿飞窜起来,越过一人多高的横杆和拒马,直接闯过了关卡。
海伦娜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来。但身后传来火枪的轰鸣声,火绳枪的子弹嗖嗖从身后射来。海伦娜缩着头趴在马背上只在木桥上飞奔。在即将冲到对岸的时候,海伦娜只觉得大腿上一痛,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海伦娜知道自己中弹了。
但这时候,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人一马冲过木桥,冲入杂乱无章一片昏暗的东区街市之中。
不久后,阿方索带着骑兵们追了下来,得知海伦娜已经冲卡成功之后,阿方索大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东区的那些守卫能够拦住海伦娜了。
……
黎明时分,距离满剌加海港东边五十里外的山崖上,一人一马精疲力竭的停了下来。马上的女子衣服乱遭遭的,腿上滴滴答答流着血。马儿也是累的喘息,脚步沉重。
东区的守卫显然无法阻挡一匹疯狂奔跑的骏马。东区又是一处开放式的城池,也没有城墙。除了一些警戒和守卫的士兵之外,根本没有阻挡的设施。当守卫们接到命令的时候,海伦娜已经骑马冲出了城市街道,沿着峡谷边的大道跑的无影无踪了。
山崖上有个小水坑,是前日下雨的积水,马儿自己跑到水坑旁停下喝水,马上的姑娘翻身重重摔在地上,惨叫着呻吟了一会,咬着牙爬到水坑旁爬在那里喝水。一人一马就那么探头在水坑里喝着肮脏的雨水,但此刻却像是甘露琼浆一般,对人和马而言,这是救命的水。
海伦娜满脸是水渍的抬起头来,秀发上沾着污泥和水渍,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身上精美的长裙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腿上的伤口流了许多血,这让她焦渴难当。在马背上奔跑的时候,好几次陷入了短暂的昏迷。现在喝了雨水,补充了水分,感觉好多了。
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海伦娜坐在地上,掀开裙子,看到了绸裤外侧的一片血红。血水依旧往外渗着,一路上都在渗血。
父亲跟她说过受伤之后的紧急止血之法,这里的山野里到处是草药,很多草药都可以临时止血。伤口必须要赶快处理包扎,否则会失血而死。
海伦娜四处打量着,看到不远处崖壁上有一片乱草,于是一瘸一拐的挣扎过去。果然在草丛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草药。她拔了一大把放在嘴巴里嚼碎。草药又苦又涩又恶心,差点让呕吐出来。但她还是强忍着将草药嚼碎,吐出来用手按在伤口上。之后撕下裙据下摆的布条,紧紧的包扎了起来。
昨晚了这一切,已经让她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冒汗。她已经很虚弱了。
海伦娜坐在草地上,晨曦正慢慢的变亮。东方的颜色正在变得鲜艳。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
这过去的一夜宛如一场噩梦一般,是海伦娜这一生从未经历过的危险和惊恐。海伦娜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想着父亲生死未卜,一会想着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受了伤,又孤零零一个人。阿方索的人恐怕正在追击自己,自己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也不知能不能逃脱。
想着这些,看着崖下海面翻腾,浪花奔涌。海水正在涨潮,发出很大的声响。某一瞬间,海伦娜生出了往崖下涌身一跳,一了百了的念头。
但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也为生出这种念头而惊恐的抱着膝盖哭泣起来。
“我不能死,我得救父亲。我要是死了,这里的事情就没人知晓了。我要回佛郎机国,将一切告诉国王和家里人,想办法救父亲,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上帝保佑,他一定会活着的。……可是,我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回佛郎机国?上哪里去找船?就算找到船回到佛郎机国,那恐怕也是一两个月以后了。那还怎么救父亲?”
海伦娜想一会哭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间,她的目光被海峡下边海面上露出来的一截桅杆所吸引。那是一艘沉船。是佛郎机国的战船,应该是想靠岸,但最终沉没在岸边不远处。桅杆露出来了一截。
“这里就是和明朝舰队打仗的地方啊。父亲就是在这里被明朝人打败的。那个可恶的明朝公爵,他欺骗了我,还打败了我父亲。今天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父亲败了,威廉亲王怎么会有借口这么做?那个可恶的家伙……该死的家伙……”海伦娜恨恨的想着。
忽然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
“既然阿方索这个混蛋要杀我父亲,夺了东方舰队,那我还有什么顾忌的?我去找明朝人,请他们进攻满剌加港口,趁着现在港口混乱的时候打败阿方索。我这么做虽然是叛国之罪,但是我顾不得了。不然父亲就没命了。……对了,那个可恶的明朝公爵不是信上说了,对我表示抱歉么?光是抱歉可不行。他必须救出我的父亲。哦,我的上帝啊,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上帝啊,给我一些指点吧。”
海伦娜的脑子里混乱之极。一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一会又觉得这似乎是救父亲为唯一办法。这个涉世不深的少女,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抉择,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马儿啊,如果你觉得我们应该去找明朝那个公爵来报仇,救我的父亲的话,你就叫一声。我就当这是上帝的旨意。”海伦娜对着站在那里啃食青草的马儿说道。
马儿顾着吃草,并无反应。
“看来,上帝不许我这么做了,哎,我只能再想办法了。”海伦娜叹息着收回目光。
“稀溜溜!”突然间,那马儿稀溜溜的叫了起来,还跳了起来,用马蹄踩踏草地。
海伦娜惊喜道:“啊,上帝的意思是,要我那么做么?好,我们走。不管成不成功,我遵从上帝的指引。”
海伦娜挣扎起身,来到马儿身旁,艰难爬上马背。策马往东小跑而去。
她的后方,马儿啃食过的草地上,一条蛇被马蹄踩踏成了肉泥。这条倒霉的蛇适才惊吓了那匹马儿,那匹脾气暴躁的马儿用马蹄踩死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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