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赫雷眼含悲伤的回首望着拖成长龙的队伍，胸中的悲愤几乎化为火焰燃烧而出！
但是他最后也没有怒吼出声，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白骨战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唉……”
他不弱，真的不弱！
本就是传奇战争祭祀的穆赫雷在封神之后，实力强大要超出世人的想象。
哪怕身为伪神，他也之前强大了数倍！
正常来说，受到这种实力族长庇护的半兽人，不会受到外族的骚扰。
但是因为和雪莱的几次交锋都落于了下风，让外界对于穆赫雷的实力有了深深的疑惑和不信任。
以至于每年都会有不怕死的勇士来试图取下穆赫雷的项上人头。
当然那些人最后都变成了这片苍茫大地的养料，但是穆赫雷对于这种骚扰一直高兴不起来。
所幸，其他地方的饥荒和战乱并没有影响到苦寒之地，这片本就贫瘠的土地。
而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的半兽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反而因为没有了别国的侵扰，有了一段难得可贵的发展时间。
在几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半兽人的族群开始有了壮大的迹象。
年幼的孩童们已经能够帮助放牧了，族群中怀孕的姑娘也越来越多，似乎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亡灵的突袭！
三个疯狂的亡灵君主将离半兽人族群不远处的一个古战场当做了在主战场的据基地！
它们召唤了无数的死去的战士，趁着夜色偷袭了半兽人的大本营，希望可以收获一批更加新鲜的血肉傀儡。
暴怒的穆赫雷拼死将三位亡灵君主缠住，但是无穷无尽的亡灵大军将半兽人大本营冲破，屠戮了上万半兽人战士和不计其数的妇孺。
疯狂的穆赫雷最终以重伤的代价消灭了两位亡灵君主，剩下一个仓皇逃窜。
他打赢了敌人，但是却没有办法让死去的战士复活。
不，他们自己复活了……
成为了继续屠戮同胞的怪物！
最后为了消灭这些敌人，所有的尸体被放在起焚烧！
冲天的火光让这从来都是一片雪白的苦寒之地多出了一种颜色……
透着血色的红！
为了生存，穆赫雷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选择了……
带着所剩无几的族人，离开这个地方！
向南方迁徙！
向着那个将他逼到绝境的男人。
臣服。
…………
让族群停住前进的步伐留在原地，穆赫雷放下了手中的白骨战矛，一个人独自徒步走向了眼前的要塞。
他的步伐坚定，脊梁也是无比挺直，完全看不出一点老态。
“一切都是为了族群。”
无视要塞上一排排手持弓弩的半精灵战士，穆赫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缓缓的前行着。
雪莱透明的身影出现在穆赫雷的眼前，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半兽人微笑起来：
“穆赫雷阁下，好久不见了呢。”
“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
穆赫雷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看上去年轻的过分的男人和他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不光是实力上的，更多的是气质上的。
与上一次和他相见相比，这个年轻人身上少了一份张扬与狂傲，反而是多了一份沉稳。
就像是他的肩上多了一些不能被轻轻放下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穆赫雷很熟悉，因为他已经负担了一辈子。
那就是……
责任。
背对着望向这里的族人，穆赫雷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多年来的疲惫抒发出去。
“雪莱阁下，我的来意，您明白吗？”
雪莱笑着点头，没有装傻充愣的羞辱这个抱着必死决心来到自己面前的老人。
“半兽人受到我的庇护，不受外人的干扰，可以保留下传承的香火……”
穆赫雷的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然后单膝跪地，低着头说道：
“感谢……您的仁慈。”
没有想象中的刁难，雪莱不知为何比他猜测的更平和。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就像当年他义无反顾的接过了酋长的位置，至此就再也没有卸下这个担子。
他要以自己……半兽人之神的死去，换来族群的延续！
雪莱对于他的动作没有惊讶，上前一步，来到这个跪下也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老人身前。
越过他的肩头，雪莱看向了远方的半兽人妇孺和所剩无几的战士，突然开口问道：
“累吗？”
“想过放弃吗？”
以穆赫雷的实力，只要抛弃了族群的累赘，多元宇宙的各处他都能活的很轻松。
但是，他选择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为了他的族人而奋斗一生。
累吗？
像是想起了从前的一切，穆赫雷恍惚了起来……
好像……
渐渐的他的脊背也不再挺直，像是符合他年龄一样的开始佝偻了起来，有些疲惫的说道：
“累，但是也不累。”
“我也想过放弃，但是……”
“只要我的族人不再成为奴隶，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穆赫雷，从一个半兽人奴隶之子，走到如今……
他对外是恶魔一般的血腥刽子手，但是对于自己的族人，他永远是慈祥的长者。
雪莱看着穆赫雷眼中的光芒，沉默了起来，好半天才开口说道：
“这样啊……”
将手放到穆赫雷的头顶，将穆赫雷体内不抵抗的神性和神力吸收到身体里。
看着穆赫雷的身形变得瘦削，雪莱的表情平静，没有怜悯和惋惜。
只是在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晚安，穆赫雷。”
“你可以休息了。”
穆赫雷，这位半兽人的伟大族长，放下了身上的责任。
终于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在吸收完穆赫雷的神性后，雪莱的身体变得凝实，然后冲向了苦寒之地的上空！
“以【雪莱】之名，此地不允许亡者苏生！”
“违者，杀！”
雪莱的声音回荡在苦寒之地的上空，同时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此地！
无数从土地里刚刚钻出的骷髅和冤魂的虚影直接被击破，消散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被拨开了一层笼罩在这之上的阴影，天空变回了曾经纯净的模样。
雪莱的身影再次变得黯淡，但是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拿下这里，伊尔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其他地方……就等着神灵们了！”
“总不能光我一个人出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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