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瞰下面方正的队形,我握紧椅握,心里止不住地来来回回。确实我从小到大,哪见过这番阵战。不免有点心虚。紧接着,挺了挺胸膛,刻意地摆好脸上的威严。显得像一个上过朝的官员一样。
“嗯…咳咳!”我顶着咽喉,装出一番气势来。幸运地是,没有人留意到我的威严。
我面前,只有一个有限的方格区域,是能够看见外面的,周围的堂皇装饰,在此刻显得格外地多余。
窗外,大部分都是脑袋,只有边边角角是死气的街道。街道隐隐约约向前方合并,聚焦到一点,仿若那是无尽的死气。
不见得我生活中的醇醉幻想,也不见得耳闻长安城的汾华,更不见得众兵为之产生的叹息。
好吧,这才是战争的产物,呼吸,是我在此刻所应该珍惜的,更何况是这种不可窃想的恩泽。
“还不能下来走一走吗?”我一点一点地挪动屁股蛋儿。
我似乎已经坐了很久,也做了很久。开始不瞒头顶上的大裘冕了,却在它晃动时,稳稳滴顺着它的方向引。
不知不觉开始跺起脚来“这能看到啥?”时不时地偷偷松松肩,向四周拉伸。
直到屁股蛋儿与周围的死气,麻木融为一体。方才将抱怨转移,传唤到了耳朵里。
“啊!”
“咯噔咯噔…”
“快点!”
冗杂的声音,我已经烦躁起来,虽在内心中咒骂他们一遍又一遍,但在外表上仍是毛绒绒地,待献祭的羊羔。
直到窗中的人,远处第一排停止,紧接第二排,到下面的一排。随之而来,轿车也立即震了一下,便停了下来。只听板外似乎有人高喊着什么,然后人传人地越来越近。
周围没有了声音,只有一阵急促脚步声。咯吱一声,我旁边的门帘被推开。我手上功夫突然停了下来,头颈宛如戏剧木偶般,牵线嘎吱嘎吱转过来。一个身戴高山冠,并绛玉纱单衣,白纱内单的官员闯了进来。紧接囧着脸,双手比划这,比划那的。过好一会才想起开口:“陛,陛下!大大,大事不好了!前面有许多难民堵在街口。愣是死活不让陛下通过!”
我愣了愣,“难民?哪里来的难民?”疑惑地嘟囔道。
他似乎听到我说的一样,马上补充道“这,这是从长安、咸阳、新丰、渭南等各地引来的难民,都是拜安节度所赐。”
“安节度是安禄山吗?”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句。
“能堵主道的难民,岂无数百万之众?我应该当一个皇帝去出面,就是应该说出我不是皇帝的真相?他们都是冲安禄山来的?还是冲我来的?”暗想时,我搓起整支手臂,反复无常。
“对。”
白居易并没有听到御史大夫的发言。只是自顾自地焦虑起来。
不知想了几个钟头,白居易似乎已经灵魂出窍一般。周围一片死寂。却不是安静。外面闹哄哄的,里面只剩下封闭内心的内室。
白居易似乎想通一样,也是似乎不愿想一般。慢慢抬头,抬起一半的头又埋了进去,突然猛的抬起头。
只见刚刚眼前的那个御史大夫已经不见了。只留下落荒而逃的门帘。
白居易只是叹了一口气,就撑起横木挣扎地站了起来。并没有体恤屁股的麻木,只是幽怨眼前难民问题的抉择。
只听身后有许多议论声,转过头去,却发现白居易自己躺在轿椅上,安详地躺着。高力士,陈玄礼等几人在躺着的白居易旁蹲着窃窃私语着,听不清。
白居易吓了一跳,数退连连,吓得嘶吼着,“闹鬼了?又是这样子?”下意识地尝试摸了摸自己,却摸“过”了?摸不到自己,看来真的是灵体出窍了。高力士没有对白居易的嘶吼作出回应。
但白居易虽说不知所措地在嘴上碎碎念着胡言乱语,但脚还是不听指挥地下了轿车来。穿透过大小官员,堵轿口的。
先是被眼前新生几片嫩芽所吸引,就是泛着青苹果色。再是被艳红轿子一侧的无色街景所震惊,各种杂乱无章的灰质废物被随意堆积在街角道旁。各种溃不成军的淡灰士兵向四周冲去。我努力地眺看远方,妄想看到数万难民的身影。
不知怎么滴,白居易径直向前面踏步走去,看着越来越多官员与自己插肩而过。
却依然没有注意到白居易。
白居易眼前更加笃定,亮出凝人的眼色。踏出的步伐更加笔直,更加果断。
焕发着新生的丹红碧绿之色。与周围一切的一切形成色调上的冲击。
随着在街道上大步走去,很快,比那些无头苍蝇更快地走到了尽头。只见前线的士兵围成一层层护城渠。宛如灵寿子的外壳般,坚不可摧。再往前去,穿过一颗颗人头,开门见山的是一大簇的灰白无色的人群。
只见一个个竹竿瘦条裹囊着白布,肩上挟带着凸起凹陷的帆布包,一丝布网环腰扎坤数圈。成体最深的影响,只是无色。
白居易只得忽视被挽在一旁的小娃子,与被架起的斑白老人。不然看完这番景象,只得吐得满地。
白居易自己褪去摸不到的金赤冠冕,宽大的丹黄金丝袍子。脱去象征皇上的威严和权势的“龙”与“凤”。
白居易继续走着,继续走着。直到被另一股人群吞没。
(https://www.biquya.cc/id110123/6909503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