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走了。
前几日宋生联系了我。
中午午休时,电话突然响了,未知号码。接通后对面叽里呱啦一阵,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再仔细一听,原来是宋生。
他问:“你忙啥呢?”
“我在西安。”
“嗷呦,咋跑到西安去了。”
“朋友家出了点事,来帮忙。”
电话里宋生听出了我语气不对,问我怎么了,我和他简单解释了近况说自己没钱了,不一会他就给我转了两干块,还说“我去西安找你吧!"
我笑道:“别开玩笑了,这么远。”
他坚定道:“我没开玩笑,我今晚就出发,开车过去。”
21号中午,宋生和他朋友真的到了西安,历时一天一夜多。路上他几次提到要接我回新疆之事,我只呵呵傻笑,敷衍他的问题。
下午我们一起吃了饭——铜锅涮羊肉,很久没有补充过这样的优质蛋白了。
饭桌上有宋生和他的几个弟弟,还有他前女友美玲姐,他们现在是朋友。听他们聊了许多关于现在的生活、婚姻、工作。
美玲姐今年31岁,在西安结了婚,全款买了套房,两辆车。九年前辞掉了在公司的董事助理工作,转行做了银行贷款,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虽然现在公司规模不大,但我觉得以她的能力,才智,以后成为富婆指日可待!
我们女生一起喝了些啤酒,宋生喝了白酒。大概11点多,饭局结束了,送走了美玲姐,我们也准备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宋声又提到了回新疆之事,我说:“我还不想回,真的。”他有些生气,借着酒劲想要亲我。我躲开了,因为我很早之前便不爱他了,现在他更像是我的朋友。
晚上送他到路口我便打车回酒店了。
我的确不敢相信他真的来到西安了,可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来了。
第二天他告诉我准备回去了。
我有些惊讶,在西安待了不到一天,就要回了吗?他笑道:“哎,白跑一趟,你也不回去呀。”
我去送他们,临走前,他非要在回民街转一转,一个大男人逛街起来,竟然比女人还要兴奋。我全程觉得又累又热,总想找个地方坐着。
后来在巷子里吃了碗面,一碗牛肉面竟然要38块钱,这个物价真的高的离谱。
中午他们走了,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医院。来西安快十几天了,渐渐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前面还好,之后的一周多,西安一直在下雨,气温骤降。
22号,叽叽决定在医院附近租房子,因为小宝快出院了,半个月之后还要去医院拆钢钉,我们在附近看了看房,也考虑到我之后还要回上海,便开始在网上找育儿嫂。
第二天,我又去了医院,这次我直接取掉了石膏,绑了大概大半个月,石膏都有味儿了。碰巧医生也是新疆人,他看到了我身份证上的一排维语。老乡,他很关切的问了我的病情,你告诉我不建议打石膏,因为不透气且不方便,建议我带护具,透气又轻巧。
我预约了下周骨科,想让西安的医生帮我看下我的手腕,顺便去拿护具。
这几天小宝的情况稳定了很多,眼周围的淤青基本消失了,精神也好了很多,能吃能睡的。之前胃管推奶一次50毫升,后来拔下胃管之后可以吃80到90毫升不等,现在可以喝210毫升!
24号姑姑回安徽了,因为两天后是建国和心雨回家的日子。
26号早晨,今天是他们下葬的日子,我起了一大早,外面还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阴阴的,有些冷。姑姑发信息告诉我要买根麻绳,给宝宝用。
这是老家那边的习俗。说是幼儿父母年便轻遭祸离世,下葬时,必须用麻绳,一头拴住孩子的脚踝,另一头拴在床腿上,这样父母才不会把孩子带走。
走了很长一段路去寿衣店买了一米的麻绳。
回医院的路上,我遇见了刚才在路边小吃店吃东西的那对中年夫妻和他们的的狗,没走几步,我在拐角处遇见了早晨在超市买东西的,走在我后面的大爷和他的孙子。
天空灰蒙蒙的,冷冷的,雨滴滴落在我的脸上,老天爷仿佛知道今天,好像在为今天这个日子悲鸣。
小宝闹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我走后,她才睡着。奇妙之处在于是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很快就睡着了。是不是梦里去见爸爸妈妈了呢?
快出院了,出院前最后一个检查是眼部电位图,必须在孩熟睡后才能进行。
我们从11点多忙到了下午三点。期间我们哄了小宝很多次,前两次哄睡很久。看他睡着了,轻轻抱她进采电室,可贴片刚贴在她头上时,她就突然惊醒了,再哄就很难了。
第二次,更让人很气愤。小宝睡了20多分钟,好不容易到我们之后,那个检查的医生却慢吞吞的,且十分不熟练。结果她磨叽了几分钟后,小宝醒了,这次我们可谓是错失良机。
抱孩子睡觉是件极其费体力的事情,几场下来之后,我的胳膊都在发抖。中午,我们在走廊里吃了饭,恢复体力后重振旗鼓,我们决定尝试最后一次。
这次叽叽把小宝哄睡后,又快速吵醒,折腾了好一番,小宝累的睡着了,很沉很沉。
终于,这次我们成功了!有一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二十八号我们终于出院啦!终于!出院了!
在医院这20多天,我们从四楼的神经外科病房搬去了一楼的骨科病房。病房里遇见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
四楼右边床的宝宝才三个月就查出了癌症,小小的身体上竟有很长一道术后疤,还有许多其他的病友,大部分是妈妈陪床,然后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楼左边三十三床的小姑娘是胳膊肘骨折后发炎,在医院里打了十几天吊针。
他们一家人很有趣,爸爸妈妈一表人才,两人总斗嘴,小姑娘就就坐在一旁看戏。
相邻我们的两家人都挺照顾小宝的,隔壁床的漂亮姐姐会给小宝带蒸红薯、蒸南瓜。没几天小姑娘就出院了,我们还约好了,过几天来看小宝。
第二天,33床来了新的病人,一个小男孩儿,后天做手术。
我们出院那天下大雨,东西很多,33床小男孩儿的爸爸帮我们拿了行李,送我们上车,我们很感激这位热心善良的大哥。
出租房就在安定门附近,算是旅馆,楼下就有超市,附近不到50米就是地铁站,很方便。
在出租房的这几天,明显轻松了很多,小宝也更活泼了。有一次,她竟然大声的咿咿呀呀唱起了歌。
三十号是我离开上海的第二十天,家里的阿姨告诉我,猫砂机出故障了,里面堆满了猫屎猫尿。我的卧室几乎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虽说她是老板请的阿姨,有付工资,但一直麻烦别人,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我给她转了50块钱,问她喜不喜欢吃甜食。因为西安特产有很多是甜食,比如说芙蓉糕、蒸糕、雪花酥等等。
她回到说:“不用啦,谢谢,我还在减肥呢。”
那好吧,不过,也幸好这段时间有大富和祺祺帮我喂猫。
这边基本没什么事了,我应该回去了,订了二号西安飞上海的机票。
回上海那天,西安也在下雨。早上叽叽给我践行,我们打算去吃串串,路上叽叽告诉我她和向涛分手了,因为她的家庭,她的未来。那男生讲了许多伤人的让人心寒的话,还吵着要把钱算清楚。
“你家出事,我借钱买机票,还有我请了三天假,一共7000块转给我。”
叽叽真的把钱转给了他......
对于此男生的行为,我觉得又气愤又无语,一个男人在自己伴侣遇到如此重大的事情后,没有挺身而出就算了,在这20几天里也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女人,不敢正视问题。然后草草的结束了这段感情,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这算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高中时代的我们,大学时期的室友,现在的朋友,成家的成家,生子生子,考研的考研,
时间从未停止过,生活呀,也从未停下脚步。
叽叽说:“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活着,有生命意义呢?
这个问题我也曾思考过,至今并没有寻找到确切的答案。
出发去机场前,我们抱了抱彼此。离别那种悲伤和不舍霎时间奔涌而来,我用力抱住了她,她也抱紧了我,曾经年少时的种种,历历在目。那两个稚嫩热血的女孩,现在又踏上了新的人生篇章。一个孩子改变了我们的人生,改变了我对孩子曾经的恐惧,厌恶。现在我很爱这个宝宝,叽叽会是她的妈妈,我会是她的干妈。
回上海的飞机上,我大脑里闪现了人生中的许多画面。朋友们的相识,打闹,建国小时候的照片,叽叽那无数次哭泣的场景,小宝的哭喊和笑脸,天上的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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