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相国司马文来访,其奉了妖皇之命,带方陵一行游览万珍园。
司马文的到来早在方陵的预料中,因为为了显示对方陵礼节的周到,这段日子,各方高官都来陪了个遍,就算几个妖王那也都是纷纷露了下脸的。
当然这些人也和妖皇一样,显得热情周到,但一谈到正事都不约而同的都是闭口不谈,打起了太极。
这万珍园乃是专门养殖稀罕灵物之地,范围包括了十七个星球之多,其上每一寸土地上的灵物都是极品罕见的物种,平日里有资格来这里的,除了妖皇、妖王之类的大员,少有人有资格涉足。
司马文也是一副颇为热情的态度,而且此人见识相当广博,走走停停,对各种灵物的来历如数家珍,令方陵亦大长了见识,当然,比起普通的魔界中人,方陵对妖界灵物的知识也高了不知多少,不时接话畅谈,令司马文亦点头暗赞。
而且,方陵刻意的收敛起人魔二气,全身覆盖要妖气,颇有几分入乡随俗之意,无形中更增加了几分认同感。
随着在星球上漫步缓行,来到一幽谷瀑布之前,瀑布旁有一建造在崖壁上的小亭,方陵便说道:“司马大人,我们去那亭子上坐一坐如何?”
“请。”司马文以为方陵只是登到高处看看这谷中风景,并未多想,他一边请方陵先行,同时示意随从不必跟上。
待二人飞身落到小亭之上,方陵便话锋一转道:“最近妖皇陛下公务繁忙,本王屡次求见都得不到答复,不知道司马大人可否帮忙进言几句,好让本王可以有机会和妖皇陛下商讨要事。”
司马文便一脸谦和的道:“陛下确实公务繁忙,本官有要事都是由内臣代为通传,或许过段时间便好了。”
方陵笑了起来,尔后慢慢说道:“司马大人,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我都知道妖皇陛下如此做是故意避而不见。”
司马文脸色平静如斯,说道:“天王你多虑了,陛下和我们朝臣都十分重视日前魔界所发生的大事,相信陛下百忙之后必定会抽出时间来,好好的和天王你一叙。”
方陵淡淡说道:“本王自是有这个耐性,但只怕消息传回去,我界陛下会认为妖皇没有诚意,若他大怒之下斩了虎刹妖王,只怕到时候我们两国的关系就会陷入僵局,不知到那时候,司马大人认为妖皇陛下将会如何做呢?”
“相信天王可以将这事情好好的回秉,让魔帝陛下安心。事关两国关系,还请天王慎重啊。”司马文说道。
方陵微微一笑道:“本王自会慎重处理,但是司马大人,可知道妖皇陛下只怕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怕巴不得魔帝陛下杀了虎刹妖王呢。”
“天王此言只怕不大妥当,陛下仁心醇厚,万不会有如此的打算,还请天王不要胡乱猜测。”司马文脸色一肃。
方陵看着他说道:“不是本王胡乱猜测,司马大人如此聪明,不会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不知猜不到妖皇陛下的算盘。妖界如今是兵强马壮,武将林立,强者如云,英才倍出,是正需要一战来展现妖界之威的时候。妖皇所考虑的并非是否要开战,而是开战后胜算有多大!”
司马文沉声说道:“天王身居高位,没有根据的话还请不要乱说为好,以免将两国关系引入歧途。”
方陵不理他的劝导,自言自语的说道:“历代妖皇改革,妖皇手中集合了越来越大的兵权,也削弱了不少王侯的权力,但陛下毕竟只有一人,不可能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因而陛下赋予了亲信们极大的权力,武将因而得势。同一品级,武将的权力和地位远在文官之上,武将飞扬跋扈,文官却只有忍气吞声,一旦二者之间爆发冲突,就算闹到陛下那里,陛下也会偏袒前者。为了稳固权势,妖皇陛下削减了一部分人的权力,但同时也给予了另一部分极大的特权,但同样的,便是如今整个妖界的风气已经是武者当道,文风不存。据说就算在凡间也大大受到影响,各地兵马四起,生灵涂炭。如果妖皇陛下执意开战,武将的势力势必再度提升,文臣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抬不起头来。”
方陵的话字字戳中要害,更说中了司马文的心事,正如方陵所言,坐到一界之相国,文臣之首的位置,司马文又岂会猜不到妖皇的算盘?
早在方陵作为魔帝特使的消息传入妖界之后,妖皇便召集了诸多武将秘议,司马文虽为文臣,但坐上如此高位,自然在宫内也是有所耳目的,再加上他伺奉妖皇几十万年,对他的性情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他所担心的也正是武将势力的昌盛将会带来的恶果,这些武将仗着有妖皇撑腰,平日里本就未将文臣放在眼里,甚至就在前不久还发生了一件荒唐之极的事情。
一个三品文臣和一个四品武将在一条小巷相遇,因为互不相让,那武将将带人将文臣一班人马狠狠的揍了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文臣将状告到妖皇面前,妖皇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让那武将去赔礼道歉,除此之外竟没有任何的惩罚,以至于那武将在道歉之后更在文臣面前留下恶言,日后若再见到,必定将他残废。
如此事情让文臣们真个是胆战心惊,不敢和武将做对,而一旦开战,这些武将手中所握的权力将变得更大,日后有战功在身,更不会将文臣放在眼中。
看着司马文表情的变化,方陵继续道:“如今妖界虽然蓄积了相当强悍的战力,但一旦开战,我魔界必定殊死抵抗。司马大人熟读史书,其才智深邃绝非那些庸俗武将能比,你当知道,无论妖界有多强大,必定不可能吞并魔界,这一场仗不过就是历史上进行过无数次大战的轮回罢了,所带来的不过是两界的生灵涂炭,不过是一场举世浩劫,这一点,想来司马大人你最是清楚。”
方陵言辞恳切,可谓是推心置腹,不过,司马文脸色虽有半分沉重,但他又岂会因为方陵这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立场,毕竟,二人所奉的君王不同,立场更大不相同。
他便说道:“天王所想不过是推测,还请静待几日,本官相信陛下必有圣断。”
方陵当然也知道,光凭这几句口水话是说服不了司马文的,他话锋一转道:“不知司马大人可听说过虎刹妖王研究妖魔之事?”
“耳闻过一些,但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见方陵谈起虎刹妖王之事,司马文自是言辞谨慎,虽然这里是二人闲谈私聊,但以他的地位立场和身份,都不可能信口开河。
柳青丝和元天泰见到二人站在亭上细语,便知道方陵已经在说服司马文,但司马文可是妖界当朝文臣之首,所以方陵究竟要怎么让司马文帮助他,却绝非是一件轻松事情,在天元泰看来,更觉得方陵这样的想法十分荒唐,竟将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只是,他却也知道方陵能够被委以重任,确实有着惊天之才,只希望他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了。否则,两国之战当真是一触即发,他这一路上也见到过妖界的强盛战力,开战对于魔界而言实在是相当不利。
亭上,方陵说道:“关于虎刹妖王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想来我说了司马大人也不一定相信,虽然这事情有着太多的证据。我之所以提起妖魔之事,是因为那妖魔确实乃是天地至强的逆天之物,若非本王有天赋异秉,只怕要想解决他们亦是不可能。”
司马文认真听着,说道:“如此要事天王和我谈实在没有必要,陛下才是你该去谈论的对象。”
方陵便一笑道:“看来司马大人你果然不知真相,不知道那妖魔配方已经落到了妖皇陛下的手中啊。”
“什么?”饶是司马文如何镇定老成,听到这话也不由吃了一惊。
方陵淡淡说道:“以司马大人的能耐,在宫中必上有耳目的。你大可去查证一下本王所说的话,结果必定如我所说一般,妖皇必定是早就在秘密的制造一只妖魔大军。本来以妖界的兵力,开战便是有所优势的,而如果还有一只逆天般的妖魔大军,那胜算更是大增。”
司马文脸色顿时沉重起来,他倒也知道方陵话中严重性,如果说刚才说开战只不过是合理的推测,那如果妖皇真个掌握了妖魔配方,那的确开战就势在必行了。
本来以司马文的立场,不可能相信方陵所说的话,不过也正如他所说,要想查证这件事情确不是难事,方陵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糊弄自己。
堂堂一国之相,在方陵一席话下也不由左右为难。
方陵说道:“我知道司马大人是个宅心仁厚的长者,是不想看到两界生灵造此厄运的,但我也知道司马大人的立场,所以,我并不奢望你能够站在我这一边,我只想知道一件东西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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