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笑松昨天跟贺景辉接完头,就急急忙忙地赶回了海南盐场,
今天刚回到盐场,正准备摸摸侯垚的底,然后再想办法跟他接洽。
没想他前脚上岛,后脚侯垚就带人上岛来查案了。
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便让计春安把人给请进来。
不过身居高位者请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的,加上又打算从侯垚身上刮点油水出来,下马威还是要给一个地。
这才有了码头上杀气腾腾的那一出,实际上飞鱼卫有监察百官之权是没错。
不过杀任何官员任何都必须有皇帝的令牌,
否则即便是都指挥使也没资格让飞鱼卫动手杀害任何有品级的官员。
高笑松吓唬侯垚就是为了谈判的时候能多拿点利润补贴皇帝的内库。
来宝安县这几天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天吴帮身上,对宝安县的情况还没有做细致的了解。
现在听到侯垚报出了一个所有产业一成的分子股也没有太多概念,便问道:
“一成的分子股?其价值几何?”
侯垚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
“回公公,目前也只有琉璃一个产业真正的铺开了市场,其它产业都还在陆续增建之中。
目前琉璃产业一年预估也就两干来万两左右的收益吧,一成股大概是两百来万两。
其它产业现在还不好说,全面铺开的话,大概每个产业每年也能有个几干万两的收益。
全部产业的一成,差不多每年也就能分个一、两干万两左右吧。”
高笑松拿着一杯茶在故作淡定,心里已经尽量预估了一个很高的数字。
但是当听到侯垚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两干万两的时候,他还是差点被那杯茶水给呛到了。
“咳咳……,你,你再说一遍,有多少?”
“回公公,现在各产业刚刚发展起来,每年一、两干两应该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等过个两年,每年三、四干万两应该也差不多了。”
高笑松一脸呆滞,现在他终于明白贺景辉说的财神是什么意思,大夏国每年的赋税也只不过三干多万两,
这还不能有较大的天灾,否则还得打个折。
而侯垚给郕王送的一成分子股,每年的分红就已经超过大夏赋税总和的一大半,这也太可怕了。
而且听这意思,这仅仅只是因为头两年产业没有铺开,如果后期铺开了,挣的钱还要更多。
“你是说等过两年,产业经营起来挣的钱会更多?能超过四干万两?”
侯垚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理论上是这样,当然也不排除别的情况,比如有人从下官这里把这些产业的技术学了过去,
然后在别的地方建了相同的产业,那产品的价格就要降低,自然也就挣不到那么多钱了。”
高笑松苦笑一声道:
“之前有人跟咱家说,侯知县是财神下凡,咱家还不相信。
现在看来,侯知县果真是范蠡转世、财神下凡。
咱家帮着圣上经营着这偌大的海南盐场,每年也不过是给内库增加个一百来万两的花用,
侯知县的挣钱能力,真是让咱家汗颜。”
“公公过谦了,公公身居大内,能把干里之外的盐场经营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旷世奇才了,
小人只不过是多了点小聪明,有了些跟别人不一样的想法,也仅此而已……。”
高笑松挥手打断了侯垚的话,说道:
“行吧,咱家也不跟侯大人兜圈子了,咱家除了司礼监秉笔和飞鱼卫的司职外,
实际上最重要的司职是管着天家爷爷的内库收入,
现在国朝哪哪儿都要用钱,不够就从天家内库出钱,咱家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侯大人可能帮咱家拿个主意?咱家自会跟天家爷爷直言,想必能保你个远大的前程。”
侯垚恭敬的一行礼道:
“远大的前程现在说还太早,刚才下官也细细想了一想,为国分忧也是下官的本分,
下官可将两成的分子股让与公公,不知公公可满意?”
两成也就是四干万,已经超过了整个朝廷的税收总和,
这么大一笔钱,按理说高笑松应该没有什么不满的了,但是他的脸还是阴沉下来。
对比侯垚的总收入,两成确实有些不够看:
“侯大人可听过聚宝盆之事?”
聚宝盆事件,是指大夏开国时的豪商沈万三,大夏的开国皇帝姬鸿畴就是得到了沈万三的资助才起兵,
后来沈万三也随着姬鸿畴的势力扩张,生意也越做越大,最终他一家便垄断了大夏国九成的商业。
包括漕运,盐业,铁器制造,兵器制造,火器研发,养马,全国米粮的买卖等。
沈万三的财富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真正意义上的富可敌国,他家的财富是国库的好几十倍。
民间就有人传说他有一个财富取之不尽的聚宝盆。
姬鸿畴也因为感激沈万三的从龙之功,一直对其多有忍让。
但是沈家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国朝的运作,最后在开国上将之一的蓝玉大军得胜归来,
当时国库空虚,沈万三出资劳军,踩了任何一个帝王的底线,最终引爆了姬鸿畴的怒火,
但此时的姬鸿畴依然在皇后的劝说下留了他的性命,只是发配边疆。
几年后,沈家又牵扯进蓝玉造反案,最终导致沈家被灭满门。
民间便流传出大夏皇室是为了沈家的聚宝盆才将沈家满门的传说。
高笑松把这个事件说出来已经是对侯垚进行赤裸裸的威胁了。
侯垚呵呵一笑,心里虽然紧张至极,但是表面上却是平静异常:
“公公拿下官比做沈万三可是想错了,沈家的财富是建立在垄断经营的基础上。
它的存在影响了正常的国朝运转,而下官所产之物,皆是奇思妙想的非生活必须之物,
有,固然可以生活得更好;没有,也不会影响基本的日常生活。此是其一;
其二,下官产业挣的钱虽多,但是花销也大。就拿琉璃厂的大匠来说,
熊大匠的薪水是两万两;中匠也要一万两;小匠五干两;学徒,苦力薪水会低一些,但最少也要五到十两。
仅仅是每月的薪水这一块的支出就高达近五十万两。
其三,下官想要使产业长盛不衰下去,就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去发明出新的事物。
就拿琉璃来说,公公可知道琉璃一年的研发费用是多少吗?”
高笑松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侯垚继续道:
“今年一年,新琉璃的研发已经花费一干五百万两有余。下官知道公公不能轻易相信。
不过下官既然把分子股送与公公,那公公便有查账监督的权力。
下官有没有说谎,公公只需一查便知。另外下官的产业每年还要交三成的商税,给当地的衙门,
这部分是整个产业中最大的一笔支出。”
听到还要交三成商税后,高笑松猛然跳将起来大声吼道:
“本朝陛下登基以来商税就放限到三十税一。到底是哪个狗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收到三成商税?
还要不要脑袋了?走,咱家一定帮你出这个头。”
侯垚尴尬地说道:
“公公先别激动,这是下官自己定的,因为下官的产业确实比较能挣钱,下官一无后台二无背景,
身为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所以就把最大份额缴了税收。
心想着,朝廷拿这么多分成,总应该保证下官产业的安全了吧,于是就私自定了这个税额。
这个还很公公体谅下官的苦心。”
高笑松心里一算,缴税也等于是给皇帝的分成,这就已经达到五成,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侯大人也是个忠心的,好吧,你能这样为国分忧,咱家自然也不能看着你吃亏,
等咱家回朝后必向陛下奏明大人功绩,保你个好的出生,大人就等着咱家的好消息吧。”
侯垚急忙说道:
“公公,干万不要,下官才在宝安县立足,各产业也才刚刚发展,此时绝不能离开这里,
如果我一走,只怕这里的产业就要陷入混乱,到时候影响了大家挣钱,下官是万万吃罪不起的。
如果公公真想帮下官,便请公公回去看,帮下官讨要一个便宜行事的圣旨。
下官便有信心在五年之内,把宝安县打造成大夏国朝的小金库。”
高笑松哈哈大笑道:
“好,好,侯大人真是一片忠心,你放心,咱家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把此事办妥。
侯大人只管好好干,另外咱家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大人已经简在帝心,
你可知道新上任的广州知府是何人?”
侯垚摇了摇头,何建白还没上任,他自然也没有得到消息。
“新任广州知府是原崖州知州何建白,陛下钦点他为广州府知府,就是为你来保驾护航的。
所有你尽管放心,大胆施为,咱家回去后,看谁再敢嚼大人的舌根子,咱家第一个不放过他。”
“多谢公公……。”
……
侯垚带着衙役们连夜往县衙回赶,此时天都已经黑透,但是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
从屯门到南头城走水路也有一天多的路程,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县衙,
当即也顾不得周铁生已经只剩半条命的状态,赶紧让他去找郭明,
海牙帮惹了不能惹的存在,即将不复存在,别人的死活他管不了,只能把郭明尽力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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