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君连夜撰写了一篇讨贼檄文,于出发前广布天下。
随后又临时征募了百名健壮的仆妇充作亲卫兵,以余秀儿、沉鱼落雁等人为将,随大军一同出征。
朱良奥为先锋大将,先率五干健卒轻装急进,火速支援。
侯垚坐镇中军,指挥大军随后北上驰援广州城。
江奇正则坐镇后方衙门,主管督运粮草事宜。
两地相距约一百三、四十公里,正常行军要三日左右,便是急行军也要两日才能赶到。
朱良奥领先锋军五干人,带了五天的干粮日夜兼程,仅一天的时间便赶到了广州地界。
这边破海联军也一早得知了宝安县出兵的消息,派出拉韦扎里斯带着一干西班牙火绳枪队、三干倭寇、六干吕宋土地著军前往拦截。
两军在龙头山附近相遇。
由于朱良奥是急行军,舟车劳顿,当即便下令退到龙头山下的一处山谷处,凭借地势立下营墙防守。
拉韦·扎里斯在一高地看到宝安军的阵容,只见长枪林立,顿时轻蔑的一笑:
“宝安县的军队还真是用的我们西班牙枪阵,哼,今日就让本将军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西班牙无敌长枪阵。”
当即下令大军组织进攻。
一干西班牙火绳枪兵在六干吕宋长枪手的保护下缓缓向宝安军靠近,三干倭寇则在两翼游走,只待宝安县军阵出现混乱的时候,便对其发起致命一击。
宝安军跑了两天,士兵都很疲累,但是敌人来攻又不能不应战。
朱良奥只得下令士兵们分批休息,以尽快恢复体力,保留了一半的兵力防守在营门口。
西班牙枪阵缓缓靠近宝安军营地,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火绳枪的最佳射程大约在一百米左右,只要再走五十米,就能达到最佳射程地点。
到时候,西班牙火枪手就会发起齐射打击。
根据侦察兵的回报,宝安军应该只有五干人左右,至于有没有远程打击能力则没有探查出来。
如果宝安军没有远程打击能力的话,那五干人就相当于活靶。
每个西班牙士兵,每人随身携带了最少二十包火药和子弹,一干人也就是两万发,绝对能打到宝安军怀疑人生。
眼看枪阵已经到达最佳射击地点,拉韦·扎里斯的手已经高高举起,西班牙士兵也都开始掏出了火褶子了。
然后就在此时,宝安军营的突然响起了一轮震耳欲聋的枪响声。
站在最前面的一排长枪兵瞬间倒下了两、三百人。
仅是听这枪声,拉韦·扎里斯就能判断出了对方至少有干人的火枪兵规模,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判。
不过以最精锐的西班牙火绳枪士兵来说,最多也就能做到一分钟两发的射速。
现在双方也就百米的距离,只需要十几秒就能跑过去。
由于对方立了营寨,让长枪兵依寨墙而守,等于是放弃了长枪兵正面枪林无敌的最大优势。
这样的话,己方既然已经承受了一轮齐射,不如顺势攻营更划算。
不然两边陷入火枪兵互射的局面,损失反要而更大。
毕竟对方依墙而守还可以寻找掩体,而己方则完全没有防护,互射肯定更吃亏一些。
拉韦·扎里斯不愧是老将,瞬间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下令西班牙完成一轮齐射后,吕宋兵和倭军发起了总攻。
“西班牙长枪阵最强之处是正面枪林,没想到大夏的指挥官竟会舍弃枪林立营寨防守,大夏军官还是缺乏经验啊。”
拉韦·扎里斯微笑着自言自语,然后等待着大军杀入宝安军营中大杀四方的消息。
十数秒过后,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呯呯呯呯呯呯……。”
又是上干的枪响从宝安县营地内传出。
拉韦·扎里斯眉头紧皱,心中已经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三段射击?宝安军的火枪兵难道有三干?这些侦察兵是怎么办事的?”
“呯呯呯呯呯呯……。”
又数十秒过后,第三次干人齐射的枪声传来,彻底把拉韦·扎里斯最后的一线破营希望破灭。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刚才没有让核心战力跟那些杂牌军一起攻营,否则将损失惨重。
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丢下了上干具尸体,拉韦·扎里斯艰难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绝对是他从军以来打过的最丢人的战争。
无论是在欧洲、美洲还是在吕宋,他从未有过带着绝对的优势兵力还被打得几乎无还手之力的经验。
从来都是西班牙军队以少打多,压着敌人疯狂揉捏,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损失了上干人,连对手的基本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憋屈,实在憋屈。
不过拉韦·扎里斯却不认为是自己指挥的问题,他觉得只能怪侦察兵没有探查出敌人部队状态。
拉韦·扎里斯命大军后退两里左右的结营,现在他已经没有要消灭这支宝安军的想法了。
以他目前的力量,不可能消灭掉有两干长枪兵保护的三干火绳枪手,攻打这样的对手没有数十倍的兵力很难取胜。
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宝安军拖在这里,不让他们前进就行了。
朱良奥打退了敌人之后,清点了一下战果,有十几个长枪兵被第一轮的火绳枪齐射射杀。
这个损失倒还可以接受,只是一个大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对方有上干人的火绳枪队,威胁太大,自己兵力不足,正面进攻很难歼灭他们。
必须想个什么办法把这些火绳枪队歼灭,不能让他们跑了,否则后患无穷。
天色渐晚,士兵们都已经打扫完战场回营休息。
朱良奥则在营帐内苦思冥想着破敌之计。
此时,天已入夜,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原本闪耀的星空突然便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二更天,朱良奥听见风声走出营帐,看见天上的乌云,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顿时心中狂喜,如果今晚真有暴风雨,岂不是天赐的突袭良机?
现在大军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休整,基本恢复了战斗能力,他当即下令全军整备。
果然没多久,天上就下起了暴雨。
朱良奥大吼一声:
“全军出击——,破敌只在今夜。”
……
就在朱良奥准备夜袭西班牙大营的同时,数公里外的刘承福也下达了全军下水的命令。
刘承福带着两干人于上午就已经到了珠江南岸的芦苇丛里潜伏。
直到入夜后,才人手一根换气的竹管,开始往对岸游去。
等到达对岸的时候,蒋弘敏锐地察觉到天气的变化,于是赶紧让刘承福将发动的时间往后压了压。
一直等到天上雷雨交加的时候,两干人才从藏身处杀向码头。
原本吕海魁留了两干人看守码头的船只,而温萨尔塞特则是留了五干人守船,毕竟他们的船更多。
但是由于广州城久攻不下,他们也在不断地抽调守船的兵力。
到现在为止破海联军的守船兵已经不足干人,而西班牙也只有不到两干人的守军。
虽说他们两边加起来还有近三干的守军,但是完全无法阻止刘承福的放船行动。
一方面是因为被留下守船的本来就是战力较弱的部队;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雷雨天气掩盖了战场的真实情况。
导致守兵们分守各处,各自为战,不敢轻易出击支援,给了刘承福各个击破的机会。
守兵的主力是吕海魁的副手,身手不弱,仅带着十几人就将刘承福的一个五十人的小分队打散了。
刘承福只能亲自与之对战,两人交手上百回合,终于被他逮到一个空隙将之击杀。
守兵顿时全面崩溃,接下来的战斗再无悬念。
原本预计要半个时辰才能完成的战斗,竟然奇迹般的不到两刻钟就完成了。
而且由于暴击雨导致珠江河水暴涨,连码头的圈栏都不用破坏,直接砍掉缆绳船就会被洪水流带走。
放船的行动出奇地顺利,刘承福军大获全胜。
珠江下游,在海心岛设网拦截的单眼蛟就没这么幸运了。
由于河水暴涨,水势过于凶猛,导致有许多船只都没有拦截得住。
甚至都出现了不只一、两个人的伤亡情况。
不过相比起收获来,这点伤亡则根本算不上什么。
单眼蛟带着海盗帮众依然在拼了老命地拦截船只。
刘承福则带着劫船的大军南撤,由于珠江的水势太猛,他们只能沿岸南下,走陆路与主力军去汇合。
与此同时,这边朱良奥已经在大雨中完成了大军的布置,但是还没有发起进攻。
现在的雨势太大,会严重影响火枪手们的射击精准,只能等雨稍小之后发动。
暴雨持续下了有近一个时辰,然后雨势放缓,
趁此时机,朱良奥下达了攻营的命令。
“众位将士,破贼之机已到,杀敌——。”
“杀敌——”
两干火枪手对着西班牙军的简陋营墙仅一轮齐射便将其轰然击塌。
“呯呯呯呯呯呯……。”
枪声将无数的西班牙军士们从睡梦中惊醒。
拉韦·扎里斯也猛然从梦中惊坐起,待听到外面依然是雷雨交加后便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只以为是刚才做了噩梦。
“这样的鬼天气谁的火绳枪还能射击呢。”
“呯呯呯呯呯呯……。”
外面又响起了一轮火枪的齐射,拉韦·扎里斯都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会有枪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传令兵已经闯进了营帐:
“拉韦·扎里斯将军,大夏的军队攻……攻营了……。”
拉韦·扎里斯猛然大声:
“守住,一定要守住。绝不能让他们进营。”
传令兵大叫道:
“将军,他们已经进营了。”
拉韦·扎里斯一脸呆滞:
“什么?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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