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奥叛逃?
初闻消息,侯垚只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说军中谁的人品最能相信的话,无疑就是朱良奥最可信,谁叛逃了也不可能是他啊。
可是刘承福一脸正经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侯垚也只能将信将疑地问道:
“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承福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几天前,朱良奥召开了一次将领会议,商定了新一轮的军演事项。
刘承福和雷星光自然是没有意见,这是宝安军传统,三月一次军演。
每次军演的规则都不一样,这一次的规则是:在蛇口附近为设立了多个据点,三个旅长便各带本部一旅之兵,要在五天内攻占并守住这些据点,军演时间结束,攻占据点最多的旅便为胜利方。
按宝安军的规矩,军演胜出的军团,可以在下一个阶段中训练减半,增加三天假期。
所以历来军演都是三军头等大事,需要调军遣将筹备粮草。
所谓的筹备粮草就是将仓库的粮食搬出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
侯垚定的规矩,军演期间,一旦被敌军偷袭了粮草,军演立马结束,且下一个季度训练量加倍。
军演正式开始,往常都是朱良奥的先锋旅压着二旅三旅暴打摩擦。
这次一反常态,先锋旅一开始就大兵压境,占领了最北面的一个据点,之后便再无声息。
刘承福和雷星光还以为这家伙要保存实力,准备后期再发力。
没想到直到演习结束都不见先锋营地有任何动静。
演习结束后,先锋旅没有回基地。刘承福和雷星光便前往北边的据点去找朱良奥。
结果到了据点才知道,早在军演开始之初,朱良奥就带着两个团不知所踪,两团里有一个就是陈昆的团。
刘承福把经过一说,侯垚只觉得一头雾水。
朱良奥能干什么去呢?
陈昆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也死活想不通,这两人又是个什么组合?他们带着大军能去哪儿?没听到有人汇报大军过境啊。
“你仔细想想,他们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刘承福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随后便尴尬的说道:
“要说奇怪的事吧,他们有没有遇到我不知道,反正我是遇到了一件。军演之前,公主去了一趟军营,然后找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反正没太听懂,然后公主就不开心地走了。”
侯垚猛然一惊,突然想起自己也很久没见姬文君了,想起之前和她大吵了一通时的情形,他猛然惊叫一声:
“卧槽,该不会是那个傻婆娘……,天啦……。”
说完他头也不回去往行馆跑去。
刘承福一脸懵逼的呆立当场满脑子都是问号:公子刚才那声傻婆娘该不会是叫公主吧?
……
行馆门口,小玉和小霞笑颜如花地将侯垚拦下。
“大人,殿下特别叮嘱过,谁都可以见,就是不见侯大人,求大人别让奴婢为难,请回吧。”
如果是没听到刘承福的消息,侯垚还真就被她们两个唬住了。可是现在,他根本不可能退让半步: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公主早已经离开了宝安县,你们竟还敢在这里欺瞒我,就不怕掉脑袋吗?”
小玉和小霞慌忙跪下:
“求大人饶命,是……是公主殿下让我们说谎的。”
侯垚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推开两人进入行馆,两人慌忙跟了进去。
走进公主的寝房,里面已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模样。
侯垚立马摊坐在凳子上:完了,这个臭婆娘真的是自己带兵去救郕王了,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双目无神地看着两个婢女,侯垚脑子里乱成一团。
“公主走了几天了?”
两女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终是小玉的胆子稍微大一点,然后鼓起勇气说道:
“回……回大人,殿下……殿下已经走八天了。”
侯垚苦涩地自嘲了一番,原来公主在吵架的第三天就已经走了,她既然不是跟朱良奥一起走的,就必然是先行一步到前面去筹集粮草了。
现在去追,肯定是追不上了,而且余秀儿、陈俊男都不在,魏大兴又在造宝船,身边一个高手都没有,他也不敢去那么远的地方,也只能祈祷她们能平安归来了。
“她有没有让你们也追上去?”
两女同时摇了摇头,不过也壮起胆子说道:
“公主说我们两个没有战力,就留在宝安县里,有大人照顾不会有危险。”
侯垚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算了,你们就守在这儿吧,要是怕的话,就去衙门住。”
“不怕的,谢谢大人。”
“嗯,行吧,你们忙着,我先走了。”
……
侯垚回到衙门,刘承福还在公房里等着:
“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去了啊?先锋营剩下来的人要怎么处理啊?”
侯垚甩了甩头,一脸苦笑:
“你先暂时统领着吧。等把人找回来了再说。”
刘承福点头,领命而去。
侯垚想了想,现在大夏九边都是用的以夷制夷的羁縻统治政策。
羁,马络头也;縻,牛靷也。所谓的羁縻政策,就是用笼络当地首领的办法,控制地区局势稳定。
这样的统治手段也只能在一两代人的时间内稳定住边疆的安宁,时间长了就一定会出大问题。
不过朝廷也没有办法,缅甸属于热带季雨林气候,到处都是高山密林,并不适宜大军团作战,中原朝廷的军队大多数都不适应那里的气候环境。每次出征西南,战死者不到十分之一,但病死者大半。几乎是朝廷中所有人的共识。
瘴气便是民间传言的一种在岭南独有的气体,它常导致疟疾、痢疾、出血热、咽喉肿痛发炎等一大堆疾病,《岭外代答》中说“南方凡病皆谓之瘴”。
瘴气的传言加重了中原王朝对南方疆域的恐惧,对中原王朝来说,那里就是一个鸡肋之地,没有多少收益,还得往里面填人命,征讨西南蛮夷,就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不是蛮夷经常会出兵骚扰云南边境,朝廷甚至都不愿意花费精力去管他们。
是以岭南一直跟崖州一样,自古都是流放之地,但是流放的人多了,那边的汉民也就多了,汉民一多了朝廷就不能不管了,岭南的疆域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被朝廷硬着头皮给占领下来的。
但是现代人都知道,疾病大多因细菌或病毒感染引起,并非某一种气体中毒,所以将这些疾病归咎于瘴气其实是这个时代的人在认知上的局限。
中原军士的病死,最大的原因是被蛇虫叮咬中毒和喝了不洁净的水,除此之外,伤口被细菌感染也是一大主要的因素,当然这些也都是人类历史上染病死亡的重要原因。
还有缅甸复杂的地形造就多变的小气候,加上原始森林的海拔落差大,昼夜温差大,很容易因寒冷造成身体失温而死亡。
再有就是下雨时如果找不到安全的地方躲避,就很容易遭到雷电袭击丧命。此时的人最惧怕雷电,一旦在行军途中遭遇到一两起雷击事件,绝对会造成军心动荡。所谓的天打雷劈,对人心的震慑还是很可怕的。
侯垚伏在公案前奋笔疾书,将出兵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记录下来,足足写了满满三页宣纸。
写完后又仔细看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便开始写另一封书信。
这封信超级长,从日落时分一直写到了五更天才写完。
将两封信仔细核对了一遍,然后用防水的油纸包好,装进一个牛皮袋里,然后叫进来一个差役。
“朱良奥将军护送公主殿下西行去云南边境,已经走了约八天,这个牛皮袋中有两封信,你速速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公主殿下手上或是请朱良奥将军转呈,如果你在路上没有发现公主殿下的踪迹,到了云南边境,就去找郕王殿下,两封信一并交给他也行。”
“是大人,小人必定送达。”
差役领命而去。
侯垚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公房。
坐在公案上想了想,还是感觉不放心,然后继续查阅起关于缅甸相关的资料。
查遍了近五十年大夏与缅甸的战争情况,虽然基本都是以大夏的胜利告终,但是大夏基本处于防守状态。从未对东吁王朝有任何致命的威胁。
造成这一情况的主因就是羁縻统治下的那些在东吁和大夏之间反复横跳的土司们。
东吁与大夏之间隔了太多这样的土司势力,当东吁出兵大夏的时候,这些土司们就起兵呼应,等东吁失败后,他们就投降。
这些土司都是依托地形天险,驻守在各个险要恶地,根本无法轻易消灭。
派大军围剿,他们就往深山老林里一藏,少量的军队又根本找不到他们,除非朝廷愿意出兵二十万人的大军,否则根本不可能将他们彻底铲除。
可是以大夏朝廷现在的财政状况,别说出兵二十万人了,就是两万人都够呛。
大夏不敢相信这些人,可是又消灭不掉这些人,所有有这些人在,大夏根本不能放心的出兵攻打东吁,是以只能以怀柔政策安抚。
可是仇已经结下了,真的能安抚下来吗?
实际上近十年来,缅甸已经成为了一个给大夏持续放血的修罗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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