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蓉城有工会啦!”
“专门属于工人的工会,你说是不是好事儿?”
李爱火乐乐呵呵的,却不会察言观色。
张恨水这个时候,明显有股无名火。
公司里最重要的人,莫名消失,明年的扩张计划完全搁置。
这股气,他还没找地儿撒去呢。
可偏偏来了个李爱火。
“我是资本家,建立工会对我来说是好事儿吗?”
“你故意来恶心我的是吧?”
一泼冷水,浇灭了李爱火的热情。
张恨水都自称“资本家”了,很明显是清楚自己属于啥阵营的。
不过他很快想到,张恨水曾经是袍衣会的人。
经历过那种纯正的江湖情谊。
而且他对手底下基层外卖员是最好的。
他可不是资本家。
“张恨水,你怎么能这么骂自己呢?”
“你是企业家!”
“企业家跟资本家可不同。”
张恨水冷冷地抛出一个白眼。
不会夸,就别硬夸。
“你手底下的那些外卖员,是不是有五险一金,是不是跟你公司签合同,是不是没有外包?”
“所以呢?”
“现在还没到过年,还没放假,你公司的人都走光了,是不是提前放了年假?”
“所以呢?”
“你不压榨商家,有时候甚至还补贴优惠券,对线下的餐饮店把控最好,不卖地沟油,不卖淋巴肉给顾客吃!”
“所以呢?”
李爱火越说越激动。
张恨水越听越平静。
“所以你不是资本家啊?”
在李爱火的心中,资本家跟企业家有着明显的区别。
压榨工人,赚黑心钱,不对顾客的健康负责,这就是资本家。
保护员工权益,为顾客提高商品品质,这就不是资本家!
但是在张恨水看来,他只是做了最基本的事情而已。
“我有我做生意的底线。”
“而且我觉得这个底线,不是企业的底线,而是做人的底线!”
“仅此而已,我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了不起。”
“相反,如果有人觉得我的企业很了不起,那一定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
当一条基础得再也不能基础的底线,被奉为榜样之时。
那就说明大家都生活在垃圾堆里。
垃圾堆里,只能生长出来蛆虫。
你会觉得这条蛆虫,比其他蛆虫好看,而发出赞扬吗?
只会觉得恶心罢了。
李爱火也无比赞同张恨水的观点。
所以他要努力。
要创立工会,为更多的底层打工人,争取这个“底线”。
“你愿不愿意拔高这条底线?”
“如果你愿意,请给工会捐献一点......钱......”
场面瞬间凝固。
谈了那么多理想化的东西,结果最后还是落在了最世俗的物质上边儿。
绕了那么多的弯子。
最后还是离不开“钱”。
张恨水心底里最后一点耐心被耗空。
“你特么以后说话能不能爽快点?”
李爱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兄弟,就念在咱俩的情分上,您看能捐多少?”
“看在你的情分上,老子一毛都不捐。”
张恨水说完,直接绕开他走了出去。
自己心里本来就生气,结果这小子跟自己说了那么多的废话,还要找自己拿钱。
而且这个钱,就跟打狗的肉包子一样,有去无回。
所以张恨水不想接这个茬,只想赶紧甩掉李爱火。
李爱火心中不甘,虽然心里也很不爽。
但毕竟是有求于人,只得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
“兄弟!你别走啊,好歹咱们当初一起对付过虎爪帮......”
李爱火追到公司门口,发现张恨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走远。
他的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希望。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不讲义气。”
“刀子嘴,豆腐心,还得是你呀......”
可是来到张恨水身旁,才发现,原来这小子压根不是在等着自己。
而是一个足以让他吃惊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抬眼望去,一位身穿黑色紧身衣,束着头发的半老徐娘,眼里带着泪花,嘴角颤颤巍巍地说道。
“儿子......”
......
自由的飞燕患上了思乡情。
明明漂泊了一生,却总想着回归家庭。
不伦不类的人生,是多少人的缩影。
“当初,那个从乡下来的土妞,摇身一变,成了龙头餐饮公司的CEO......”
雅纯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瞅着自己。
她的耳边传来熟悉至极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发现一个漆黑的身影靠在门框边。
她猛地转过身去,却又发现人消失不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雅纯连忙走出卫生间,左右期盼地寻找着什么。
自己的房子,是标准的都市大平层,位于22楼。
这栋楼名叫双子塔楼,据说是一个双胞胎设计师设计的。
这栋楼有着一个无比奇特的户型。
左右连通,中间是宽大的客厅,左边的屋子格局,跟右边的屋子格局看起来是镜像对立。
雅纯之所以把房子买在这里。
是因为她一直在等待一个人回家。
那人,也是她对家的唯一牵挂。
“你没有学历,没有资源,更加没有背景,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雅纯侧头看去,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纤细得可以媲美芭蕾舞演员,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包头帽,帽子上还有一副飞行护目镜。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终于在快要春节之际,她回来了。
“这栋楼的安保可是一流,门口的电子锁也有警报,你是怎么进来的?”
比起姐妹重聚,她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我的好姐姐,城市里的钢铁水泥,是关不住一只向往自由的燕子的。”
雅洁话刚说完,窗外就刮来冷风。
雅纯这才明白,她进屋子的方式。
“所以......你还是要一直这样活着吗?”
“我听说你们都是小偷,专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这种生活不稳定,你玩够了也该回来了。”
跟妹妹见面不到一分钟,思念也刚刚得到了缓解,雅纯就跟所有传统的家长一样,开始说一些“为你好”之类的话语。
似乎所有的长辈都觉得,自己的建议,能让后辈们活得更加轻松。
雅洁连忙否定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顺道来看看你,你别以为我要跟你生活在一起。”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也不需要我的照顾。”
“好了,咱们的姐妹情抒发完了,我也该溜了.......”
雅洁放下护目镜,快步走到窗户边。
雅纯激动地上前拉住她:“等等!”
强烈的情绪,使得她不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妹妹再离开。
这种情绪很复杂。
有思念,有愤怒,还有些许抱怨,不过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控制欲。
比起“姐姐”这个身份。
雅纯更像是雅洁的“母亲”。
她担忧着雅洁的前途,担忧着她的生活方式,担忧着她在外边儿的遭遇,担忧着她的一切。
毕竟雅洁从来不跟自己倾诉任何东西。
“既然来了,就不要离开了。”
“你看看这个房子,看看这个家。”
“两套家具,一模一样,给你准备的,这房子的格局很大,你一半,我一半......”
雅纯尽可能地向妹妹描述着自己的生活有多好。
可这些,对于雅洁来说不过是负担罢了。
“你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
“去工作,去公司里,每天上上班,有同龄的同事,每天讨论电视剧,下班了还可以去吃火锅聚一聚......”
“你不必居无定所,去偷偷摸摸.....”
“回来吧.....”
“我.....想你.....妹妹......”
孤独太久的人,总是渴望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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