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心里炸开了一束烟花。
女孩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他眼前。
陆里喜欢他吗？
他从没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从他转到这个学校开始，他收起了自己的一切锋芒，也丢掉了自己的骄傲与张扬。
顾北的眼睫落寞地眨了两下。
他想起自己床前那盏少了零件的风扇，闭塞的卧室，还有凌晨十二点时路边的夜灯。
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一个连自己生存都只能艰难维系的人，又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呢。
陆里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他的人生杂乱且悲催，适合孤独终老。
烟花只在绽放的那一瞬间绚烂，之后便会从高空中坠落狠狠跌下。
“以后别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了，让人误会了影响不好。”
纪林有苦说不出，在一边“我我我”了半天，心里委委屈屈地抱怨着。
什么嘛，明明就是他两个一直在腻腻歪歪啊。
他挑明了来说顾北却又不认。
渣男！！！
听了纪林那一番话时，顾北开始有意无意地跟陆里保持着距离。
他做不到完全推开陆里，但至少得保持异性之间的正常距离。
这天，陆里像往常一样给顾北买了早餐，递过去袋子时还故意想去碰一碰顾北的手背。
她被纵容惯了，平时碰碰手扯扯袖子根本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今天她的手却落了空。
顾北避开她的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塑料袋子，甚至特意隔开了一段距离。
陆里有点不满地收回了手，语气有点失落的意味。
“阿北，我们俩有隔阂了。”
顾北有点好笑她划分隔阂的标准，但也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男女有别。”
陆里被气成了包子脸，皱起眉眼来反驳他。
“可是你是阿北啊！”
顾北捏着早餐袋的手指紧了紧。
听着女生毫无防备的发言有些无奈。
“这一点并不妨碍我是个男生。”
他是男孩子，所以她不该和他过于亲密。
陆里很不在乎。
“那又怎样？”
她巴不得天天黏着顾北。
书上说肢体接触是最能让男孩子怦然心动的方式之一，陆里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顾北忽然有点恼怒了。
是不是陆里从来没有正经把他当过男生，所以这会儿才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心里一种无法言说的不悦涌了上来，顾北忽然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和陆里说话。
“男生都很坏，爱欺负人。”
男人都有劣根性，这点毋庸置疑。
之前顾传对张芳多好他看得见，出了事情还不是屁股一拍就走了。
陆里，“啊？”
头一回碰见这种上赶着骂自己的人，有点无措。
“我说，男生都很坏。”
顾北甚至字正腔圆地又重复了一遍。
陆里觉得好笑，却还是下意识地反驳了。
“不啊……”
戚和不坏，纪林不坏。
她面前这个少年，也不坏。
甚至还有点可爱。
看着男生纤长的睫毛笼成一团，一下一下认真地扇动着，乖的不像话。
陆里忍住想上手拨弄的想法，很认真地反驳了他。
“你不坏，也不会欺负我啊。”
女生表情认真，语调柔和，此刻还是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顾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不太敢看女生的眼睛，觉得有点心虚。
“我会，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我不是什么好学生。欺负人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干过，你识相就滚远点。”
说着他伸手握了陆里的下巴，将她的脸抬的高了点。
拇指在她细嫩的皮肤间轻轻摩挲着，眼里维持着他仅剩的那一点狠厉。
他从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乖学生，脑子里都是些卑劣的想法，他甚至……
还做过那种梦。
想到自己的梦，顾北的耳根不可抑制地红了一截。
他低头又对上女生满载笑意的眸子。
顾北感觉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下，这下立马把手松开了。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狼狈。
明明放低了语气去恐吓她，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声不响的，还把他的手弹了回来。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陆里却觉得他这幅样子十分有意思。
怎么有人欺负人还要预告一下的啊？
笨蛋。
没了少年手指的牵引，陆里自己却把脸递了过去，明晃晃地放在他面前。
“你欺负我？”
“该我欺负你还差不多吧？”
说着陆里飞快地踮了踮脚，朝男生耳边呼出口气来，然后又飞快地从他身边溜走跑开。
顾北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大脑有点宕机，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做了什么。
他的耳朵全红了，连带着那片雪白的脖颈都染上了颜色。
他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然后忍着热意往前走去。
今天顾北穿了陆里前几天洗过的那件冲锋衣。
柔软的布料间，还夹杂着几分他常常闻到的味道——
是陆里身上发间惯有的味道。
这下顾北垂下头来，又十分轻易地嗅到这香气。
就好像女生还凑在他耳边一样。
顾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却也只能咬咬牙强装镇定地往前走了。
陆里这次做的有点过分了，事后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得到对面人的回复。
陆里撑着脸盯着手机沉思。
她好像玩过火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轻浮？
阿北不会以为她是个流氓吧？
虽然她确实正直不到哪儿去，但她绝对不是变态呀啊喂？
三楼的顾北刚刚跑完操回来，衣服整整齐齐叠着放在桌面上，根本就不舍得穿去跑步。
旁边的纪林看他宝贝得紧，故意把衣服扯过来上下翻看了一下。
“也没绣花啊，怎么就这么喜欢。”
顾北没回他的话，只默默将衣服拿了回去，叠好后又放进了抽屉。
衣服翻飞间，纪林也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气。
栀子花的味道从他鼻尖一闪而过。
“你别碰就是了。”
纪林看他小气吧啦的样子有点无语，但他纪林一向大度，就不说他什么啦。
“不过，阿北，这栀子花的味道还挺好闻的，要不你改天去问问陆姐她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感觉质量还不错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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