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江茗禹夜宿东宫,和往常一样,一人独自睡在客房,只是今晚尤其难睡,整晚彻夜难。
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不断涌现出太子在他耳边轻声絮语,以及帮他褪去绿袍、衬衣的画面!
不由的让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江茗禹一夜未眠,没想到当朝太子是个基佬!
你是基佬就算了,还他喵的打起了自己的主意,自己可是钢铁大直男啊!
可是皇恩浩荡,若自己不从,很可能就因此失势了,甚至可能小命不保,可是若是从了,那自己还有何脸面面对江东父老啊,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江茗禹决定先装傻充愣,尽量推诿托词,拖延时间,找借口回避,实在不行就只能找鹤相求助了。
哎,还是实力不够啊,如果自己位及权臣,太子肯定会三思而后行,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隔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太子便带着太子妃,一同进宫,向皇上请安;与他们同行的,还有那半车的蘑幻蕈菇。
每颗都用锦盒装着,一颗一盒,垒成一座小山。
皇宫就在东宫隔壁,仅两墙之隔;若走大内御道,过两道门就到了。
太子夫妻俩,一去一返,也不过就半个时辰的功夫。
太子返回东宫后,在太监们的伺候下,迅速换上甲胄。
鱼鳞甲片片相叠,护心镜护住要害,笠形盔遮天蔽日,腰配长剑,一身银甲金盔,金光灿灿!
待骑上专属坐骑,白色汗血宝马后,那英姿焕发的模样,刹时就令江茗禹心悦臣服,仰慕不已。
汗血宝马双蹄飞腾,太子一挥长剑,仿佛能斩断乾坤。那笔直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彰显出帝王的风采和豪情。
太子那快意奔腾的身影,极具霸王之气,又隐含书生之雅。
既有笑傲江湖的豪迈,又有苦愁人生的慨慨。
一时间,江茗禹似乎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都心甘情愿追随太子,誓死效命。
原来太子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拥有江山和勋臣,活该成就一番大事业。
哎,不过太子要是不打自己的主意就好了,江茗禹心里默念到。
太子妃领着东宫侍女、太监们,跪伏在地,恭送太子。
一介文官的江茗禹,没有甲胄,仅穿着绿袍朝服,头戴乌纱,骑上马后,便随太子卫队一同离开东宫,一路向东,出内城,过青龙门,很快来到外城东郊的左护都卫衙门。
此时衙门里的校场上,已有三百名全副甲胄,手持塔盾、长枪的士兵正在训练。
他们俩俩一组,一人持枪,一人持盾,与另一组同样编制的二人组,近身战斗,互有攻防。
站在校场指挥台上,监督训练的步军统领-独孤求败,一见太子驾到,一声令下,全场三百名甲士立刻停止战斗,并迅速收拢队形,很快的,有三个整齐画一的方队,排列在指挥台前。
太子骑着汗血宝马,缓缓来到校场。一阵风吹过,太子的紫金冕旒和披风飘扬,显得英武非凡。
太子环视校场,三百名猛士像雕塑一般,迎风挺立,身姿笔直,面貌严肃,气势磅礴。
独孤求败也是全身甲胄,且更为沉重,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不时传来金属甲片的碰撞声。
按军中惯例,独孤求败因甲胄在身,可免行大礼,仅向太子拱手捉揖,权当行礼。
行完礼后,独孤求败再恭请太子,检阅部队。
太子一行人缓步来到方队前,士兵们一起高喊:“谨迎殿下检阅!”声音之大,足可震耳欲聋。
三百名猛士举起长枪和塔盾,整齐划一地敬礼太子。
太子微微一笑,心下赞叹不已。
自己的龙阳军果然名不虚传,能训练出如此坚强有力的部队,实属不易。
太子挥手表示可以收队,三百名猛士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整齐划一地向太子行大礼,这才散去各自训练。
太子巡视部队的同时,江茗禹也跟在其后。
在这秋老虎发威的大热天里,校场上的每名士兵,无不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就连一身甲胄的太子,也是走没几步路,已满头大汗。
反倒江茗禹,一身轻装夏服,显得轻松许多。
“部队还要训练多久时间?”太子问。
“回殿下,还剩不到半个时辰,今早操练,便可告一段落。”独孤求败恭敬地回道。
“甚好……”
太子接着指示道:“江大人今日难得与本王一同前来左护都卫视察,你就让他们舞一套‘五行鸳鸯阵’,给江大人开开眼界。”
“末将得令!”
独孤求败随即转身,对台下三百名甲士令道:“部队通通有,现在换上五行鸳鸯阵兵器,开始动作!”台下三百甲士闻令后,迅速、确实、有条不紊地更换兵器。
鸳鸯阵的兵器较为复杂,有镋钯、狼筅、藤牌、长枪,且阵形也与刚才的编组大不相同;这回是五人一组,十人一队。
一藤牌兵后头跟着枪兵两员,镋钯、狼筅兵各一员,此五人为一伍,再与另五人配成一队。
因兵器多样,战术灵活,又两伍成队,互为犄角,故称:五行鸳鸯阵。
不懂兵事的江茗禹,看着校场上那三百甲士,舞盾弄枪,又走又跳地耍了半天,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旁的太子与独孤求败两人,倒是品头论足地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江茗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旧伤,想起去年被太子那一枪戳到的回忆,心里就直发颤!他暗自祈祷:我的老天爷啊,等会儿可千万别叫我下去与人比武才好!
半个时辰后,独孤求败下令:“操课结束。”然后全军开始往食堂转移。
太子与江茗禹一行人,在独孤求败的带领下,一同来到食堂,今日午餐,就在左护都卫里吃了。
部队伙食较为粗糙,与东宫不能相比。
江茗禹独自坐在一张几案前,两名甲士先后端来两片烙饼、一碗肉汤,和一大壶浊酒。
稍候,同行的小成子凑了过来。
他从袖里掏出一罐葫芦瓶,并介绍道:“江大人,这是胡椒盐,可以让烙饼和汤更有风味!”说完,便自行洒了几把胡椒盐,进江茗禹的肉汤和烙饼里。
这餐吃到一半,江茗禹开始感到燥热难耐,不由自主地扯开领口,好给自己透气、散热。
他想起眼前那群甲士,身上甲胄都还没脱下,这餐怎吃的下去?
可抬头一望,食堂里的甲士们,是有说有笑,大口吃饼,大口喝酒,丝毫未有燥热难耐之相。
江茗禹转头再一眼太子,此时太子也正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江茗禹心想:不妙,难不成……方才小成子给我加的胡椒盐,有诈!
想到这里,江茗禹立刻放下吃一半的烙饼,而那碗肉汤也没敢再碰,仅喝那壶浊酒而已。
待甲士们都吃得差不多了,独孤求败又突然令道:“部队通通有,卸甲!”
甲士们闻令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纷纷把自己身上的甲胄、布衣、绑褪、护腕,脱得一件不剩!三百甲士瞬间变成三百赤膊大汉,齐聚食堂里头!
江茗禹还没来得及整明白,他们这回唱得是哪出?
一旁的小成子已经再帮太子卸甲,不一会儿,太子也赤裸上身地坐在几案里,脸上还挂着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太子:“江大人怎么还穿着衣服?”话音刚落,小成子已经走到江茗禹身后,准备帮他宽衣解带!
这个时候,独孤求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小成子的右手,说:“小成子,你先过来帮老夫卸甲吧;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
语毕,便强拉小成子的手,一个箭步,往后堂带去。
江茗禹如傻眼猫咪般,看着小成子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一回神,又与太子对上眼。
“你不热吗?”太子问。
“不……不热。”
江茗禹略显口吃的说:“臣是南方人,现此时……对臣来说,还算凉快!”
太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再喝一口酒后,转身对副将“森琅”命道:“让将士们,乐和乐和。”
待森琅一声令下:“同室操戈!”后,食堂里,众将士们齐声欢呼,随即开始俩俩相聚,面对面摆开架势!
一时间,食堂里,壮汉间,肌肉怒涨,浑身力量在手臂与胸膛间爆发。
双方捉对摔跤起来,力与技法交融,场面之乱更甚于野战。
三百人的声势,犹如嘿嘿雷鸣,震耳欲聋;汗水交织,犹如泉涌,滋润了竞技的力与美。
铜铁般的肌肤之下,血脉怦怦直跳,热血沸腾。
他们似已忘却生死,只在乎眼前胜负,唯有这短暂而激烈的竞斗,能使心跳加速,热血澎湃,生而为人壮志凌云之极致体现。
双方交替获胜,不分彼此,唯在狂热之余寻求令己身心为之疯狂的极乐。
三百壮汉带起风暴,在这狭小空间内掀起波涛,交融为一体,溅起无边热血之雨。
食堂里充斥着荒诞的气氛。
原本严肃军旅生活的一日,此刻却显得格外诡异。
三百猛男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心只想纵情享乐,追逐着那如羽毛般轻飘飘,转瞬即逝的喜悦。
此情此景,看在江茗禹眼里,是既荒诞又突兀!
就算江茗禹是穿越而来,但是眼下那三百名猛男如野兽般,正不停冲撞他的认知;这时的他,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此三观正在快速崩溃中!
江茗禹这下才意会到,副将那句“同室操戈”的戈,不是那个戈,该当“同室操"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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