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时辰,齐王宫苑内已经昏暗茫茫。
漆黑静谧中的小厢内,唯独灯火四色,光明分明。
半晌,四道黑影无声伫立。
马德法克微微颔首,淡泊点出::“诸子准备岂妥??”
三个黑衣人都没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马德法克嗯了一声:“你们此行的目标,正是新来的钦差大臣江茗禹也。”
“齐王已经应许,事成后得三千两银子,远遁九黎,再不相逢。”
“若能活捉慕容云海与图克斯洛,一千两银子赏赐可增。”
马德法克眼中浮现出一抹警告:“诸子有何疑问,尽可言说,期此不可败我齐王大事,否则后果,诸子自明也。"。”
三黑影无言颀长,点头便悄悄遁去,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面色阴冷的齐王,马德法克轻轻开口:“齐王殿下,人已出发矣。。”
齐王点了点头:“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吗?”
马德法克嘴角勾起冷漠:“死人岂能乱言?江茗禹一死,三个人也就无用了。”
“此事再没有多余的人知晓,您放心便是。”
他转身离去后,齐王的目光也渐渐转冷,他喃喃的道:“不,还有一个。”
“谋害朝廷命官,这是多大的罪,只有你也死了,本王才能彻底安心。”
小厢内灯火悄悄熄灭,万籁俱寂,寂静到令人窒息。
怒风中,尚沐县衙之灯已极微。
黑衣人离开齐王宫苑时,黑布遮面的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也早已准备停当。
今夜的图克斯洛,将砍人的腰刀,换成了一把江茗禹从未见过的长剑。
此剑样式古朴,江茗禹看过不少兵器类的杂志,搭眼就知道,这绝非寻常货色。
所幸他也没多琢磨,三人人相互对视一眼,悄悄摸出了县衙大门。
驻守东门的军士,虽然没见过江茗禹,但却认识他亮出的腰牌。
顺了守军两匹马的江茗禹二人,出了城后一路向东,直奔凶名赫赫的青龙寨而去。
呼啸的寒风中,图克斯洛还是有些不放心:“大人,您不该来,太危险了。”
江茗禹遮脸布抖了抖,似乎是笑了:“你可知为何本官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你我三更出发,到青龙寨差不多就是四更,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避风熟睡,安全的很。”
“你剿匪,本县望风,速战速决,定保无虞。”
“别废话了,时间不早了,快走。”
他马鞭一甩,顿时朝前冲出好几丈,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无奈,只要一声轻喝,赶紧追了上去。
黑暗中的青龙寨,像个巨大的黑馒头,山上隐晦的灯火处,应该就是悍匪的山寨。
二人对着从刘天宇嘴里挖出来的地图,琢磨了好一阵,这才七拐八绕的上了山。
山风越来越大,江茗禹也多少有些紧张,若那些匪徒还没睡,那就麻烦了。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这些匪徒的警惕性,空旷的寨门前,一个喘气的都没有。
院里燃着快要熄灭的篝火,呼噜声顺着寒风,钻进江茗禹的耳朵里。
江茗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不大的土坑道,声音压得很低:“快去,本官在这守着。”
“口哨为号,一有不对,赶紧撤离。”
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也没废话,示意他赶紧躲起来后,整个人就轻飘飘的,越过寨门,越进了院子。
江茗禹自然不敢耽误,小心翼翼钻进了土坑,警惕的注意着身边的风吹草动。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后。
风吹散了云层,露出一弯新月,江茗禹焦急的拢了拢衣襟:“四更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现在唯一能让他心安的,就是山寨里还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正当他想哈口气暖暖手时,手上沾染的漆黑,和少许黑色的碎屑,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月光下的江允,将手上的乌黑,和所处的土坑小心打量了一遍。
无边的喜悦,顿时与他撞了满怀:“这真是无心插柳,太意外了。”
尚沐县,齐王宫苑。
齐王面容阴鸷,脸满脸狐疑:“你们说什么,江茗禹不在?”
三名黑衣人中的一个,朝齐王拱了拱手:“大人,正是如此。”
“我等找遍了县衙,非但江茗禹不在,就连那个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也没了踪影。”
“县衙中,只有个瘦子值守,我等不敢耽搁,特回来向您禀报。”
齐王脸色极为难看,十分警惕的朝马德法克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是不是江茗禹二人提前听到了风声,这才连夜躲出去了?”
马德法克顿时紧张:“不可能,除我们五人,再没有外人知晓。”
齐王冷笑:“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为巴结江茗禹,自愿做了内鬼?”
“所谓人心隔肚皮,你们说是吗?”
最后那几个字,尾音被他拉的老长,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呼啸的寒风,毫无预兆的从门外灌了进来,火光下的四个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齐王,已经动了杀心。
马德法克正要解释,一个裹挟着寒风的军士,突然冲了进来。
此人似乎并没发现屋中气氛不对,他朝齐王一拱手:“大人,有情况。”
齐王不爽的看了他一眼:“有话快说,哪那么多废话?”
军士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再废话:“东城来报,新来的江大人,带着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出城去了。”
齐王又皱起了眉头:“怪不得县衙没人,原来是这样,他们干什么去了?”
马德法克四人听罢,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报信的军士理了下思绪:“守城的兄弟说,约莫三更时分,江大人二人出了城。”
“一名兄弟远远跟上,四更左右,那名兄弟发现,他们竟悄悄上了青龙寨。”
三更,齐王眉头又紧了几分:“他还是真是命大,再晚出去一会儿,我们就得手了。”
“只是这死冷寒天的,他去青龙寨干什么?”
马德法克眼珠一转:“大人,管他去干什么,这可又是咱们的机会。”
“整个尚沐县谁不知道,青龙寨上住着一伙悍匪,江茗禹此去,定与匪徒有所勾结。”
“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真是罪不容诛。”
“只要我们现在发兵,将江茗禹堵在青龙寨,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过不清楚。”
“一旦坐实他通匪,就算您当众一刀砍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那个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没了江茗禹撑腰,什么时候解决,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说不定,大人还能凭借此功升迁,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齐王顿时眼睛一亮:“传令,点兵一百,立马赶往青龙寨。”
他面露狰狞:“江茗禹,这都是你自找的。”
齐王神情猛然一肃:“出发。”
青龙寨,山寨门前。
四更将尽,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但此时的江茗禹,脸上却带着无限的喜悦。
没错,他方才无意中发现的东西,正是藏在土坑中的煤炭。
穿越之前,他曾做过煤炭方面的生意,因此对此颇为熟悉。
月光下,他的神情很是激动:“老天啊,你终于眷顾了江某一回。”
“白天还在为百姓如何过冬发愁,这么一来,不就全都解决了?”
和穿越前许多山区一样,整个东越国都是靠薪柴取暖做饭。
对城中那些无力砍柴的老弱妇孺而言,这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要将其运回去,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土坑中的江茗禹,迎着刀子般的寒风,小心朝四处看了看。
他若估计的没错,恐怕他脚下的这座青龙寨,就应该是一座硕大的煤山。
数量如此庞大的煤炭,恐怕就算整个尚沐县烧上几年,都没任何问题。
喜悦的神情慢慢爬上了江茗禹的脸颊:“若能就此开辟一片市场,定能好好赚上一笔。”
“发了,这回真的发了。”
眨眼之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想,与此同时,更深的笑容,也爬上了他的脸。
看着土坑中傻笑的江茗禹,不知何时出现的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顿时无语:“大人,您这干什么呢?”
“说好的望风呢,好在没出啥事,要不我让人砍碎了,您都不知道。”
江茗禹从喜悦中醒来,有些不好意思:“本官这不是对你们有信心吗?”
“对了,都解决了?”
信心,图克斯洛妩媚的翻了个白眼:“二十个人,一个不剩,尚沐县能安生几天了。”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刚死在他手里的,不过是二十只鸡而已。
江茗禹点了点头:“干得漂亮,方才本县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快走吧,回去再说。”
慕容云海和图克斯洛也多没多问,将江茗禹扶出土坑,就朝下山的小路而去。
山路将近,呼啸的寒风也跟着小了不少。
慕容云海心情似乎很好:“惺秋兄,您发现什么了?”
江茗禹还没接话,粗壮有力的声音,顿时冲远处的黑暗中传了过来:“围起来。”
火光和声音出现的一样突然,等江茗禹反应过来,他才发现已身陷重围。
图克斯洛的剑刚要出鞘,却被江茗禹一个眼神制止:“住手,别冲动。”
他看得清楚,周围这些人,都是身穿城防军服色,应该也算自己人。
刺眼的火光中,江茗禹看见一个手握马缰的中年汉子,正慢慢的朝他们靠了过来。
汉子马鞭遥指:“这位就是江大人吧,可认得本王?”
江茗禹轻轻的笑了笑:“齐王殿下,久仰大名。”
“如此深更半夜,您怎么有兴致到这青龙寨来?”
齐王淡笑:“自然是为了江大人而来。”
江茗禹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沫:“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
他的渐渐收起笑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茗禹,身为朝廷命官,你竟敢暗通匪徒,该当何罪?”
这种场面,自然少不了马德法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江大人,你真不该怎么做。”
江茗禹很平静:“说本钦差通匪,证据何在?”
齐王冷笑道:“你这时候出现在青龙寨,就是证据。”
“好了,江大人,有什么话,还是等到大牢里再说吧,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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