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江茗禹缓缓开口,语气慢条斯理而冰冷:"尚沐县的老大啊,何老爷,真是失敬失敬啊。"
他的话音轻佻,却字字刺痛何大川的心。
"连我的下辈子,你都操心计划好了,真是难为你费心。"
何大川听到这句话,浑身猛地一颤,只觉两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他终于认出,这个声音正是一个时辰前狠狠训斥过自己的江大人。
他做梦都没想到,本该呆在县衙里的江茗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更没想到的是,他无法无天的儿子,居然好死不死地招惹到了江茗禹这个大祸星。
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吗?
江茗禹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噙着冷笑,目光如刀,透着无尽的蔑视。,何大川浑身血液倒流,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想到刚才自己口出狂言,简直就是找死!
还被人抬着的何沐宸听到这话后,立即一脸茫然:"爹,您这是干什么呀?"
他不满地嚷道:"赶快吩咐打死他们,我还等着回去找那小娘们呢,你怎么停手了?"
何大川恼羞成怒,爬起身就向何沐宸肥嘟嘟的脸上狠抽几个大耳光,怒斥道:"废物,还不赶紧住嘴!"
见何沐宸终于不吱声了,何大川这才重新跪回江茗禹面前,哀求道:"大人息怒,都是我家那兔崽子不懂事,求您开恩,饶了我们吧!"
江茗禹双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说:"何老爷,刚才你不是还口出狂言,等待外族人来屠城,看县民死伤满地的时刻吗?"
江茗禹慢条斯理地说:"何老爷,这般跪地求饶,哪里还有您尚沐县老大的威风?刚才您那咄咄逼人的狠劲儿,倒让我看着爽快多了。"
他挑眉嘲讽道:"本官初来乍到,说不准哪天还要亲自登门拜访,请何老爷务必多多指教才是。"
江茗禹戏谑地说:"要不要让我也跪下,向您好好磕一磕头?向您这尚沐县城里,铁打的老爷、名副其实的老大?"
何大川已经泪流满面,哀声懇求道:"大人息怒,小人哪里敢对您指手画脚?都是我家那兔崽子糊涂,还请大人开恩,饶他这一次!"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又向江茗禹叩头请罪。
江茗禹眉头紧锁,语气瞬间冷硬如铁:“你以为自己很有面子,是吗?”
他的眼神如刀,锐利地扫过何大川的脸,让他感觉如坠冰窟。
他冷笑一声,话锋一转。
“一个偷税漏税的老子,养出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畜生儿子,你们何家的家教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江茗禹眼中寒光爆射,正义感暴涨:"若不是我亲眼见证,这可怜的女子早就被你那头猪一样的儿子强行糟蹋!"
他顿了顿,他抬手一指,力道如山:"你儿子受了点皮肉伤,你就心疼得跳脚。怎么,你儿子是人,别人的女儿就活该任你们糟践?"
饶是北风呼啸,何大川被他逼得汗如雨下,额头到背脊早已湿透。
他心中惊恐万分,不敢正视江茗禹的目光。
他从江茗禹每句话中感受到了滔天的杀气,心头一凛,浑身打颤,差点晕厥过去。
想到儿子不仅强抢民女,还跟江茗禹动了手。
跪在地上的何大川瑟瑟发抖,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畜生儿子,奈何为时已晚。
无奈之下,何大川瞬间从嚣张跋扈变成卑躬屈膝,开始猛力磕头哈腰,一副恭维奉承的谄媚相:“钦差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猛将臂上能走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确实该死,望大人三思而后行,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江茗禹冷笑:“本官就是个外来人,可当不起何老爷这般抬举。”
他一边磕头,一边故作感激涕零地赞叹:“大人此话差矣,您实在是太谦虚了。”
“远了不说,您到任才几天功夫,就解决了城里最要命的取暖问题,成就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伟业,实在是造福一方的活圣人!小人平生未见过如此英明神武的大才,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们百姓的救世主啊!"
“依小人愚见,就算外族人来了,也断不是大人您的对手。”
他甚至抹着泪花,感动得双手合十:"您就是尚沐县百姓的大恩人!‘青天大老爷’四个字,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何大川脸皮厚到极点,接着毫不脸红地吹捧:"什么千古名相,在您面前简直连鞋都不配提!您就是神仙再世,是我等凡人望尘莫及的至尊圣明!"
生死关头,他把能想到的好听的,一股脑全不要钱般,朝江茗禹砸了过去。
没想到江茗禹面无表情,只冷笑一声:"接着说?"”
何大川立即听出他话中的讥讽,赶紧闭嘴求饶:"大人息怒,小人不敢再说了。求您开恩,饶了我们父子这一次吧!"
“我保证,回去我一定会将所有拖欠的赋税全部缴清,绝不敢再拖欠了!。”
没想到江茗禹丝毫不买他的账,依旧是一脸淡然。江茗禹抿抿嘴,不慌不忙地开口:"你说完了,该到我说两句的时候了。"
江茗禹双手负背,语气平和但掷地有声地说:“作为大奉国的子民,缴纳赋税,是你的义务,不是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他皱了皱眉,又道:"而你这个畜生儿子,不但冲撞了本官,还吓唬了这位可怜的姑娘。"
江茗禹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以前他怎么混账,我可管不着。但既然我现在坐镇这里,就绝不会再容忍你们欺压善良的人。"
最后他抬手按按太阳穴,无奈地说:"罢了,废话说得够多了。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眼下的麻烦吧?"见江茗禹终于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何大川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刚才心惊胆战、如坐针毡的感觉一扫而空,他感觉自己快要飘飘然飞起来的魂魄又回到了身体里。
他也清楚县衙现在已经一贫如洗。何大川毫不犹豫,立刻豁出去开门见山道:“我全额赔偿这位姑娘,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消除大人和这位姑娘的怨气就行!”
江茗禹抿嘴一笑,好整以暇地说:“既然何老板这么慷慨大方,那本官也就不客气了。”
他轻轻皱了皱眉,装作认真思索的样子,缓缓说道:“这位姑娘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恐怕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工作了。这样吧,精神损失费加上误工费,一口价五百两白银,您意下如何?”
听到五百两,何大川瞬间脸色大变,只觉得脑门“嗡”的一响,顿时有些发懵:"这......"
没想到江茗禹笑眯眯地说:"你不愿意也没问题,图克斯洛,带他父子二人回衙门,依法严惩。"
只见图克斯洛露出冷酷的表情,向何氏父子逼近。何大川见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道:"我给!五百两给就是了!"
江茗禹满意地点点头,摆出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很好,至于他们冲撞本官的事..."
何大川肉疼之余,额头又渗出豆大的冷汗:"这个...大人开个价就是!"
江茗禹嘴角微勾,假意为难状:"本官身为皇上御赐的钦差大人,也不是贪小便宜之徒。"
他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最终说:"算了,随便给五千两吧,就当表示个意思,千万不能太多,本官收不起这个人情。"
何大川的脸上刚勉强挤出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嘴角抽搐着,强自镇定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大人玩笑了,您高兴就好。”
江茗禹满意地笑笑:"何老板这么体贴,本官很欣慰。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语气一转变得森冷:"记住,好好管教你的儿子。若再发生这样的事,本官决不会轻饶。"
江茗禹摆摆手,命令道:"小二,你跟何老爷去取银子,速去速回。本官在衙门等你。"
他转向女子:"姑娘,你跟本官一起回衙门等待。"
最后他对何大川说:"何老爷,改天请你喝茶。告辞!"
江茗禹丝毫不理会何氏父子复杂的表情,扬长而去。
三人刚转过街角,廖狗蛋焦急的声音随即传来:"大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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