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异族人打来了?”
听说营内出事,图克斯洛顿时睡意全无,他三下五除二地从炕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佩刀,脸上满是紧张和焦急。
报信的军士赶紧阻拦道:“不是异族人,是大营里出事了。”
“今天一早,竟然有十几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营中。”
“身上有刀伤,一看就是被人悄悄潜入营中,在睡梦中给杀死的。”
图克斯洛听后双眼瞪得老大,桃核般的眼珠子里透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厉声喝道:“快带我去现场!”
来到宽阔的校场,十几具身穿军服的士兵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四周的白雪被鲜血染红,犹如娇艳的罂粟花绽开。
士兵的脖子上一道致命的刀伤,还残留着凝固的血迹。
四周聚满了一圈圈士兵,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惊惶与恐慌。
“怎么突然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不会是异族人来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说动静,连脚印都没留下,不会是闹鬼了吧?”
“……”
听到议论声,图克斯洛紧锁双眉,大步流星挤过人群。
围观士兵见黑面阎王来了,都轻声闭嘴,只剩北风呼啸。
图克斯洛蹲下身,仔细查看伤口和血迹,想推断凶手的行凶方式。半个时辰后,尚沐县县衙。
“你说什么,惯犯?”江茗禹皱着浓浓的眉头,一脸阴霾地听图克斯洛复述情况。
从城防营赶来的图克斯洛,慢慢的点了点头:“那些尸体的伤口,属下逐一看过了。”
“都是一刀致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看下手的人,就是老于此道。”
“最重要的,是凶手脚印都没留下,这是一般人杀完人,能顾得上清理的?”
“江茗禹一边抚弄着手中的折扇,一边眺望着窗外飞舞的风雪,沉吟道:我们招募来的全都是本地农民,怎会有这样老谋深算、凶残果决的歹徒?再说,这些普通百姓与一个惯犯有何仇怨,值得他这样置之死地?”
“结仇,不可能,一个惯犯怎么可能同时与十几个人有仇,不可能。”
图克斯洛却并不这么看:“大人,属下何曾说过,下手的只有一个人。”
“那些尸体虽然都是一击致命,但伤口的深浅,和下刀的力道,每具尸体都不一样。”
“依属下的经验判断,杀死这些军士的,至少有十几个人之多。”
江茗禹听后,眉头的褶皱更加深刻,他低头沉吟着在屋内踱来踱去,良久才轻声开口。
江茗禹沉声说道:“若是这样的话,恐怕这些凶手的目标,不是普通军士,而是要置本官于死地。”
图克斯洛一头雾水,不解地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江茗禹冷冷解释说:“意思就是这些人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城防营搞乱,进而使整个尚沐县陷入混乱。。”
“本官早已下令,加强尚沐县四门的守卫和盘查,如此可以排除,他们定不是异族的奸细。”
“若他们不是异族的奸细,他们为什么要甘冒风险,潜入大营之中杀人?”
“结论只有一个,他们想将城防营搅乱,让本官失去保命的屏障。”
“进而借城中的变乱,找机会将本官除掉,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图克斯洛也紧紧皱起了眉头:“大人,仅凭区区十几人,就想在数万大军中制造混乱,这未免也太蹊跷了吧?”
江茗禹反问他:“除了本官刚才的推测,你还能想到其他可能的解释吗?就算一颗老鼠的屎,也能污染一整锅汤,何况这还是十几个活生生的人在故意制造混乱?”
图克斯洛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这样的话,这些人是谁指使的?是齐王还是黄超然?”
江茗禹几乎不需要思索,立刻说:“齐王绝对不可能,原因本官早就说过了。”
“此时的他,正忙怎么跟圣上解释,顾不上我这个小角色。”
“黄超然就不好说了,此人身在官场多年,加上家大业大,定然认识不少三教九流。”
“况且本官跟他,也算是仇深似海,他能这么干,也在情理之中。”
图克斯洛轻轻叹了口气:“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眼下城防营中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他们自已。”
“若不尽快了解此事,一旦军心动摇,那可真就麻烦了。”
江茗禹想了想说:“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你暗中监视,早日揪出奸细。本官猜测这绝非他们的最后一次行动,等他们再有动作的时候,我们就有机会抓到他们了。”
图克斯洛郑重点头:“遵命,今晚属下就带人暗中监视。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属下眼皮底下搞这种激进手段,简直是找死!”
亚斯莫都司州城司马府内,唐承安拧着细长的眉头,一脸凝重地听黄超然复述情况,他的眉头紧锁,久久无法舒展开来。
唐承安四十五岁上下,身材清瘦削瘦,面容普通,属于落入人堆很难辨认出来的类型。
只是他的脖子过于修长细瘦,在宽大衣领的衬托下尤为突兀。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黄超然的话,许久才沉声开口:“黄兄所说的这些事,难道确确实实无误?”他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黄超然不慌不忙抿了一口香茶,稳稳地说:“唐兄,你我交情数十年,我岂会在这样大的事上欺你?江茗禹私自在尚沐招募几万兵马,确有其事,我派去尚沐的心腹亲眼所见。你若不信,我立刻请他过来,你可以面询个明明白白。”
唐承安抚手示意不必:“既是黄兄亲口所说,我自当深信不疑。只是你为何不直接禀报刺史王哲,而是特地来找我?”他的语气中透出疑惑。
黄超然摇头叹气说:“刺史大人对江茗禹颇为赞赏,说了也没用。”
“最重要的,是黄某知道,唐兄与刺史大人也向来不太和睦。”
“刺史大人一直对黄某颇有微词,而唐兄却是黄某的至交好友。”
“江茗禹私自招兵、意图造反,若能将其扼杀在萌芽中,那就是大奉国社稷的大事。”
黄超然滔滔不绝地分析利弊,最后眼珠一转,以谄媚的语气说道:“事有远近,人有亲疏,唐兄,我理应将此功劳让与你,岂能拱手相让给王哲?”
“况且,兔相和鹤相,你我也都清楚。”
“再说,借此机会打击王哲,对兔相大有裨益,你我理当齐心协力助兔相一臂之力啊!”
唐承安听后陷入沉思,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似在深思。
“你的意思,是让本官上报朝廷,说王哲知道江茗禹谋反不报?”
黄超然见时机成熟,立即接着说:“具体来说,你只需上书朝廷,称王哲早知江茗禹谋反而不报,与其共谋,如此方可彻底摧毁王哲的政治生命。到时,兔相就更有夺取首辅之位的资本,你也有机会补上刺史一职,这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啊!”
黄超然的这番话,正中唐承安的心坎。
当初被王哲从刺史府赶出的屈辱,至今让他夜不能寐。这是报复的大好时机!
唐承安动心了:“黄兄,你就说怎么办吧?”
见唐承安已动心,黄超然笃定胜券在握,径自说道:“此事简单,只要唐兄去尚沐县一趟。”
“亲眼目睹江茗禹招兵造反的全过程,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再无枝节可生。”
去尚沐县,唐承安顿时脸色一变:“这……”
听到要去尚沐,唐承安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紧蹙起眉头,双手紧握成拳,看起来极为踌躇和犹豫。
黄超然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微妙的情绪变化,立即接口说:“唐兄,看你这反应,定是担忧外族入侵的安全问题吧?”
唐承安脸色微变,黄超然见状知道自已猜对了。他赶紧用热切的语气安抚道:“请放心,江茗禹手上已掌握四五万大军,绝对有力量保卫尚沐安全,你此行绝对不会有事。”
黄超然眼珠一转,适时补充道:“坦白说,就算外族人真打来,也该三思。这种打击江茗禹、扳倒王哲的千载难逢良机,若今日放过,只怕你我再无翻身之日。到时江茗禹和王哲联手造反,你以为王哲会放过你这个宿敌吗?”
唐承安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过了好一会,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对门外吩咐:“来人,快备车,我要立即启程去尚沐县!”
为了兔相,为了自已的仕途,他决心要冒这一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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