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秋，就在方才，作坊出事了。”
刘逸霏的眉头紧锁，脸色苍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出了什么事？”他淡淡地问道。
刘逸霏忙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原来，诸葛郁带大军回城后，他们起兵的消息，就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半个时辰前，足有八成跟他们合作的商人，一股脑全涌进了作坊。他们说为怕落下污名，拒绝跟反贼合作，将定好的琉璃和矿石，全都退了。如今午时已过，恐怕马上，他们就要来拿之前交付的定金了。这些生意，关系到军士们军饷，若粮饷断了，大军哗变，那就麻烦了。刘逸霏本想找父亲和张伯父想办法的，听说江茗禹回来了，这才把他找了过来。
“不想跟反贼合作？”江茗禹嗤声笑道，“这些费候的狗腿子，还真有点意思。”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窗外是一片喧嚣。
街道上人头攒动，车马穿梭。
不远处就是他们的作坊。那里也是人声鼎沸。
一群商人正围着作坊的大门，嚷嚷着要进去。
门口站着几个军士，手持长刀，阻挡着他们。
江茗禹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这些商人，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帮助。
但是现在，在诸葛郁回城后，他们就变了脸色。
他们不仅要退货，还要拿回定金。
这无异于是在打击他们的信心和士气。
江茗禹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既然这些商人想要跟他玩游戏，那么他就陪他们玩玩。
“逸霏，你别急。”他转过身来，对刘逸霏说道，“此事不难。”
刘逸霏看着他有些发冷的笑容，更加担忧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事关数万军士和我们的复仇大计，你可要妥善处置。”
她总感觉江茗禹的笑容多少有些不对劲儿。甚至带着一丝危险！
江茗禹一挥手，朝守在门口的军士道：“拿上合作者的名单，去把那些硬气的生意人都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在我这个反贼头目面前，他们能说出点什么大道理？”
刘逸霏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他的神情，又咽了回去。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而就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突然袭来。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就是江茗禹了吧？派人就不用了，我们已经来了。”
蓦然回头的江茗禹，嘴角又勾起一丝危险的笑容。
“来得好！”
转过身的江茗禹，朝进门的十几个来个商人，冷冷的笑着。
这群商人在他的面前嚣张地叫嚷着,要他拿出他们的定金来。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不屑,仿佛江茗禹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任由他们宰割。
为首的一个面色黧黑、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高喊:“江茗禹,还不快把我们的定金退回来!否则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江茗禹眯起眼睛,沉声道:“我的大军需要饷银,定金不能退。”
那商人毫不让步,粗暴地将桌上的账本扫到地上,嚣张地说:“反贼!你以为你能永远反下去不成?快把钱退回来,我们山高水远地离开!”
其他商人也连声起哄,七手八脚翻找账目,有的揪着布匹就往外拽。
刘逸霏焦急地劝他们住手,而他们置若罔闻,动作更加粗鲁,将墙上的旗帜扯下踩踏。
他们抓起工具和材料,随手扔在地上,有的还故意踩碎。
他们的动作粗暴无礼,完全不把江茗禹放在眼里。
江茗禹看着这一切,心中火气直冒。
江茗禹本来是个心平气和的人,但是面对这些无赖,他也忍不住了。
他沉声喝止道:“都住手!”
“请听我说明,定金不能退,但我可以给诸位补偿......”江茗禹正要开口,商人领头的突然从地上爬起,笑容扭曲,大声打断他:“补偿?我们要的就是定金!你以为反贼打着正义旗号,就可以糊弄我们?”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个反贼而已!你欠我们的钱,你必须还!你要是不还,我们就把你这里给砸了!”
“对啊!砸了砸了!”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必须把钱掏出来，从此你做你的反贼，我们做我们的生意，再也不见。””
其他商人也发出不屑的嘲笑,又在作坊四处乱翻。刘逸霏看江茗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隐隐产生不祥的预感。
这时门外又走进几个商人,喊着要把店面砸了。
江茗禹脸色已如寒铁,眼神开始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江某现在是什么身份，就不必说了，如此张狂，你们就不怕江某砍了你们？”
为首的胖子商人笑嘻嘻地说:“江茗禹,你别以为你是反贼,我们就会怕你。我都是这亚斯莫都司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是敢动我,明天百姓就会把你踩成泥!”
江茗禹冷冷地反问:“我手中掌握重兵,击败四万西夏铁骑,你们区区几个商人,又算得了什么?”
胖子商人脸色突然变了,干笑两声,说:“这个,咳咳,不过都是开玩笑,你不要真动怒啊。我们是好好说话的。”
江茗禹微微一笑,让人感到凛冽寒意:“我最大的毛病,就是从不相信威胁。你们既然拒绝合作,那我只有一条路给你们选择——死路!”
“你!”胖子商人瞪大眼睛,脸色煞白。
“来人!”江茗禹喝道。几名壮汉军士应声而入,将商人们一一捉拿制服。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怎可这样对待!”胖子商人挣扎着大喊。
江茗禹冷冷道:“我要让你们知道,江茗禹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你们拒绝合作,那就别怪我连你们的家产一并收了，拖出去斩了!”
胖子商人瘫软在地,像是老鼠见了猫。
江茗禹说到要将商人们斩首时,胖子商人的脸色立时变得死灰一般惨白,汗水从他的额头滚落,打湿了浓密的眉毛,顺着眼角流进嘴巴,满嘴泛着咸味。
他瘦削的身躯不住颤抖,跪在地上连膝盖都在打颤,砰砰直响。
当听闻江茗禹连他们的家业也要没收时,胖子商人的身体瑟瑟发抖,像秋风中的枯叶,脸色更白了,如同一张纸。
“姓江的,你这样残暴,还要侵占我们的家业,简直罪该万死!”胖子商人愤怒地指着江茗禹,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他的牙关打架,嘴唇翕动,怒不可遏。
“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们,将来皇上大军来了,也必将你碎尸万段!”胖子商人恶狠狠地诅咒道,双眼充血,似要喷出火来。青筋暴起的脖子如同一匹骏马,他大口喘着粗气,拳头紧握。
江茗禹轻蔑地笑道:“江某日后下场如何,至少你们几位,是看不见了。”他的语气冰冷而自信,似乎自己必然大业成功,对这些商人的生死不再关心。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就在前天,江某在腾龙县,亲自命人把费候的祖坟给刨了。”江茗禹故意把声音放缓,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众人听后都傻眼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个消息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让商人们猝不及防。
“就连自家祖坟都保不住,指望他给你们报仇,诸位是不是有些想多了?”江茗禹嘲弄地笑道,丝毫不把这些商人放在眼里。
就连一直没有言语的刘逸霏,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精致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她万万没想到,平日对她温言软语的江茗禹,竟然亲手下令无情地刨平了费候的祖坟,这样残忍狠辣的手段让她背脊发凉。
众人都还在努力消化这个讯息,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但江茗禹已经厌烦了与这些人周旋,他斜眼睥了一下众人,眼神冰冷如刀,直接喝道:“好了,多的就不说了,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拉出去,当街斩首!”
江茗禹的语气丝毫不带犹豫,立场坚决,显然他铁了心要置这些人于死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众商人猝不及防,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看见成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浩浩荡荡地杀到,胖子等商人顿时害怕得四肢瘫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息怒,我们错了!”胖子商人颤抖着声音哀求,“我们愿意与您合作,请开恩饶我们性命!”
其余商人也跟着狠狠地磕头,砰砰的响声此起彼伏,都在求着江茗禹开恩放过他们。
当得知江茗禹已经亲自下令刨平费候的祖坟时,这帮商人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勇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江茗禹的宽恕。
但是江茗禹冷笑一声,眼中毫无温度:“太晚了,你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来人,将他们带下斩首!”
商人们被军士粗暴地拖走,自知必死无疑的庞獐还在破口大骂:“江茗禹,你这畜生,我诅咒你下地狱!”
江茗禹听也不听他的咒骂,面无表情地命令:“抄家抓人,男丁发配边疆,女眷打发进作坊,永世不得翻身!”
刘逸霏见他这样残忍,忍不住劝道:“江郎,无辜的家人就放过吧。”
但江茗禹坚决道:“必须严惩一二,这样才能树立我的威信。眼下最要紧的是寻找下家买我们的货,你不用操心这些。”
刘逸霏虽有疑虑,也只能听从江茗禹的决定。
刘逸霏犹豫地说:“还是让王哲去联系更好,他脉络广泛,应该能找到买家。”
江茗禹却慢条斯理地摇头:“王哲确实有人脉,但我们不能孤注一掷。我还有个主意,不妨一试。”
说着,他拉过刘逸霏的手,温声道:“我准备张贴榜文,让城里所有的大商人过来竞价购买我们的货物,你觉得如何?”
“竞价?”刘逸霏不解地盯着江茗禹,一脸迷惑。
江茗禹宠溺地笑了:“就是让他们互相争夺,看谁出价最高,我们就卖给谁。这叫竞标。”
“卖给最高价的人,他就成了我们的代理商。我们只需要把货卖给他,具体销售就由他负责了。这样我们赚钱更多,也很方便。”
刘逸霏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江郎真聪明,这样我们只管赚钱就好了。”
江茗禹笑呵呵地说:“只要榜文一贴,相信会有很多人争相竞标。到时银子满满一箱箱地来,我们要花都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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