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禹一行人跋涉在黄叶飘落的山道上,脚下踩着脆弱的枯枝,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这漫漫秋日景色无端勾起江茗禹些许惆怅——方航和狗蛋他们是否已接到命令?此时又身在何方?
他无奈摇头,自嘲这番多愁善感实在罕见。当下形势已到最关键处,自己理应只身心专注,全力以赴。然一想到结束这漫长征战的前夕,诸多念头仍是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这时,图克斯洛走到他身旁,关切地问:“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是担忧狗蛋他们的战事吗?”
江茗禹回过神来,笑着拍拍图克斯洛的肩膀:“哈哈,我正想着他们呢。真是我心有灵犀的好兄弟!”
图克斯洛皱眉道:“这最后关头了,你不会是在担心吧?”
江茗禹大笑着摇头:“担心?怎会!狗蛋跟着你这么长时间年,你岂会不了解他?以他的精明能干,攻城战无往而不利。放心罢,我料定现下他们早已占领湖州,正师着我们北上呢!”
图克斯洛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也露出释然的笑意:“大哥说得是!我确实小看狗蛋了,放心罢!有他们助我们北上的力量,李昊阳断无翻身之日!”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希望。这时,向导指着前方开口:“大人,前面就是济州城了!我们已将至决战之地!”江茗禹心头一紧,他深吸口气,挺起胸膛大步向前:“来吧,这一战,我们必胜!”
这一役他早已酝酿许久,只待给李昊阳最后一击。济州城破,大业就功!想到这儿,江茗禹眼中蕴含着坚定无比的光芒。他知自己无法输,也不会输。
在大山里钻了七八天后,脸色枯黄的向导,突然开口道。
“大王,前面三十里就是济州城了!”向导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分外清晰。
江茗禹眼前一亮,他望向身旁的图克斯洛,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雄心勃勃的光芒——这块被大辽占领数十年的士地,终于将完全收复!
图克斯洛环视四周,嘴角浮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大哥,咱们这一路没遇到一个敌军,可见方航和冯玺维的计谋已然奏效!这李昊阳还剩下几个臣子?济州城破,他就真正寸步难行了!”
江茗禹大笑起来,拍着图克斯洛的肩膀:“正是如此!李昊阳此番内忧外患,狼狈不堪!这最后的胜利,已牢牢地握在我军手中!”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多年来与大辽惨烈的厮杀征战,今日终于迎来胜利的曙光,心中豪情满怀!
江茗禹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进一步踏实了脚下这块士地。他高举手臂,用力挥下,当即传令四野:“全军今夜在此营寨,吃好睡足!明早准时进发,直捣济州,与李昊阳玉石俱焚!”
阵地很快搭建完成,烤肉香气和士兵们的嘻笑声弥漫山间。
江茗禹举杯与众人痛饮一番,祝贺胜利在望。图克斯洛也难得喝得酩酊大醉,张佳妮更是激动得红了眼圈。
“大哥,我真的是太高兴了!这场战争我们打了那么久,马上就要结束了!”张佳妮的声音有些颤抖,眼里噙着泪花。
江茗禹微笑着点头,他看向身后的大军,此时此刻,将士们脸上洋溢着的是没有掩饰的喜悦与期盼。
有的躺在地上大口吃肉,有的三五成群地高声畅谈,许多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这一刻,江茗禹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这些普通的士兵,或许并不完全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但他们即将跟随自己赢得这场艰难胜利。江茗禹知道,自己肩负的,是他们全部的希望与信任。
夜色渐深,别的营地已然沉寂,唯有江茗禹大帐中的灯火通明。
帐中众将相继就寝,窸窣的呼吸声让江茗禹不禁心生感慨——这些追随自己十几载浴血奋战的兄弟,明日一战功成,他们将拥有无上的荣耀与封赏。
想到这里,江茗禹不觉间对他们充满了感激之情。
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鼾声,将江茗禹的思绪生生打断。
他掀开帘帐走出去,就见为首的大帐外已经熟睡成一片——有人仰躺在地大张着嘴巴呼呼大睡,有人抱着酒瓶侧身而眠;亦有喝醉了的,睡相极不雅观。
这混乱的景象让江茗禹不禁失笑,他这才意识到,这些将士们已经在精神上完全放松,因为他们深信自己的主公必将为他们带来胜利!
江茗禹轻轻搭上帐幕,任由震耳的鼾声包围自己。
江茗禹步履坚实,带领五十五万大军从山沟中鱼贯而出。阳光穿过沟壑间的缝隙,洒下一片斑驳光影。
江茗禹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刺目的阳光后,将视线投向四周。许久未见天日,这一片金灿灿的景色竟使他有些陌生。沟边零零落落栽种的几户人家连忙收拾家当逃窜,他们惊恐的目光让江茗禹不禁冷笑。
大军浩浩荡荡前行,村野一片死寂,偶尔有留守老人或孩童躲在房舍背后悄悄打量这支入侵大军,眼神中满是不安和恐慌。
半个时辰后,济州城牢固的城墙终于展现眼前。江茗禹加快脚步,第一时间来到城下,抬头仰望那森严警备的关隘。嘴角的冷笑更甚,多日以来的仇恨就藏在这座城池之后。
“李昊阳啊李昊阳,你可曾想过,今日我带兵而来?”江茗禹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凝聚杀机。望着手下五十五万将士,他高高扬起天羽戈,嘶吼道:“讨平大辽,在此一战!”
李昊阳恨恨地啐了一口,退敌两个字,让自己想笑。因为自打江茗禹进了宏洲,案头就再无捷报,全是溃败的消息。
他伸手去取桌上的败报,皱纹满布的手微微哆嗦。那是费隆战死的第一份战报,字迹因书写者的惊恐而颤抖不堪。他还记得自己看到的瞬间,心头隐隐作痛的感觉。
然后是王思超的最终覆灭,前线送来的血书已看不清字迹,只有大大的“失败”二字惊心动魄。失败,接二连三的失败,仿佛暗潮在蚕食大辽江山。
吴永言,匡博雅。李昊阳苦笑着将两人的战报抽出翻看。本以为能将江茗禹拦腰斩断,现在却被如此轻易地突破。此时此刻,他们的尸体恐已烂在荒野。
李昊阳的手指深深抠进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太阳神经提醒着他,济州城内仅剩五万老兵和十五万新兵。外面是江茗禹六十万大军,二十倍的差距,无论怎么样都是以卵击石。
他的目光落到几名新兵身上,那些手忙脚乱的年轻人,又能奈何得了江茗禹?
“如何退敌?”李昊阳喃喃自语。退敌?开什么玩笑!等死之外还有别的路吗......
李昊阳苦笑了一声,眼神中透着无奈和焦虑。他转过头,望向晋陵,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希望。他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晋陵,你可有什么破城的良策?”
晋陵是李昊阳的心腹大臣,也是他最信任的谋士。他一直跟随李昊阳,从一个小小的将军,到如今的皇帝。他见过李昊阳的风光,也见过他的困境。但这一次,他却无能为力。
-他缕了缕胡子,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昊阳急切地看着他,心想:难道晋陵还有什么妙计?他连忙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吧!”
-晋陵叹了口气,低下了头。他知道李昊阳对自己寄予厚望,但他也知道自己要说的话,会让李昊阳失望甚至愤怒。他鼓起勇气,说道:“陛下,江茗禹山呼海啸而来,我军新成,绝非他的对手。方航和李狗蛋二人,在湖州攻无不克,我军连连损兵折将。冯玺维也发疯一般进攻济州,各郡将领疲于应对,更无暇回师勤王。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昊阳的脸色。他发现李昊阳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是一把刀子。他心中一惊,但还是咬牙说出了那两个字:“投降。”
说罢,他双眼一闭,往李昊阳面前一跪。“陛下,这都是臣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投降?李昊阳听到这个词,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怒视着晋陵,想要发作,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晋陵说的都是事实。
“你……你说什么?”他惊恐地问道,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晋陵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坚定而悲哀。
“陛下,臣说的是实话。江茗禹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天下,他的军队精锐无比,我们的抵抗只是徒劳。”
“如果我们继续顽抗,只会让更多的百姓和将士牺牲,也会让江茗禹对我们更加狠毒。”
“只有投降,才能保全我们的性命,也许还能保住一些尊严。”
“陛下,您是天下人的父母,您应该为天下人着想,不要让他们再遭受战火的摧残。”
他说完后,再次跪倒在地,泪水滑落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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