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禹目送李昊阳自刎身亡,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他轻轻叹了口气,对一个曾经的敌手,他始终怀有几分敬意。
江茗禹踏入李昊阳的大殿时,猛地一个激灵。只见殿内横七竖八都是绝望死去的尸体,男男女女,血迹斑斑。
他倏地捂住口鼻,这股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头晕目眩。仅余的几点烛火里,子女与臣工惨死的脸上还残留着痛苦扭曲的表情,似乎在控诉李昊阳的残忍。
江茗禹极力平复心头翻江倒海的震撼,勉强让自己定睛一看,很快认出其中一具尸体正是之前建议投降的晋陵。
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跳陡然猛增。
江茗禹面色苍白,死一般的寂静中,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现场的残酷血腥令他头晕目眩,一时间难以平复内心的震撼。
良久,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背靠柱子吐了一口气,方觉自己这才活过来。李昊阳这样的疯狂行径,已然脱离了他的理解范围。
江茗禹面色凝重,神情严峻地对图克斯洛和张佳妮道:“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
图克斯洛嘿嘿直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哥,你太操心了!李昊阳死了,大业已成,咱们高高兴兴去喝酒得了!”
张佳妮白他一眼,实在看不惯图克斯洛这副猪脑袋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淡定地提醒道:“狗蛋和方航还在和大辽残部作战,北边的西夏也虎视眈眈,大哥还有很多要考量的。”
江茗禹在殿内踱了几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他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严峻地低语:“事情远没有结束,各位不能大意......”
图克斯洛正想再说什么,被张佳妮一个白眼截住。她上前一步,恭敬地说:“大哥言重了,我等当然不会有丝毫懈怠。”语气中透着警告的意味。
图克斯洛这才意识到失言,讪笑着闭上了嘴。江茗禹这时终于停下脚步,面向两人道:“去发布诏书,说李昊阳已死,我军大获全胜。另外通知各路大军尽快解甲归田,不要再打仗了。”
“让诸葛郁派人来济州接管民政，你等是以武起家,管不了这些文绉绉的官场事。”江茗禹苦笑道。
江茗禹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散发出沉着冷静的气场。
“最后一点,发布御令,取消李昊阳在位时的所有苛政。”他双手插入大氅的袖口,神情严峻地说。
“南方三州法度,一律依我大疆体例执行。”他抬高了些声调,语气中透出不容违抗的威严。
“那二十万降兵,想回家的尽可以离去。”说到这儿,江茗禹不禁想起了先前倒戈的士兵们惊恐绝望的样子。他微微叹了口气,别有深意地补充道:“大战已毕,他们应得个安生。”
江茗禹踱步到殿内空旷处,脚步声在宫殿中回荡。他双手抱臂,神情肃穆地道:“就算全军覆没,我手中还有六十万大军。北边诸葛郁手上也有十多万精锐。”
“足以应对西夏。”他毫不犹豫地说,仿佛胜券在握。话语之间已经隐隐透出魄力,江茗禹深知要让敌人心悦诚服,只有力量与威严。
江茗禹说到此略一顿住,平和的语气忽然带上几分森冽:“若有人窝藏李昊阳余党,抄家灭族!”
图克斯洛和张佳妮连忙垂手站得端端正正,恭敬地答应道:“大哥尽管放心,我们定将你的旨意贯彻落实。”
江茗禹满意地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开。他转身望向窗外,济州城已是另一番景象。大街小巷热闹非凡,行人们神色轻松,积极准备迎接新主人。
烟花与喜乐之声此起彼伏,江茗禹不禁勾起嘴角。他想起民间有言“好的政令如春风”,今日一番举措,果然让百姓们欢欣鼓舞、踊跃欢呼。
之后数日,江茗禹接到一个又一个捷报。二十万降兵仅五万返乡,余下留守济州;方航李狗蛋更是攻下湖州,大获全胜。
江茗禹不禁手舞足蹈起来,又惊又喜。他原本做好了与西夏开战的准备,没想到始终心怀忧虑的大辽,竟然如此轻易便灭亡。如今手握七十万大军,加之诸葛郁北境兵马,实力之强,简直足以横扫天下!
江茗禹整日雀跃,步履也轻快了几分。他高高兴兴地策马漫步在济州城中,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阳光下,大街小巷飞扬的彩旗与绚烂锦帜,更添一道靓丽风景。
江茗禹知道,这一切都预示着他功成名就的时刻已经来临。所谓黄河日下,济水东来,昔日辉煌的大奉正式灭亡,从此再无能与其抗衡者......
一切都结束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也就到了。
江茗禹缓步走上台阶,缓缓在龙椅上坐下。满堂文武臣工齐刷刷地跪拜五体投地,向这新君主致敬。
江茗禹举起玉手一摆,示意众人起身。他长身玉立,神采奕奕,黑甲金边,锦袍玉带,更显霸气。这记忆中曾经破烂衣衫的小子,如今终于登上了人生巅峰,心底涌起了难以言表的激动与骄傲。
他缓缓扫视全场,目光终于停在跪在最前方的图克斯洛和张佳妮两人身上。多年流落他乡,和这二人患难与共,风餐露宿,艰苦奋斗。如今大功告成,报了那些昔日欺辱,也该让他们升官发财了。
图克斯洛头顶乌油油的短发,身上那套破旧软甲已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黑金交加披风与战袍,腰间佩着牛黄镶金的宝剑。他跪在地上,双目中充满了热泪,紧握双拳,激动得浑身发颤。生平第一次,忍不住潸然泪下。
张佳妮穿着锦缎长裙,披散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倒映在大理石地面上。脸上带着从容淡定的微笑,眼中却也隐隐有泪花在打转。她始终骄傲自持,从不轻易外露真情实感。但此时此刻,即便是铁石心肠,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感动。
“图克斯洛,击败李昊阳,你居功至伟。今日朕加封你为镇国并肩王,世袭罔替。”江茗禹高声宣布。
当江茗禹宣布赏赐时,图克斯洛激动难抑,浑身颤栗,泪水潸然。他跪拜在地,五体投地,泪水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许多年前,这个穷小子还在破庙里挨饿受冻,衣衫褴褛,被欺负被轻视。今时不同往日,他头戴金冠,身穿锦袍,膝下跪拜的,正是当年那些高高在上的欺辱他的人。
图克斯洛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在心中默念:“老天有眼,报应不爽!”一时间,他脑海里浮现出种种遭遇欺凌的画面。小时候被武官踹进烂泥坑,青年时被富家公子砸坏骨头......今日,他们个个唯唯诺诺,谄媚地看着自己。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张佳妮,你以女儿之身,鞠躬尽瘁,颇为不易。今日朕加封你为一品镇国诰命夫人,赐金剑一柄,金刀一口。”江茗禹继续宣读敕令。
张佳妮被激动得满面红光,金剑金刀,何其殊荣!这意味着她手握重权,甚至能够违抗朝廷律令斩杀奸佞。她凛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多少年的艰辛历练,多少年的维护正义,这一刻,终于没有白费。
张佳妮微微一笑,眼中却闪烁着泪花。她抬起头来望向大殿顶端巨大的琉璃瓦,阳光透过,在地面上留下斑驳光影。这座宫殿,曾是她朝思暮想却无望触及的地方,今日她却在这里拜相,真是天意弄人。
两旁文武百官跪拜恭贺,争相献上礼物祝词。在座的,很多还是曾经的欺辱者与仇人。他们如今唯唯诺诺,恭维奉承。昔日的悲惨下情,和今日的高高在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江茗禹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了无比满足的快意。他冷冷扫视这群昔日的敌人,如今个个都躬身做小。报仇雪恨的滋味,真是美妙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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