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营后,图克斯洛立刻请见了江茗禹,将夜袭失败的惨状说了一遍。江茗禹沉默片刻,幽幽叹道:“我军居然会中了司徒和颂的埋伏,看来敌人算计深沉,决非等闲之辈。这件事必须引起高度重视。方航,你觉得......”
“回陛下,属下也深感诧异。”方航抚须道,“我军行军作战素来守纪律,从不挑衅居民,怎会还有内奸通敌?此事必须彻查到底,以免军心涣散。”
图克斯洛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大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整整五干精锐,就这么白白葬送,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好了,图克斯洛,我明白你的心情。”江茗禹拍拍弟弟的肩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保持清醒和理智。这件事不能草率应对,否则只会双目昏花,反被司徒和颂乘虚而入。”
图克斯洛懊恼不已,自责道:“大哥,这都是我的错,你一向谆谆教导我都记在心上,可这一次我还是大意了!如此血本无归的损失,实在有辜于将士们......”
“也怪我心性不改,还是那个莽撞行事的图克斯洛!若当初听从方航的劝告,不进赌这一着,又哪会弄成这样呢......”说到此处,图克斯洛的眼眶有些通红。方航连忙劝慰:“王爷不必责怪自己,是我们大家共同决策的结果,而且敌人设计的太过隐蔽诡谲,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江茗禹了然地点点头:“不错!现在不是相互推诿的时候,我们必须团结一致,转危为安,扭转局势。图克斯洛,你把司徒和颂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一遍,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听到此处,图克斯洛定了定神,努力回忆道:“大哥,我记得那司徒和颂临走时嘟囔了一句,一切都在拓跋继迁预料之中的话......”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难道军中还真有西夏的奸细?”
当日传递军粮情报时,江茗禹已经将大营中的兵马,全部过了一遍筛子。
但凡有点可疑的,都被严刑审问,最终他确定,所有的钉子都拔出来了。
可既然如此,那今天的秘密,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说西夏人是误打误撞,恐怕鬼都不信,误打误撞有把热油都提前烧好的?
难道说这不知名的奸细,是他们在应远休整时,混进大营的?
想了半天,江茗禹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奇怪,明明四下守得那么严,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江茗禹在帐中来回踱步,不解的自语道。
“大哥莫要着急,定有蹊跷。我们再仔细盘查一遍吧。”图克斯洛劝慰道。
“陛下,臣猜测敌人极有可能使用了某种特殊的传信方式,所以我们毫无察觉。”方航颔首道。
江茗禹沉吟片刻,眼光锐利地扫视左右:“无他,只能如此。看来敌人比想象中难对付得多,我们还需更为慎重行事。”
第二天清晨,营地里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回程的斥候。然而他们都一脸茫然——毫无发现。
“怎么可能!这不合情理!”当晚值守的小校尉急得直跳脚。
“你再瞪我也没用,翻来覆去查了个遍,就是没见着可疑人等。”斥候一脸无奈。
小校尉只得红着眼圈回禀江茗禹。后者听后不禁又加深了几分疑云。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斥候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报,报告陛下!在某处林间小路俘获一名可疑人物,正押解至此。”
“来得正好!”江茗禹眼前一亮,连忙令左右去准备审讯工具。
待那“可疑人物”被五花大绑押进帐中,众人不禁有些失望——不过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根本不像奸细的样子。
那人跪地大声哀求道:“陛下明鉴,小的只是个药铺子弟,偶然进入此地是为采药材......”江茗禹冷着脸打断他:“采药?大军压境,不远干里而来,也敢独自入林?”
男子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辩解,然而他身上并无可疑之处。江茗禹也不好为难,只得一挥手:“先拘着,等查明真相再放。小校尉,传下令,全营戒严,严查可疑人等!”
小校尉应了一声,刚转身,就听帐外忽然一阵骚动——又有斥候回报,依旧一无所获。
日头渐高,各路斥候都已回禀,却仍毫无进展。江茗禹在帐中如蹲在炭火上的乌鸦,已经整个背脊都被汗水浸透。他猛地一拍桌案,连方航和图克斯洛也吓了一跳。
“难道就这一个药贩子?不可能!”江茗禹喝退左右,对二人低声道:“看来敌人算计太深,我们着实被他耍弄了。”说着猛灌了一大碗茶水,仿佛要将心头之火也渣渣噎灭。
江茗禹站在大帐里,手执长剑,眉头紧锁。这已经是两天两夜无眠了,他满脑子都是那莫名其妙的内奸。
“大哥,已经天亮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图克斯洛走了进来。
江茗禹冷哼一声:“这难道还不明显?分明就是有人在消遣我!”
“可我们已经反复搜查过,的确没有发现奸细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必定是西夏军中有人对我用兵的策略了如指掌。这次伤亡惨重,正是看穿了我必定会立刻发兵的性格!”江茗禹说着甩手一剑刺中旁边的旗杆。
图克斯洛也很疑惑:“但大哥您手下诸将,从来都是亲信,怎会有内奸呢?”
江茗禹沉吟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记得,之前和西夏作战时,曾有几名俘虏在我帐下效力过。其中一个叫杨永福的,极有军事才能,后来不知所终。难道......”
“杨永福?”图克斯洛想了想,“我印象中他已经在一次夜袭中阵亡了。”
“阵亡?”江茗禹冷笑,“谁见到了他的尸体?这些西夏奸细,擅长变装和隐藏。”
图克斯洛不安的来回踱步:“就算是杨永福,也断然不可能猜到大哥你每一次出战的决策吧?这简直像是预知一样!”
江茗禹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再次甩剑向地图刺去:“无论怎样,郯州我定会让它炬火纷飞!送上门的战机,我怎会放过?”
“可是大哥,如果对方早有防备......”
“我从不后退!”江茗禹火冒三丈,“就算司徒和颂防守如铁桶,我也要将郯州夷为平地!叫军士们令军士们多备桐油火箭,如今北风呼啸,天干物燥,我要火烧郯州!”
图克斯洛还想劝,最后只得轻叹。这个兄长向来固执,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九头牛一起也拉不回来。
江茗禹想了半天,才有开口道。
“或许为了安全起见,那些奸细隐藏了起来,就等我们疏于防范,再出营报信。”
“这样,让军士们继续盯着,若天明时分还没有动静,那就直接按计划进攻郯州。”
图克斯洛点头道。
“放心吧,大哥,我早都吩咐下去了。”
江茗禹的脸色已经铁青如墨,他逼视着地图上郯州的位置,脑中飞快思索。这个“杨永福”根本不重要,真正可怕的是,自己的每一步决策,每一个行军方向,都被对方牢牢抓住了弱点。这简直不像是凡人能做到的!难道真的洞察了我的心神?
“那个拓跋继迁真的有未下先知的能力?”江茗禹喃喃低语。
“什么未下先知?大哥你说的是谁?”图克斯洛不解。
“算了,暂时不提她。我现在只想烧了郯州!”江茗禹甩手道。
很快,四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北风呼啸,天色酝酿着一场大火。江茗禹站在高山上眺望远方,目光如电。
“出发!”
浩浩荡荡的铁骑开始翻山越岭,直指郯州城下。江茗禹心中默念,不知那个拓跋继迁是否真的能洞悉他的决心——就算是先知,我也要将郯州夷为平地!.
(https://www.biquya.cc/id110082/6868907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