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玄的双手撑在淮墨两侧,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淮墨的眼皮半睁,酒劲未散,眸中尽是迷乱不清,长长的睫羽微微垂着,投落睑下一层阴翳。
“我才说过你不耍酒疯呢。”
银玄抽手想要起身,却依然被淮墨紧紧扣着。
银玄蹙眉,“干什么?”
淮墨齿间轻轻咬了下唇,嗓音雾浓委屈,“师姐,你能不能别走?”
淮墨的气息交缠着酒味扑洒在银玄的脸上。
她听笑,“你怎么喝酒给胆子喝小了,还要人守着睡。”
淮墨的眉心蹙了一下,松开了银玄的手。
又将手臂搭在了自已的眉目间。
他声音弱弱的,“不是的,我只想和师姐说说话。”
银玄没了束缚直起身。
她也不是很困,说说话也不是不行,“好,你想说什么。”
淮墨寂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师姐,那天三测我不是故意闹脾气的,我看到你被柳桥容攻击,我想进去找你的,但那些弟子不让我进去。”
淮墨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在强压情绪。
他嗓音不可察的微微颤抖,“之后你也没有来找我,我就很担心你受伤啊,第一时间当然是去找你,就没有心思去管三测了。”
银玄刚想安慰说抱歉,淮墨的语调突然一转。
似作赌气般,明显的不悦,“不过也用不着我担心,那个时候你有季师兄在,把我忘了也是理应的。”
“对不起啊师弟。”银玄满怀歉意,声音极其温柔,“把你忘了是我的错,那时我忧心你三测不过,语气便重了些。”
淮墨像只河豚鼓着腮帮子,双手一拉被褥将脑袋捂了起来。
嗓音隔着一层棉絮,听不出来情绪如何,还有些不清。
他道:“我知道师姐怕我三测不过,有些生气,所以我不敢去找你,三测过后我才敢去的,但师姐倒先来了,带我去和两个不熟的人吃饭,和你话也没说上几句,你们说的东西我也插不上嘴,我……”
银玄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嘴巴不知所措的微张。
淮墨喝完酒,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她为了龙骨锁,像养了个孩子一样!
银玄抿了抿唇,扶额思索该说什么。
此刻,被褥里头传出低声的抽泣。
因为夜静,不然银玄都听不到。
她的眼底慌乱快溢出一条河了,伸手试探的拉开被褥。
淮墨只是借用被褥遮住委屈,没将它捂紧,很轻易的就被银玄拉开了。
淮墨见庇护没有了,转头看着银玄。
他桃花眸泛红泪眼烁烁,睫羽之上挂着水珠,泪痕染过眼角滴落,薄唇因抽泣阵阵发抖。
银玄愣住了,在看到淮墨的那一刻,脑海里就只浮现出一个想法。
她有罪。
是的,她有罪!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淮墨的脸。
银玄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年龄叠加超过四十,欺负人家淮墨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孩。
她不有罪谁有罪?
银玄掰着指头在两世里面数,见男人哭的次数,这十根指头都数不完。
更何况要她哄正在哭的男人。
她憋了半天,就憋了句:“师弟,你、你别哭了,那以后等混熟了再吃饭行吗?”
淮墨擦了擦泪,坐起身,哭肿的眸子异常认真的看着银玄。
他喉间还是藏着哭意,“行,那师姐答应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银玄揉了揉他的头,哄道:“答应你答应你。”
她由心而发,补了一句:“你像我儿子一样。”
淮墨听后立马达拉下脸,很不高兴,“我不要做你儿子!”
银玄依着他,“好,不做儿子,就当师弟。”
淮墨不说话了,就盯着银玄。
银玄被他看的脊背发麻,哄着他躺下,等淮墨闭上眼后,银玄才走。
淮墨在银玄起身后,悄然睁开双眸,望着她的背影。
眉眼间哪有什么醉意,清明的如同月下潭。
他桃花眸微微弯着,毫不掩饰其中的欲望。
哭红的眼尾像是一抹嫣红,衬的他像勾人的妖魅。
师姐,既然你将我拉出深渊。
那你必须一辈子都待在我的身边。
内门三测结束后,会根据进入内门的人数,平均开放长老的收徒名额。
若某位长老太受欢迎,门下拜师弟子远超名额限度,那就由长老来挑选座下弟子。
天赋异禀的、实力超强的,或者对自已很自信的可以去闯闯尊者的座下。
朝阳升空洒落暖意,伴随着弟子们的激动的讨论。
“有位内门的师兄说七长老是师尊的最佳人选,我想去七长老的座下,你要和我一起吗。”
“不了,我想拜在贺尊者门下。”
“你胆子这么大的呀?”
“贺尊者座下的唯一弟子强不了哪里去啊,我觉得他收徒的门槛挺低的。”
“真的呀,那我和一起去!”
越泽瑞在床上猛然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翻个身继续睡觉。
银玄在众弟子的人潮里和淮墨相会。
淮墨的眼皮颇肿,对着银玄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人呆呆的。
银玄勾唇笑笑,“你看你眼睛肿了吧。”
淮墨揉了揉了眼,“很明显吗师姐,我醒的时候就发现眼睛好痛,不知道昨日是不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你不知道你眼睛怎么肿的?”银玄疑问的探头。
淮墨摇摇头说不知道。
看来淮墨是酒后忘事型的。
不知道也好。
大男子汉像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唧唧知道也挺羞人的。
银玄也装作不知道,“那应该就是虫咬的。”
银玄要去云尧哪里,怕和淮墨不同路。
她问道:“你决定好拜在谁座下了吗?”
淮墨想和银玄一个座下的,但他知道让云尧一次性收两个徒弟是不可能的。
他点点头,乖巧的说道:“想好了,去六长老座下。”
六长老和云尧的居所是同一个方向。
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后,各自去要拜的师尊哪儿了。
云尧的居所名为悕悢亭。
周遭墙面皆由杏花树所围。
花香随风弥漫,即使还隔甚远,鼻尖也难逃淡香萦绕。
银玄走到门前时,已经有弟子在此等候了。
银玄余光瞥见一副熟悉的面孔,但她没去在意。
那人却向她走了过来。
秦苑抱着剑,倨傲的杵在银玄身前,嗓音轻蔑:“就你也想拜云尊者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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