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玄走了过去,燃了烛。
火光荡漾在淮墨的面上,像一汪流水。
他撇着嘴巴,眉眼不松的看着银玄,眸中泛着不悦。
银玄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每日都来的。”淮墨朝银玄走进,“不仅这里,悕悢亭、外门,我每日无事后都会去守一会的。”
淮墨停在离银玄一尺的距离,微微弓下腰和银玄平视。
他嗓音淡淡的,“我怕错过师姐从悕悢亭出来,又怕师姐出悕悢亭时我不在,所以师姐会待的地方,我都会去。”
他勾起一抹假笑,嗓音沉了几分,“但师姐好像都不想我,跑去跟别人玩了。”
淮墨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银玄的面上,窜下颈间。
她神情从容,感觉到了淮墨的不开心,柔声哄道:“没有不想,你刚入内门要学的东西有很多,我不忍心去扰你。”
淮墨注视着银玄的眼,心窝处像是被人拿小刀割着。
不一会,淮墨就别开了视线。
他怕在银玄的眼里找不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也怕藏不住自已的欲望。
淮墨的目光划过银玄的手间,忽然被一闪而过的白色拉了过去。
“师姐,你的手怎么了?”淮墨神情焦急,却极其温柔的抬起银玄的手腕。
又被问了,这么明显吗这伤。
银玄回道:“我不小心摔的。”
淮墨心疼的看着,眉眼都快拧成麻花了。
他道:“我师尊哪儿有很好的药膏,我去给你拿。”
说罢,淮墨就往门外奔去。
银玄拉住他,说不用了。
淮墨执意要去,银玄怕打扰到六长老,便让淮墨明天再去。
淮墨抿着嘴答应,然后露出小虎牙笑着,嗓音稠稠的:“师姐今日出来见的第一个不是我,那师姐能抱抱我给个安慰吗?”
淮墨眨着眼等待银玄回应,但银玄没有回应。
她直接伸手揽住了淮墨的后背。
毫不给准备的动作让淮墨一愣,他脸上瞬间染上潮红。
很快,他回抱银玄,将头埋在她的颈肩。
师姐。
银玄推开淮墨,面色如常,勾唇笑道:“好了别生气了,快回去吧。”
淮墨像是被电了一下,随后他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银玄看了一会书卷,准备入睡的时候,有人敲了门。
门开。
淮墨站在门前,撑着一张想用笑逃避的乖乖脸。
银玄见他手背着,撇眉说道:“你去拿药膏了?”
“我没打扰到师尊,我对济仁阁现在熟的很,自已去拿的。”
淮墨的眼里写着真的相信我。
银玄有些无奈,还是将他放了进来。
她拆绷带的时候,淮墨接过了这个活。
“师姐,你一只手不好拆,我来吧。”
淮墨小心翼翼的将绷带一圈一圈绕下。
露出里面云尧摘来一时急用的草药。
银玄的手腕上还有草药的残留,淮墨出去打了盆水,沾湿手帕,轻柔的擦拭着。
银玄低眼看着,看着草药渣被擦净,看着淮墨拿出膏药,涂抹在她手腕的红肿处。
药膏冰凉,像是山间的青石。
但因淮墨指间温度的打圈抹匀,渐渐生出薄薄的一层燥热。
淮墨的动作很轻,让银玄感受不到分毫的痛意。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淮墨的侧面。
他脸廓流畅,好似用笔细致描绘而成。
薄唇微微敞着,透出着紧张。
淮墨抬头,镶嵌在桃花眸上的长睫似蝴蝶扇动,“师姐痛吗?”
银玄摇摇头,淮墨才继续。
真是奇怪,淮墨本是生了一双勾人眼。
可银玄每次看他的眸子时,都觉得乖巧,像一只小狗一样,呆呆的。
银玄神情沉了下来,睫羽半垂,眸底有一瞬的恍惚。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公平。
淮墨很重视她。
行动上,思维上。
一点小伤都会着急,去哪儿都想跟着,不跟就等,闹脾气也很快认错,嘴里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
他心中所想全全浮现在表面,什么心思一看即知。
待她是真情。
可银玄却从未将淮墨视为重视之人。
越泽瑞也好,季宴礼也罢。
他们也只是银玄人生途中,时而无聊用来消耗时间的路人。
谈不上友人,更论不上情谊。
淮墨自始至终也只是因为龙骨锁的缘故,银玄才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银玄也没办法啊,装人的地方早已破碎不堪。
给再多的情谊也会随风消逝。
淮墨擦完药后,抬眼笑道:“药膏就不用邦绷带了,这样师姐就舒服多了。”
银玄拉回思绪,撑起一抹淡笑,“嗯,谢谢了师弟。”
次日,季宴礼拿来了药膏,还未来得及送到银玄的手上,就被淮墨截胡。
淮墨拿着两种药膏在银玄的眼前晃着,撇着嘴巴,“师姐用他的还是用我的?”
银玄当着淮墨的面当然是说用淮墨的了。
私下银玄又去给季宴礼道谢。
手好之后,银玄便开始练剑了。
灵根相融后,她的修为飞升神速。
她现在只管等时间,等魔族进攻南沂池,她乘机取走取流意盏就好。
淮墨现在入了内门,时间就没有像外门那般宽裕了,和银玄一起练剑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每次一来就和银玄抱怨。
六长老座下就两个人。
淮墨身边也自然而然的多了一个小尾巴,江知之。
……
银玄正在院中练剑,越泽瑞破门而进。
他一脸惶恐,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抬头盯着银玄,干涩的喉咙沙哑,“你还有心思练剑呢?”
银玄收剑,挑眉疑道:“怎么了越师兄,不能用灵力跑步都这么虚了?”
越泽瑞晃晃头,什么时候了还和他开玩笑!
他道:“叶尘萧死了!说是你杀的!训诫堂正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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