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张晓长舒了一口气。
都说在爱情里,谁在乎的更多,谁就输了。
从和乐韵确定关系的第一天起,张晓就知道,在他们的关系里,输的永远不会是自己。他甚至暗自得意,自己可以如此精准地把握和拿捏乐韵的情绪。
他知道,只要让乐韵冷静一两天,她就会消气。更重要的是,他吃准了乐韵绝对舍不得离开他。
无论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都有能力力挽狂澜。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公司顺利通过审核,在香港上市。离婚、分割财产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当然,律师提醒过他,等到公司上市后再离婚,乐韵有可能会分割到更多的财产。
对此,张晓并不担心。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来筹划,再加上顶尖律师的运作,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并不是没有可能。
更可况,他自信自己和乐韵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从来没有想过找个女人来代替乐韵。
他希望情人永远是情人,老婆永远是老婆。就像太空里的恒星,平行而永不相交,并行不悖。
张晓把秘书叫进了办公室,递给他一张照片。
“1个小时之内,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给我。”
秘书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里!”
乐韵刚一走进餐厅,就看到张晓站起来,朝她招招手。
等乐韵走到餐桌旁,张晓贴心地帮她拉开椅子,挂好衣服。
就像,从前一样。
没错。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一样的餐厅,一样的位置。
服务员很快端上了食物。
乐韵牵一牵嘴角——还是他们常常点的那几样,一样的菜肴。
如果没有在沙发缝隙里摸到那枚蓝色的杜蕾斯,如果没有凑巧——不早也不晚——给范滢打电话,她是不是还可以继续无知但幸福地生活下去。
乐韵忍不住想,眼睛里竟觉得有些涩。
“我知道你中午休息的时间有限,就提前点了几样我们以前常吃的。这里的清炒虾仁一直是你的最爱,快尝尝。”说着张晓将一只最肥美的虾仁夹给了乐韵。
盘子里的虾仁晶莹剔透,看起来很是诱人。
乐韵只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没有动筷子。
看到乐韵态度冷淡,张晓猜测,她一定还在为晚宴那天的事情生气。
还好,我已经有了准备。他暗自庆幸。
他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袋子,两手捧着,郑重地放到乐韵眼前。
“这是?”乐韵没动,只是不解地问。
“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张晓的语气极尽温柔。
乐韵依然没动。
张晓态度依旧从容。他自己动手,拉开扎紧的袋口,从里面倒出来的东西,在餐厅灯光下一闪——
是一个素圈的银戒指。
待乐韵看清这枚银戒指时,她眼睛亮了。
乐韵的反应,被一直都在暗自观察她的张晓尽收眼底。
看到有作用,张晓抓住机会,深情地说:“你还记得这枚戒指吗?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我送你的礼物。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逛街,你在橱窗里看到了它。当时我们还是穷学生,你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就推说不喜欢。但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扭头看了橱窗好几次。”
乐韵伸手从桌上拿起戒指,手指拂过戒面,定定地看着。
张晓知道她动了情,心中窃喜,继续煽情:“我知道你喜欢,所以奖学金一发下来,我就立刻去买来送给你。你一直戴着,从来没有摘下来过。直到后来,我向你求婚,你才把它摘下来,换成了婚戒。本来这枚戒指一直保存得很好,后来我们搬家,你发现戒指找不到了,还难过了很久。前几天,我收拾东西,居然在我的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了!”
他握住乐韵的手,手指的冰凉让他向后缩了一下,随即又紧紧握住:“老婆,你看,这就是天意,连上天都在提醒我们,我们之间的缘分没有尽。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乐韵的手,挣扎着从他手中拿开。
这个反应也在他预料之内。
张晓并不惊慌,他知道,自己需要的只是再坚持一下。
“老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其实那天的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并不知道她也会在现场,我当时……”
没等张晓说完,乐韵就示意他停止。
“不用解释了。”乐韵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任何一点点情绪。
张晓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乐韵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他感觉非常陌生,心里开始动摇和慌乱,语气也明显不再像之前那样从容不迫。
“乐韵,老婆,你一定要听我说。我爱的始终是你,我跟她完全是……”
“我说过,不要再解释了!”乐韵的声音陡然升高了八度,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掌。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要撑住。因为她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如果被撕开一个口子,情绪的洪水立刻就会倾泻而来,不受控制。
冷静,冷静。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
本就不太嘈杂的餐厅,此刻更加鸦雀无声。
张晓愣住了。
深呼吸,乐韵再一次将声音的分贝压回了正常范围。
她直视着张晓,郑重地说:“张晓,我已经请了陈宗翰做我的代理律师,我们离婚。”
“乐韵,你听我说……”
乐韵摆摆手,“至于你和范滢之间,是谁先勾引谁,到底是真爱还是逢场作戏,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想知道,你也用不着解释。今天见面之后,我会换掉家里门锁的密码,消除你的指纹。你的联系方式,我会在离婚手续全部办妥之后删除。
关于离婚方面,你有什么需要跟我沟通,请联系我的律师。除此之外,你的其他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也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对了——”
乐韵拿起那枚素圈银戒指,冷笑着说:“这不是你送我的那枚,我们的那一枚,戒圈上有一处划痕,是我第一次为你下厨的时候,不小心用刀划上去的。”
说罢,乐韵将戒指往桌上一丢,起身扭头就走。
张晓乱了分寸,下意识地,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乐韵被抓得很痛,用力挣扎,无奈张晓力道太大,她摆脱不了。
“老婆,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我马上就和她一刀两断!你原谅我这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乐韵决绝地说,目光扫过桌上的那枚戒指。
直到这一刻,张晓还在骗自己。
脑海中闪过那张诊断证明。
她想将诊断证明甩到张晓脸上,问问他,到底还有多少事在骗自己。难道是想几年后生不出孩子,再想办法把责任全部推到她身上?
陈宗翰要她先保密,交给他来处理。
乐韵将已经冲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胸口透不过气,她只觉眼前发黑,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撑住!她咬紧牙关。
“乐韵!”
是谁的声音,好熟悉……
这声音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理智和清醒,一点一点回到她的身体里。
循着声音的方向,乐韵看到,陆胤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乐韵又惊又喜。
很快,陆胤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陆,陆总?”张晓看起来比乐韵还要意外。
陆胤看都没有看张晓一眼,仿佛他只是透明的空气。
他的目光看向乐韵,确定她没事之后,他的眼睛定格在了张晓抓着乐韵的手上。
眼神凌厉。
张晓的手,瞬间就松了开来。
“乐律师,走吧。”陆胤的态度就像身边完全没有张晓这个人。
乐韵点点头。
“但,但是,陆总,我和我太太……”
陆胤终于转头看向张晓,眼里充满了不屑与厌恶:
“乐韵是我请的代理律师。我现在需要她。你有什么问题吗?”
张晓语塞,不敢再发一言。
陆胤在滨城商界是什么样的地位,他非常清楚。
“哦,对了,”陆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乐韵不仅是我的代理律师,还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人,以任何形式,让她受到伤害。我保证,帮她十倍百倍地讨回来。希望你记住我的话。”说完,他拉着乐韵,朝餐厅门口走去。
张晓瞠目结舌。
他怎么也没想到,乐韵居然和滨城大名鼎鼎的陆总裁成了朋友?!自己和乐韵分居也没有多久,这么短的时间内,乐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搭上了陆胤这个大靠山?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
一定是这样!他们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
难怪她现在这么干脆地要和自己离婚。
张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脑疯狂地转着念头——
“等等。”马上就要出门前,乐韵地上对陆胤说。
她停下来,转过身。
张晓的心里忽地腾起一丝希望: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控制不了局面,我就知道乐韵一定离不开我。说到底,究竟是她爱我更多。
只见乐韵转动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慢地褪了下来。她屈伸了一下左手的手指,因为戴得时间久了,无名指上被戒指箍住的部分,明显地细了一圈。
张晓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乐韵将他俩的婚戒拿在手里,然后重重地扔在地上,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叮!”
戒指撞击地面,在乐韵的身后,发出了一声决裂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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