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悦溪与亦诀的婚事在腊月十八,但她在腊月十六那日去宫里求情要见萧统一面,皇上发了火,让她在雨天里跪了两个时辰。
寒冬腊月的天气,清冷的石板地上这样跪着,寒气透着雨丝,一点点渗透至她全身,御书房的门自始至终都未曾开过。
后来,她直接被抬着回了公主府。
可是这还不够。
皇上下旨将公主也禁足在公主府,不让她出门半步。
轰轰烈烈的两个婚礼,全都被毁了。
让人意外的是,亦诀放出消息,他与公主的婚事照常进行。
肖淑云也没有要退婚的打算,肖家依旧在如火如荼准备着嫁女的事情。
两人都成了京城的奇人!
萧悦溪和萧统落魄了,但他们定好的婚约竟然没有一个人反悔。
世人慌张谨慎,为的不过是活得富贵安逸,他们义无反顾奔向火坑的举动,有人暗地里笑话他们太傻,有人狂赞他们义气。
萧悦溪与亦诀大婚当日,他带着的是萧悦溪提前给他的嫁妆,宫里给了她公主最低规格的嫁妆,但也足够风风光光,他用尽所有力气,凑了另外的十几抬,一起送往公主府。
可是远不止这样!
公主再如何不受宠也是公主,不该泯然众人。
太子哪怕是在幽禁那也是太子,案情还没大白天下的一天,皇上还没下旨一天,萧统就还是太子。
所以那些看热闹的人终归要失望的!
亦诀一袭红衣倾国倾城,坐在高头大马上,莹白的肌肤被鲜红的颜色衬得鲜嫩欲滴,身后是他自己请的乐师,吹拉弹唱,敲锣打鼓生怕旁人不知道。
很快,他身后多了个人,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每人都带了十几抬嫁妆,本就绵长的队伍开始变得无边无际。
初一他们各个打扮隆重,跟随在亦诀身后,形成一道亮丽的、让人无法忘怀的风景。
他们是风流少年郎,不说朗月清风,但也姿态可人。
他们如今都有自己的身份,要么是明月楼里某个地方的执事,要么是某个铺子的掌柜的,还有人去了别的城镇开疆扩土。
却在同一时间,聚集在京城主街上,穿得锦衣玉带,面若桃花,一个个富贵公子的扮相。
那些本看热闹的人,要么惊了眼,要么红了脸。
甚至有女子不顾矜持,当场打听他们的身份。
锦颜和朱锦珂趴在醉仙楼的窗户边,瞧着下面纷纷扰扰的热闹,笑得眉眼弯弯。
“有必要这般高调么?”
朱锦珂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句。
锦颜面上笑容僵了僵,低声道,“公主嫁人,当然要高调。”
有些气可以咽下,但有些气还是要争一争,不然总有人觉得他们是好欺负的。
如今的初一他们已经彻底与公主府脱离关系,也不再是赏花楼的头牌,每个人都有了正经的身份,在京城的富贵窟里算不得高高在上之人,但也绝不是任人踩踏的蝼蚁。
外面热热闹闹,但没人知道,萧悦溪此时还昏迷在床榻上,发着高烧。
这一日,公主府没有贵族宾客,但据说那日有许多朋友捧场,其中不少还是当初水患逃难到京城后留在京城的难民。
一夜之间,萧悦溪成了最接地气的公主。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她养的男宠都是她从南风馆救出来的人,从未轻薄他们,也从未胁迫他们。
那些拿了钱就走了的男子们也都开始告诉众人自己的经历,当时萧悦溪端个贩人的团伙窝,就给他们每人银两,帮他们恢复良籍,给他们生路。
她曾被人拐卖过,曾受了苦楚,所以要给他们撑伞,给他们机会。
又有人发现萧悦溪其实是难民营未尾一个十二个时辰都提供粥的粥棚主子,但她给的粥很稀,都是粗粮,可就是这些粗粮,养活了很多生命垂危之人。
她做了许多不起眼的事情,担负了不少骂名,她教给初一他们本事,给他们提供庇护,却在他们能独立门户的时候放手让他们离开。
她做了所有公主不可能做的事情,却成了最负盛名的公主。
很快,宫里的圣旨下来,皇上说了不少好听的话,给了不少赏赐,还顺便解了她的禁足。
这一切在发生时都悄无声息,却是一步步都算计得妥妥帖帖,形成了排山倒海的气势,所向披靡。
萧悦溪醒来第一件事就要见锦颜,她双眸噙着泪,憔悴又疲惫,瘦弱的身子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她的声音沙哑暗沉,透着濒临绝望的干涸。
“萧统。”
锦颜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萧悦溪果然落了满脸的泪。
“我不需要。”
她强忍着不适,梗着脖子说了句,脸上的泪却怎么都流不完。
锦颜皱眉看向她,“这件事我并未参与多少,只是给初一他们写了信,让你的婚宴不至于太过寒碜,后面的事情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现在就连锦颜都不知道萧统有多少胜算,她问过闻衍,闻衍没告诉她,或者说,闻衍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只是在皇帝的一念之间,萧统这些年都在细绳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他能给萧悦溪安排这样的后路,或许是他这一次也没有了十足的把握。
萧统一旦倒台,第一个受到牵连的就是萧悦溪。
就像萧悦溪不过是去求皇上见一面萧统,得到的却是近乎严苛的惩罚,甚至连她两天后的婚事都不顾及。
这些年她是挂在萧统身上的装饰挂件,她能嚣张是因为萧统,她被人嫌恶地扔掉也是因为萧统。
所以,他要让她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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