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员弯腰按了电梯，几人几乎没等一秒，银亮色的电梯门自动打开。
内部空空荡荡的。
“请。”
她又是一弯腰，银色的胸牌在楚玉眼前一晃而过。后者眼尖的记住服务员的名字——李茹。
她的影子还是很奇怪，投射的方向不对，大小不对，甚至连颜色都和众人的不太一样。
楚玉没有捅破，她不知道两个老手发现了没有。但她知道要是新手发现，说不定心理会直接崩溃。
她撩了撩火红色的卷发，随着大流踏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合上之后，楼层不断上升，气氛保持诡异的安静。
密闭的空间内，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离女服务员远远的。女服务员也不在意，站桩一样立在角落里。
幸运的是，没有出现恐怖片里电梯杀的环节。电梯的光虽然阴暗，但一直充足，没发生闪烁几下断掉电的情形。
家庭主妇张晓月恐怖片儿看的也不少，有点紧张兮兮的看着楼层上升。细看之下，徐莹莹和成杰同样暗自戒备。
一直到六楼安稳停下，电梯门重新打开，楚玉甚至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感觉。
什么也没发生。
“这间是601、这间是602……”
女服务员兢兢业业，一直介绍到604套房。整个六楼走廊空荡荡的，一时间只回响着她机械的声调。
“请问，贵酒店其他服务人员呢？”
楚玉把红发撩到耳后，“贵酒店一直以服务著称，总不能只劳烦你一个。”
她态度很平和，徐莹莹却像是见鬼似的看着她——这新手怎么敢问出口？！
走廊上橙黄色的光亮充足，投射下来的光线在服务员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剪影。
女服务员罕见地顿了顿，清秀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超越了职业微笑的弧度。
“您很快会见到的。”
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她的眼神同样意味不明。闪烁着明显的恶意和残忍，眼白多到吓人。
仿佛应和这句话，她的影子扭曲了一瞬。
等到女服务员离开，徐莹莹迫不及待的就开始训斥。
“我怎么跟你说的？凡事要先听我们的，我们说可以你们再做。像你这样的，真死了我可不负责……”
漫不经心的敷衍应着，楚玉稍稍低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服务员并未像来时那样从电梯上下去。
估摸着走的是步梯。
“行了，别管她了。”
成杰隐晦地离楚玉远了，“……死了就死了，当炮灰了……”
后半句压得太低，如果不是楚玉听力过人，还真的会漏掉。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佐证了楚玉的猜测。
团结互助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闻言徐莹莹默不作声，扭头转身就走。家庭主妇张晓月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跟着她进了601。
剩下的人纷纷就位。
用钥匙打开602的门，随着“啪嗒”一声，连带着套房的灯一并打开。
顿时套房客厅的一切一览无遗，明亮舒适的灯光，柔软惬意的沙发和墙上的液晶电视。
所有酒店有的东西，这里几乎都有，就像真正的酒店一样。
“阿楚姐姐，我们先睡吧，我好困啊。”
沈洋洋打了个哈欠，对于成年人之间的暗涛汹涌完全没察觉。
到现在为止，她仍然觉得是哪个同学开得玩笑，或者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梦醒了，估计桌子上还堆着一堆没写完的作业。
“先等等。”
楚玉揉了揉她的头发，把整个套房简略的看过一遍。
客厅连着卧房，都是基础的酒店设施，看不出别的痕迹。她索性蹬掉了高跟鞋，换上了一次性拖。
反锁上了干湿分离的厕所，楚玉把从卧房到客厅一路上的障碍全部推在两边，留出一条足够逃跑的道儿。
等到在门把手上挂上玻璃杯，沈洋洋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但她乖乖的很听话，楚玉让她上床，她才上床睡。
“阿楚姐姐……你也睡吧，明天再和洋洋玩儿……”
沈洋洋困倦的嘟囔着，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在床头昏黄的灯光里，望见漂亮的阿楚姐姐在看一本小页子。
到底才十岁出头，她抵抗不住困倦，说完了这一句，连还没写完的作业都忘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楚玉正借着床头灯的光线，一字一句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这本红色的小册子是酒店宣传文化册，她从前台那儿顺的。后来简略扒了扒套房，也找到一本差不多的，但没从前台顺来的这本全。
略过了大堆大堆自夸的废话，扫过了酒店陈设优势。几张照片拍得平平无奇，唯有其中一张吸引了楚玉的注意力。
照片的角度拍的是走廊，灯光显得很昏暗。这家酒店的走廊直来直去只有一条，拍得时候估计是夜半，走廊上没有人……
不，其实是有人的。
定睛看去，每一个套房门口，都有一名身穿制服的服务员垂着头，静默无声地站着。他们垂首的弧度，连带着身材都差不多。
走廊里的灯光打下来，落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更暗。正是因此，楚玉没有第一眼看出画面中守门的服务员们。
而一旦发现他们，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他们诡异的站姿投射淡淡的黑影，看得人无端背后一凉。
自脊梁骨爬上悚意。
这一页强调的是服务。
翻过了这一页，天明酒店的宣传册还别出心裁的印了几条网上截选的好评。
[网上发现这家酒店全是好评，出于期待来试了试。发现真的不错，大家可以冲了！
——ys]
[我从没遇到这么好的酒店，真的。由于工作原因我需要经常住不同的酒店，但住过天明酒店之后，我就不再住其他酒店了。
——kk]
[我要一辈子待在这家酒店里！——lr]
LR？
又翻过一页，新的一页上标的是新闻的节选。
[本报讯，XX年6月12号，天明酒店电梯发生事故，致一死十二伤……鄙酒店向死者李茹赔偿＃＃]
即使早有预料，寒意照样顺着脊梁骨一直往上爬，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食脊椎附近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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