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周吴没回答她的问题，双手抱着头神经质地重复着。他脸上偶尔有液体流下，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
不怪他胆小，生活在现代法治社会，他还从没见过有谁死的那么惨。
那么恐怖。
楚玉悄悄上前两步，鼻间轻而易举的嗅到了刚才闻到过的血腥味。
再一细看周吴身上黑色的保安制服，有许多处颜色更亮些，大概被液体洇透。
恐怕是血迹。
也是，他睡在孙成身边，难免会被波及。
“哎呦，行了。”
成杰眉头皱了皱，早已没了第一次直播时的恐惧。
“迟早都得适应的。”
“他说不清楚，我们自己进去看。”
离天明还有两个小时，徐莹莹也受不了在这干站着，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生什么。
其他人没有意见，于是进604看看就这么定了下来。
楚玉拉着沈洋洋缀在队伍末尾，在踏进去之前微微偏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李茹还好好的低着头站在原地。
走廊里的灯无声的照着，暖黄色的光线驱散黑暗。但不知为何，她所站着的地方，显得格**暗隐蔽。
就像刚才，没人注意到这儿还站了个服务员。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李茹一点点抬头，露出那一抹熟悉的僵硬笑容，漆黑的瞳孔里充斥着恶意。
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死】
这样的场景，足以让任何人的大脑保持极致清醒。
楚玉顿了顿，掂掂消防斧，最终还是忍下了被挑衅的这口气。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零星几条弹幕稍稍刷的密集了一些。
【青睐】：阿楚还打算和Npc刚吗？我当新人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胆。
【农妇山泉】：加1，不过现在她刚不过是真的。
【啧啧啧】：那也不错了，我点个关注收藏吧。
【农妇山泉】：徐莹莹和成杰没打算带这些新手，他们能活下来得靠撞大运。
【青睐】：是啊，别看只剩两个小时了。在这两个小时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啧啧啧】：我说人怎么这么少，本来就少还又少了一半。原来是有个新人上推荐位了，简直杀疯了！
【农妇山泉】：哦？颜值有阿楚高吗？我口味比较奇怪，就喜欢在惊悚直播里看美人。
【啧啧啧】：看不见脸，应该长得一般。不过实力很强，估计会火。
*……
踏进604没几秒，尖叫声就又起来了。这回声音听上去是女声，对耳膜的杀伤力更大。
客厅狼藉一片，像是被台风刮卷过境。楚玉跨过障碍物，抬眼从卧房大开的门看进去，才感同身受的理解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叫。
血，入目所及，到处都是鲜血。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溅到了四周的家具和墙，甚至喷溅在了雪白的天花板上。
整个卧房，像用朱红颜料画的一幅画。
而凶多吉少的孙成，正在画面的中央。
他被自己的衣服高高吊起，打了个结牢牢的拴在吊灯上。小小的吊灯足够坚固，承受着他尸体的重量。
是的，尸体。不用上去摸摸心跳，所有人都能判断出这是尸体。
因为孙成的尸体赤.裸着上身，从胸口正中间到肚腹被完全剖开。里面空荡荡的——上身的内脏和肠子被完全掏空。
露出鲜红的肌肉纹理。
掏出来的内脏不在房间内，四肢同样不翼而飞，他像菜市场贩卖的肉猪一样，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挂起来准备售卖。
尸体甚至还小幅度的微微晃荡着。
孙成的脸上维持着在死前最后一刻的面部表情，面容狰狞，眼角张到最大，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干瞪着，似要夺眶而出。
这个角度应该是故意的，无论是谁走到卧房门口，都能正好被他直勾勾的盯着。
鲜血顺着他肚腹的皮肉一股股流下，汇聚成床上的一大滩。整个床单浸泡在血水里，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由于血实在是太多，床上的血又淅淅沥沥的顺着床脚滑落，滴得房间没有干净的地方下脚。
“呕——”
是张晓月尖叫过后，在客厅里不停地呕吐。
房间内的血腥气比周吴身上的重的多，达到了是个人闻一口都会不舒服的程度。
张晓月想逃离这儿，又害怕自己一个人会遭遇不测。恐怖片儿里落单的，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这也提醒了楚玉什么，她反应还算迅速的捂住了沈洋洋的眼睛。
可她心里明白，后者被卷入了这桩麻烦事，总有一天会直面的尸体的。
即便如此，这个孩子才十二三岁啊。
权衡片刻，楚玉选择先解释一部分，给沈洋洋做一个心理铺垫，免得她下次遇见这样的情形，大喊大叫以为是游戏。
“洋洋，你应该能看见地上红色的血。”
楚玉捂得稍微松了些，“这不是玩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意识到了。”
“如果等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不要觉得是游戏。阿楚姐姐会带你一起回去，但是不要大叫乱跑。”
察觉到掌下湿润的眼睛，楚玉无声的叹了口气。
沈洋洋脸色煞白，但很听话，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被楚玉捂住眼睛。她瑟缩的抖了抖，不敢想象眼前的会是什么。
卧房角落里，徐莹莹和成杰窃窃私语，楚玉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努力听着。
“怎么会死的这么惨？”
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徐莹莹同样不好受。“明明就是个E级，鬼怪怎么会这么凶残？”
成杰踮起脚尖，想往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虽然是E，时间比较短，鬼怪实力就会相应增强，这属于正常范围之内。”
徐莹莹点了点头，“我知道，论坛帖子我也是看过的，就是单纯抱怨一下。看新手死成这样……”
大概是兔死狐悲，剩下的话她没再说了。而是换了个话题，声音压得更低。
“你比我少一个……胜率……这次MVP……”
这句话连带着后面的，楚玉都听的不清。但她很确信自己听见了一个词——【M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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