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看到来人拿出了那么多钱,郭天祥心里也很紧张。
他当副县长时,也有部下给她送礼,但大多是一些礼品券之类的,送钱的很少,有的也只是一两干而已。
因为副县长手中确实也没有多少实权,办不了什么事。
现在当了局长,情况大不一样了。
所办的都是具体事,关系到一个人的前途、命运。
给别人办成一件事,对方就十分感激。
想想送什么东西,郭天祥也可能不稀罕,还是送钱方便吧!爱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
郭天祥也知道,收多了有风险,一旦被查处,自己的事就不是小事。
但常年在永梁,他心里也清楚,永梁的官员几乎没有不收礼的。
永梁是个穷地方,官员的工资收入低。
就拿他这个正处级的局长来说吧,一个月才2000多块钱。
在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像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合法的收入一年也有十几万。
靠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连正常的生活都难以维持。
没有钱,永梁的官员就会想办法。
永梁官员发财的途径主要是两条。
一条利用自己的用人权,在单位进人、提拔方面搞一言堂。
只要你说了算,自然就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另一条就是在工程项目上做文章,例如买大宗的设备,建大楼。
只要你手中有项目,就会有老板主动找上门来。
现在的老板聪明的很,你跟谁关系好,他就会让谁牵线。
项目一旦谈成后,牵线的人也有一定好处。
老板和工程项目的业主单位的一把手,私下达成了协议。
一个反正花的是公家的钱,花的越多,老板的回扣就越多。
钱只是在老板账上转转手,就进了单位一把手的腰包。
因为知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行贿的老板,一个是受贿的领导。
两个人是在一条船上,发的是掏国库的财。
只要两个人不说,就是群众都看出有问题,但由于没有直接的证据,纪检和司法部门也无法介入。
官员的位置照坐着,看谁不顺眼,还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给他点小鞋穿穿。
即使有一两个不怕死的群众跳出来,和贪污、受贿的单位一把手公开叫板,那当领导的也有办法。
你去告吧,他找茬子停你的职,让你没有工资收入。
你连饭都没得吃,还有劲告吗?
你就是执迷不悟地再告下去,那领导也有办法。
你告到市里,那好,他就拿公家的钱拉关系送礼。
本来你不告,他还没机会认识那些有关部门的官员。
你告了,恰恰给他创造了一个和有关部门领导接触的机会。
谁能没有个私事?
他只要手中有权,给别人办点事,再送点礼,那点事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你告到省里,他的关系就建立到省里,你告到燕京,他的关系就建立到燕京。
说不定那一天,有个关键的人物给他说句话,他就又升了。
你是越告越苦,而他是越告越升。
你越来越穷,他越来越富。
所以在永梁,在官场上混,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贪白不贪,贪了是你有本事,不贪是你傻帽!
过了那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一旦下台,就没有人理你了,再想贪,急死你也没机会了。
郭天祥刚到教育局做书记时,当时的局长叫田野。
田野在下面县里做过县委书记,是前任市长廖明宇的铁哥们之一,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
田野刚当教育局长的第一年还比较收敛,对几个副职还客客气气的。
一年一后,熟悉了情况,人也认清楚了,他就召开了会议,重新调整各个副职的分工。
他冠冕堂皇地说,人权、财权这两个问题,最复杂,最难管,也最容易得罪人。我是一把手,我不怕得罪人。
你们几个副职认真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得罪人的事,我来管。
他说的慷慨激昂,弄得几个副职苦笑不得,被他当猴子耍了一回。
田野在县里贪污已习惯了,胆子也大。到了教育局,他也知道自己就这样了,官不可能再升,就抓紧时间,多贪些钱。
教育局的大小官员,不管你是科长还是科员,只要你不给他送礼,他就记着你了,日后会设法找茬子,给你小鞋穿。
教育局的局机关和下属学校,每年要进什么人,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大学生毕业要想进教育机关,不给他送个三四万,根本就别想办成事。
就是到学校当个老师,不送个两三万,也没门。
对于求他办事的人,田野一视同仁,一律拿钱说事。
关系再好,没有钱,照样拖着不办。
曾经有一个大学生,父亲当年还是对田野有点恩情的人。
田野没有发迹之前,只是永梁市委组织部的一个小科员。
大学生的父亲,曾做过田野的直接领导。
在他下派县里做官的关键时候,为田野说过话。
因为有着这层关系,大学生的父亲就没有给田野送钱。
以为掂几瓶茅台酒,再拿几条好烟就可以办成事。
结果别人都上班了,他儿子还在家闲着,事情还没有一点眉目。
经人点拨,大学生的父亲才明白,不放血看来是办不成儿子的事了。
于是,就东拼西凑了三万元,送到了田野家里。
不到一个星期,他的儿子就如愿以尝地上班了。
气得大学生的父亲咬牙切齿的,心里大骂田野的无情无义、嗜血无耻。
靠进人收别人的钱,对于田野来说是小打小闹,他觉得不过瘾。
他就打起了工程项目的主意。
教育局有自己的招待所,设施在永梁市虽说不上豪华,但还可以说得过去。
田野一个人决定,投资几百万进行了重新装修。
这一个项目,负责施工的老板就为他送上了五六十万。
他又以为职工办实事的名义,建设了两栋家属楼。
地皮本来是教育局下属单位一个废弃的地方,根本不用出多少钱,就办好了相关手续。
但职工拿到房子后才发现,价格比自己到市场上买商品房便宜不了多少。
关键是质量却出奇的差,还不如当初不参加买房,自己掏钱去市场上买划算。
职工们私下议论,光这一项,田野收取老板的回扣,大约在一百五十万左右。
田野虽然有钱,家人却出奇的抠门。
他兄弟四个,父母年纪大了。商量好了,轮流在每个孩子的家待三个月。
只要时间一到,田野的媳妇就会催老人赶紧离开,多待一天就会给老人看脸色。
而且只要是有人找田野办事,到家里来。如果不带点礼物,她媳妇连茶水一口水也不给人家喝。
逢年过节,教育系统的人到田野家串门时,都要多少带点礼物,弄的她家附近糖烟酒商店的生意特别的好。
吃不完用不完的,他媳妇就拿到商店里卖掉,换成了钱。
提起这一对夫妻,知道的人都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称他们是绝配。
市委任命郭天祥做市教育局的书记后,田野就只做局长,不再兼任教育局的党委书记。
看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年龄就到限了,田野就想趁郭天祥还不熟悉情况,最后再大捞一把。
他提议贷款1000多万,重新建设教育局的考试中心和教师培训中心。
对此,郭天祥的一再反对。
其他的副职早就对他飞扬跋扈地作风、喜欢吃独食的做法有意见。
知道他快下台了,没有多少日子可以风光了,就不把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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