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夜雨,第二卫城一条阴暗狭窄的小街雾气弥漫,闪烁的霓虹、昏黄的路灯和街面的积水相映生辉。
三个人影出现在街口,走在前面的高大青年左右扫了眼,身边只有落后半步的女警,他皱了皱眉,回头声音沙哑的催促:“陈元!跟上!”
他头盔的夜视镜被推到头顶,露出胡子拉碴的方脸,上身、肩部、膝盖、肘部等要害部位覆盖着靛蓝合金护甲,甲上有醒目的银色虎头警徽。
“哦!”因为发呆落后几米的年轻警察应了声,将扛在肩膀上长度足有一米半的重型突击步枪挪了挪位置,快走了几步。
“你在观光吗!?我们是在追捕三级兽人,稍不留神会没命!”高大青年边走边不客气的讥讽。
他叫苏如松,调查四科副科长,听着他的讥讽,陈元不由得叹气,类似的话他这几日听得太多了。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一觉醒来后他处于一种奇怪的失忆状态,好像什么都记不起,但又不停闪过大量破碎画面,繁杂而又混乱。
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让他突然无所适从,他不敢和家人交流,也不敢和同事沟通,恰逢祖父被害,给了他沉默的借口。
高大青年在一幢墙皮掉落的老旧住宅楼下停住脚步,回头低声叮嘱:“小程,你跟我上去!”
“是,苏科!”女警声音清脆悦耳。
女警是他的搭档,姓程,名文静,一张雪白洁净的脸,晶莹的眼睛,细腻的皮肤闪着白亮的光泽,身上是崭新的靛蓝警服,对待陈元态度冷淡且疏离。
“你注意那个窗户,兽人如果跳下来就开枪!”高大青年指着一个窗口,见陈元心不在焉,瞪了他一眼,压低的嗓音也无法掩盖他的火气,“你的步枪不是烧火棍,我建议你端上,把手指放在扳机上!”
陈立刻的从肩膀取下突击步枪,端在手中,视线随着他的手指注视三楼一个窗口,确定的点点头。
高大青年这才拉下夜视镜,迈步走进黑黢黢的楼道,女警高傲的白了陈元一眼,跟了上去。
陈元打起精神,枪口在窗户和街面间逡巡,心里想着这重型突击步枪虽然威力大但太笨重。
“哗啦!”的玻璃破碎声,碎片扑簌簌的飞溅,两个人影落在街上,陈元枪口锁定当先的壮硕身影扣动了扳机,步枪发出“砰!”的巨大震响,
一道黑影如风般闪过,陈元来不及躲避,胸口如遭重锤痛击,身体直直的倒飞出去,重重仰摔在地上。
等陈元撑起身,摇了摇昏沉的头,双眼骤然睁大,凶手就站在十几米外,超过两米的矫健身躯,头戴着面罩,露出两只泛着蓝光的竖瞳,凶狠的盯着他。
他身上没穿衣物,肩、胸、腰腹、膝、肘等部位被褐色的合金护甲包裹。
护甲外露出的身体覆盖着浓密的黄色短毛,布满大小不同的黑斑或黑环,一只长长的尾巴在体后微微摆动。
是豹人!陈元身体僵硬,紧张的盯着对方,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冷静。
豹人甩掉合金利爪上面的鲜血,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陈警官!想活命的话,把你祖父留给你的东西交给我!”
望着豹人的合金手套的锋锐合金利爪的幽冷光芒,陈元心中泛起一丝绝望,面色立时苍白起来。
他失忆前祖父就去世,哪知道祖父是否给他留下东西?
同时心中产生一个疑问,他们不是来追缉兽人吗?怎么这兽人像是专门在此等他的?
“祖父给我留下的东西......”说这话的同时,陈元的手小心的摸到腰间的手枪,猛的握住枪柄,抬手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沉闷的枪声,对方站在原地然巍不动,冰冷的竖瞳中透出浓浓的嘲弄,抖动身体,两颗变形的弹头掉落地上。
显然这把警用手枪威力太小,对方的护甲品质又高,子弹甚至没能在他的护甲上留下痕迹。
“想死吗?没那么容易,那就跟我走一趟吧!”冰冷的豹瞳凶光迸射,向陈元迈步走来。
眼睁睁看着这个狰狞的怪物一步步逼近,却无能为力,陈元心中一阵绝望。
他虽然失去了完整的记忆,但这十天得来的常识告诉他,作为一名二级公民,遇上三级的兽人,可以说毫无胜算可言。
同时他混乱的记忆碎片似乎又表明这结论很荒谬,解决这个羸弱的小豹人不过举手之间,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沉重的脚步仿佛是追命的音符,就在陈元的脑袋因为错乱的信息开始胀痛时,突然,他不可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不知何时,豹人身后站着一名黑衣人,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头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墨黑的护目镜遮住双眼。
豹人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急忙转身,伴随着被打断的凄厉咆哮,只是一瞬间,他健硕的躯体轰然倒地。
陈元没看清黑衣人如何出手,他看了陈元一眼,手臂微动,小小的一团东西撞在陈元胸口,掉落腿上。
“你祖父留给你的。”黑衣人声音低沉嘶哑,随后留下一道残影,消散在雨雾中。
陈元拿起腿上的东西,这是一条项链,吊坠是把精密的合金钥匙。这表明刚发生的那一幕不是幻觉,死里逃生,他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这把钥匙?!陈元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钥匙,脑海中闪过一位老人拿着钥匙站在书架前的破碎画面。
抹了一把滑过眼睛的汗水,此时陈元才感觉身上传来的疼痛,缓慢的站起身,虽然有几处痛的厉害,似乎并不影响活动。
豹人扑倒在地面,脖颈血肉模糊,看伤口位置他是被利器切断颈脊而亡。
黑衣人是谁?带着这个疑问,陈元捡起身旁的步枪,注意到不远处躺着的是程文静。
陈元急忙过去蹲下身查看程文静的情况,她气息平稳,左腿没有护甲保护的地方鲜血淋漓,是痛晕还是吓晕?陈元摇晃着她。
“程文静!程文静!”
程文静脸上血色全无,慢慢睁开眼睛愤怒盯着他,发出一声呻吟,“你......你打......我!?”
“能站起来吗?”陈元没时间和她讨论是不是误伤,苏如松还在楼上生死未卜,“你坚持一下,我去看苏科!”
陈元冲进的楼梯间,眼前立刻转换成暗绿、浅黄和灰白构成的更宽阔视野,黑暗中的一切清晰可见。
失忆醒来当天夜晚,他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具备黑暗视觉,当然也许他本来就具备这个能力。
进了房间,苏如松虚弱的靠在墙边,半合的眼中还残留着惊惧,胸口的护甲已经被洞穿,露出可怖的伤口。
陈元急忙过去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他的气息微弱,地面流了一大滩血,陈元掏出随身的医疗包,想给他上药包扎。
“咳!送......医院!”这三个字似乎用尽了苏如松全部力量,说完就头一歪,闭上了双眼。
“苏科!”陈元大惊失色,伸手试了试他还有气息,慌忙抱起他向楼下冲去。
陈元跑下楼,尽管路灯光昏黄黯淡,但视觉还是转回正常模式,程文静靠着一只腿支撑勉强站立,只是脸色有点难看。
警车停在街口,距离不算近。
为了抢时间,陈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步枪甩在后背,将苏如松抗在左肩,右手揽起程文静,不顾她的惊叫,甩在右肩,向街口跑去。
跑到警车旁,陈元拉开车门,才想起怎么开车他也忘了。
几分钟后,坐在出租车上的陈元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后座的程文静,“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这么和你搭档下去,就算不被你打死,也会被你气死......”程文静脸色苍白,伤痛导致她紧蹙双眉。
“......豹人的速度太快了!”陈元郁闷的解释,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他很努力的想把事做好,可脑袋里真的没东西。
卫城的建筑无处不印刻着战斗留下的标记,带着裂缝的楼体,斑痕累累的外表,街边偶尔出现的残垣断壁,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窒息感。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从头到脚藏得严严实实的身影,陈元心中清楚,掩盖在衣物下的多半是兽化或变异的躯体。
在医院治疗室外等候时,陈元始终有一个徘徊不去的疑问,豹人话语中透漏一个信息,他认定祖父留给陈元某样物品。
他的祖父生前不过是四级公民,警察委员会巡警处副处长,何况祖父的遗产也轮不到他这个孙子继承。
祖父却是死于暗杀,难道和豹人口中的物品有关?
状态虚弱的程文静被护士小心翼翼的扶出来,根据护士的说法,子弹没有击中腿骨,只是失血有点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苏如松的心脏刺伤比较严重,建议注射器官再生剂,如果嫌费用高,至少需要注射器官修复剂,护士询问陈元的意见。
这些药剂陈元都没听过,他茫然的看向脸上毫无血色的程文静,程文静只想骂他白痴,对着护士点点头,“注射器官再生剂!”
为了方便陈元照顾,程文静和昏迷中的苏如松安排在一间病房。
这一天陈元身心俱疲,也无心顾及饥饿,带着满身的泥水坐在床边椅子上,靠着墙迷迷糊糊睡了。
程文静躺在病床上,看看一昏一睡的两位同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联系上面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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