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听到脚步声的何皎娘头也不回的轻声道:“小声些,他睡着了。”青华轻咳一声,后者才回头看向他。他放轻声音:“外面天就要亮了,天上有几位仙使也过来救灾,何姑娘,未免再生枝节,我带你回避一下吧。”
何皎娘看看熟睡的婴儿,青华解释道:“朗月找到了一对夫妇,他们许诺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何皎娘皱眉:“可靠么?”后者认真道:“何姑娘放心,灾难中不止有孤儿,也有失孤之人,彼此能够遇见也是他们的缘分。”
何皎娘这才放心,她站起来看着青华尊者:“你要带我去哪里回避?”后者抬抬手,挥一挥宽大的道袍袖子:“委屈姑娘先藏在我的袖子里,天黑之后,我会放姑娘出来。”何皎娘,呆住了。
青华走出船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难得的是暴雨也停住了,鲜艳的红日从东方升起,明亮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们泊船的半山腰上,苍天就是如此,前一刻降下灾祸令凡人流离失所生离死别,下一刻却又神光普照给予人新的希望。
村民们已经被安置在这里,青华留下些药物,带着朗月离开,去向下一片被淹没的城镇,洪水几乎淹没了眼前所有的民居,所见之处已成千里泽国,天边飞来一只巨大的青鸾鸟,缓缓落在纸船上,华丽的鸟羽闪烁璀璨。
几位衣带飘飘的仙人从鸟背上下来,青华带着朗月朝最前面的两位白衣男子拱手行礼:“冥府东极殿青华见过天权星君,度厄星君。”前者矜持的点点头,后者则笑着说:“我就知道青华一定在这里。”
青华只笑不语,带着朗月后退几步,将纸船的主位交给刚来的天界众仙。纸船行得飞快,两边的景色向后飞驶,载着他们朝荆州城而去。
挨着青华的一名青衣女仙扯了他的袖子,笑靥如花:“师兄,好久不见,你在冥界过得好吗?”
青华宠溺一笑,温声道:“我很好,师妹如何?”
对方笑嘻嘻的靠近了些,向他展示衣带上的仙印:“我现在在摇光仙子殿内当差了,这次是想着能下界见师兄,求着度厄星君带我来的。”
青华由衷地欣慰道:“恭喜师妹仙阶又上一步。”又嘱咐:“下次不许如此任性了。”
荆州城的高大城门被淹没了一半,纸船穿门而过,一人高的积水下,已经不见了这座古城往日的繁华容貌。天权星君带着众仙飞上半空,用衣带卷起滞留在屋顶树枝的平民,转移到纸船上,带着他们往城中最高的建筑——太守衙门驶去。
这里地势最高,积水不过腰身,已经有许多附近的百姓聚集在此,衙门里的几条小舟在门外来往,接应着别处的灾民。
大家看见纸船,纷纷惊叹:“快看,快看,是神仙,神仙下凡来了。”有人已经在屋顶上叩首跪拜起来。
度厄星君笑呵呵的摆摆手,朝着衙门里的衙役朗声问:“你们的太守可在?”
一名年轻的官吏走上前来,恭敬道:“荆州太守方大人现在下落不明,小人是太守府都吏,敬听仙人指示。”
最后的朗月看见那人抬起来的脸,禁不住轻轻“呵”了一声。
天权皱皱眉,开口道:“你把城中幸存的百姓统计一下,再将这下药物发放下去。”放下船上百姓和一些药物,又带着众仙离开了。
纸船不知疲惫,半天的时间穿梭了大半个荆州城,解救了上千百姓,到了半下午,天空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天权星君看看天色,带着众仙驶向长江决口处。
雨滴越来越大,汹涌的江水如同万马奔腾,“这雨又要变大啊,天权,你们公里怎么搞得?给这里放这么多的水?”度厄摇着扇子叹道。
天权星君眉头紧皱:“这几日的雨水并不超量,只是这江水有些不寻常。”说罢他带着众仙飞上半空,施法从远处搬来不少巨石,堵住缺口。从半空中向下望去,滚滚流动的长江水面上,有几道翻腾上下的巨大浪花极为惹眼。
“是走蛟。”青华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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