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大人,不得无礼。”
三皇子紧随其后,出言阻止大理寺卿。
今日他是这起案件的主审官,旁观的太子都出言体谅姜莲珠眼下的心情,没道理他这个主审紧抓着一处不放。
“方才是下官唐突,廖夫人,抱歉。”
两位皇子接连替着姜莲珠说话,大理寺少卿只能道歉。
姜莲珠抽出了腰间的帕子,没有理会道歉的事,眸中已经泛红,未语泪先流。
“少卿大人,我娘与爹爹夫妻伉俪,恩爱有加,如今爹爹亡故,我希望大人在调查案件之余,顾及一下我娘的哀思!”
廖小瓶跟在太子身边多日,见识了太多的蝇营狗苟。
所以,他一下子明白了大理寺少卿方才话里话外的用意,眸子里带着不悦,走到姜莲珠身旁,扶住了形销骨立的姜莲珠。
“你这个大理寺少卿是不是忘了!死的人是我的爹爹,我们的家人,你们不去外面调查,非要在这里对我娘阴阳怪气!”
廖小安没有廖小瓶那么好的脾气,他在镇北侯身边也学了一段时日,见对方来者不善后,直接怼了回去。
“当日火场,京城里巡卫队的人都不敢贸然进去,是我娘拼死闯入火海!”
“你刚刚还那样询问我娘,安的是什么居心?”
三宝护母。
见不得有任何人欺负姜莲珠,纷纷围在了姜莲珠身侧,姜莲珠瞧着这几日特别围着她的三宝,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孤儿寡母,眉眼都是伤痛。
无形间让外人瞧了去,便是这大理寺少卿在廖云川尸骨未寒时,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小公子们言重了,刚刚是我不问询不当,还请廖夫人见谅!”
大理寺少卿不想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打听出来之前,就被扣上了苛待孤儿寡母的帽子,如今在这京都里,眼前的姜莲珠最是惹不起。
京兆尹大人就是前例。
三宝同仇敌忾,护在姜莲珠神情,她自然是任由廖小瓶他们出言攻击对方,而当大理寺少卿下不来台的时候,再由她出面。
“家中突逢变故,我无暇管教孩子,少卿大人,莫要怪罪。”
眼见着姜莲珠由一个失心疯般的夫人,到眼下通情达理的模样,大理寺少卿当然不好继续追究。
“无妨。”
“三皇子,我夫君廖云川死的过于蹊跷,我想关于此案你们有线索没?”
反客为主。
如今,姜莲珠手里掌握的线索虽然不少,可是,这些线索实在是太过于零零散散,没办法将其串联起来,姜莲珠想要从三皇子处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夫人说的是,廖大人的死确实不是意外。”
三皇子将他眼下调查进度,对着姜莲珠言明。
“廖大人此前居住的院落以东有一大片的人家,那里是京都百姓聚集之处,当日,爆炸发生以后,巡卫队在搜查时发现了有一户人家囤积了很多的黑火药。”
听到黑火药三个字,姜莲珠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不久前,柳清清刚跟她提及丞相靠黑火药敛财一事。
“不知巡卫队的人有没有从那户人家嘴里问出什么?”
姜莲珠追问出口。
“嗯,事发当晚,巡卫队便抓了很多的可疑的人,本王打听过那户人家的底细,他们本就是个小作坊,往年一直都经营着烟花炮竹的生意。”
“那地方是京都百姓聚集之地,他们很多人就近便从那户人家手里买些烟花炮竹过春节,不过,往年黑火药用量不像这一次大。”
姜莲珠听着三皇子的解释,心中疑惑重重。
“陛下在十数日前,就已经让京都上上下下做好走水的准备,巡卫队的人也曾经家家户户告诫过小心火灾一事,那户人家如果真的存了大量黑火药,为何巡卫队的人没有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京都天子脚下。
在一些重大节庆,为了不惊动皇室,都会提前做好相关的准备。
另外这巡卫队的人,日日都在京都大街小巷中巡逻。
如此周密的布置下,还能有漏网之鱼?
“夫人所言极是,本来,这巡卫队的人应该排查出其间问题,但这底下人做事情马虎,不够上心,我已经将那收受贿赂的巡卫队士兵拿下。”
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三皇子只需顺藤摸瓜,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案子有线索后,找出真相便不难。
只是,三皇子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案子的真相,还要让被卷入其中的各方势力能够满意。他是皇室子弟,并非官员,官员是需要刨根究底,查清楚每一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而皇子要的是平衡各方势力。
此乃帝王之术。
“巡卫队玩忽职守,酿成大祸,殊不知他手下的那些贿赂,背后是用着太多人无家可归的惨痛代价换来的。”
姜莲珠沉吟道。
当日她赶去火场,亲眼见到因为爆炸牵连,整条街巷都葬身火海的景象。
“夫人说的是,眼下东城区那一片是几十家的房屋住宅化为灰烬,不仅如此,这爆炸还伤人无数,那里的百姓在这年下民生怨道,本王正为这件事情头疼着呢。”
追查事情真相,安抚姜莲珠孤儿寡母,以及安排好爆炸案受牵连百姓,这些都是三皇子此次要做的事情。
这里面但凡是有一处没有做好,后果都不堪设想。
姜莲珠瞧着三皇子嘴边的苦笑,稍稍思忖后道。
“殿下,有关当天爆炸我其实之前接到一个消息。”
她将当日柳清清告诉她的有关漕运私自运送黑火药一事,以及柳子传递回来的调查信件递给了三皇子。
三皇子看完后,神色微变。
对面坐着的大理寺少卿很是好奇,但信件在三皇子手上,他只好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姜莲珠处。
“廖夫人真的是神通广大,大理寺未曾查到的爆炸相关事情,夫人竟然已经提前收到消息,不知夫人对于当日火灾现场发生的事情,记得多少?可否一五一十说与下官?”
大理寺再度试探,姜莲珠从善如流应对。
三皇子瞧见提及廖云川,姜莲珠变了的脸色,直接制止了少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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