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林辰和郭钊、孙德峰驱车上了大清路，快到清河市地盘时，出现了一条渣土路，郭钊把车往里开了进去。
此处异味已经非常浓烈了，再往里开了一公里，便看到前面有一个非常大的坑。林辰捏着鼻子走了过去，这里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大坑，坑的底部已经倒满了垃圾，各种花花绿绿的废弃物、生活垃圾、建筑垃圾都倾倒在这里面，臭味熏天。照这个速度，不用三年，整个大坑就被垃圾填满了。
林辰问孙德峰：“刚才那条路，还属于咱们县的地盘。清河市这不是往咱们的地盘里倒垃圾吗？”
孙德峰抽出一张地图，指着给林辰和郭钊说：“清河市与通海县交界处，呈现犬牙参差状态，刚才那条路，确实是我们的范围，但这个地方，却属于人家清河市的。”
“也就是说，他倒垃圾的地方，是他们自己的？”
“嗯，地图上看，是他们自己的土地。但垃圾填埋场北边不远处，就靠近咱们的苹果收购市场了，那里也正是将来规划的建苹果加工厂的地方。”
林辰看了看地图，又瞅了瞅眼前的垃圾大坑，叹着气说：“这个垃圾场，对我们的计划太大了......”
郭钊附和道：“对啊，守着这个垃圾场，还生态园区，我看叫垃圾园区差不多。”
孙德峰跟了一句：“来上班的人，早晚要被熏跑。”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回头望去，一辆垃圾运载车正在起伏不平的路上向他们驶来。从车牌号看，是清河市的车辆。
垃圾车到了大坑前，拐了个弯，把车屁股对准大坑，起重机升起，一车垃圾便哗拉拉地倒进了坑里。
司机跳了下来，走到大坑旁边观察倾倒情况。
林辰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司机，道：“师傅！抽根烟，休息一下！”
司机看了林辰三人一眼，可能看他们不像坏人，便接了过来，道：“谢谢老板！”
林辰给司机点上烟，问道：“师傅，我本来想在这里承包块地，搞点养殖，什么时间这里变成垃圾场了？”
司机解释道：“听说是上面刚刚定的！原来的垃圾填埋场满了，没地方存垃圾了，只好倒这里来！”
“我听说垃圾填埋场要办手续，这个填埋场手续办好了吗？”
“手续那是那么容易办的！都是一边用着，一边办着手续，反正这也是块荒地，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也没人管！”
“你们上面归谁管？我得去问问，还能不能承包这块地了......”
“我们上面归环卫处管，清河市市北区环卫处！我劝你不用去问，问了也没用！”
司机几口抽完烟，扔掉烟屁股，和林辰打了个招呼，跳上车开走了。
林辰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说：“咱们也走吧，先回办公室商量一下明天去市北区环卫处的事。”
林辰回到办公室，郭钊和孙德峰也跟来了。
郭钊半倚半躺在沙发上，孙德峰则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
林辰翻开手机通讯录，回忆着自己在清河市的四个同学。
林辰在清河市有四个大学同学，并且分别组成两个家庭。一对是窦亮和章芸，窦亮本是通海县人，他们俩毕业后，考入清河市一个偏僻的县城高中教学，距离清河市非常远；林辰与窦亮关系特别好，他们俩在学校时，无话不谈。
另一对是钟无期和徐小敏，钟无期在清河市人事局工作，徐小敏在清河市图书馆。当年，钟无期也是黄珊珊的狂热追求者，曾半夜抱着吉它在黄珊珊宿舍楼上弹唱，但黄珊珊却丝毫没有理他。因为这个，徐小敏对黄珊珊一直非常妒忌。
究竟去不去找钟无期，林辰心中一直犹豫。因为曾经的情敌身份，加上徐小敏对黄珊珊的妒忌，他和钟无期毕业后，并无往来。可是除了钟无期，在清河市政府，他又不认识别的人，思来想去，林辰决定给窦亮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窦亮接到林辰的电话，开心得不得了，“林辰，我还以为你小子去了月球，这么长时间也不和我联系！”
林辰急忙解释道：“实在是工作太忙了，你知道我在乡镇，上面干根线，下面一根针......”
窦亮同情地说：“你也别老在乡镇呆着了，能不能想办法调到县城？起码隔着家也近。你在乡镇，让黄珊珊爹妈怎么看你。”
林辰打着哈哈说：“想进县城也没门路呀，你知道我爸妈都是普通人，没关系寸步难行。”
“如果通海县实在没门路，你可以找一下钟无期，他在人事局上班，门路很广，我听说他认识你们海西市人事局的领导。”
或是怕林辰不信，窦亮又加了一句，“我和章芸一开始两地分居，就是钟无期给办的调动手续，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需要花钱打点关系，你懂的。”
林辰从窦亮的口中听出一丝丝味道，那就是花的钱可能不算少。
“窦亮，我想去找钟无期，让他帮个忙，我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你还有电话吗？”
“有，我发给你。同学就是用来麻烦的。”
林辰按着窦亮发来的电话号码，给钟无期打了过去。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又带着上位者腔调的声音。
“钟无期，我是林辰。”
“噢，是林辰啊，我听说你分配到乡镇去了，现在怎么样？”
林辰从钟无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他强忍着说：“还行吧，凑合着过。”
“噢，我现在在人事局当科长了，在清河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钟无期，我正好有个事情要麻烦你，明天去你单位找你吧。”
“好，你来吧，到了人事局，你就说找钟科长，他们会带你来我办公室的。”
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郭钊听了，幸灾乐祸地对林辰说：“看来你这同学不怎么热情啊。”
林辰不悦地瞅了他一眼，说：“要不你联系一下你的同学。”
郭钊非常有自知之明，“我清河市的同学没有在官场混的，倒是有一个富二代，可以让他请吃饭......”
林辰无奈地说：“明天老孙在家值班，你跟我去清河市，为了王家村人民的革命事业，我只能忍辱负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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