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才在会客室干坐了十五分钟，等的不耐烦了，他亲自给吴应能打电话：“老吴，你找到林辰了没有？”
“孙县长，我们到达林辰说的这个地方了，可是到处找不到人......”
“你赶紧打电话联系呀！”
“联系了，他说怕耽误咱们用资料，就私了处理了，结果进城以后迷路了......”
“你让他在迷路的地方别动，你赶快回来找他！”
眼看孙文才脸色不好，熊天和赵秘书互相一使眼神，知道他要小宇宙爆发，一旦爆发，眼前只有他俩将有不得不承受之痛。俩人立刻站起来，“我们俩也去找林辰。”说完瞬间消失。
孙文才刚挂了电话，会客室进来一个人。
“你们是来办事的吗？我们处长要用会客室接待客人，请你们换个地方好吗？”
孙文才无奈地站了起来，走到外面走廊上站着。
堂堂副县长，什么时间受过这气，唉。
孙文才越想越觉得窝囊。在走廊上站了十多分钟，他又打通吴应能的电话：“你们找到林辰了没有？”
“孙县长，我们赶到他说的地方了，找不到他！”
孙文才气得直想爆粗口，但考虑到这是省商务厅，不是通海县政府，只得把粗口吞了回去。
这时章泽出来了，看见孙文才像小学生罚站一样站在走廊，吃了一惊。
“孙县长，怎么不在里面坐着......”
孙文才总不能说被人赶出来了，只好支吾着说：“我出来透口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满头大汗的林辰出现在孙文才面前，手里捧着一摞材料。
“孙县长，电梯坐不上，我跑上来的，你怎么亲自出来接材料......”
孙文才此时看向林辰，满肚子气瞬间没了，越发觉得他非常可爱，急忙接过材料，又加了一句，“顺便出来接一下我们的材料......”
章泽道：“就你们两位，那去我办公室吧。”三人进了办公室，请孙文才等坐下，他开始看材料。
看完以后，章泽面露难色地对孙文才说：“孙县长，你们扩区的理由不充分啊。你别着急，听我细说。”
“扩区，无非是士地不够用了，可根据你这上面显示，开发区还有一半的士地没用呢。”
孙文才急忙解释道：“章处长，我们主要是为了承接生态循环园项目。”然后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即便是承接生态循环园项目，理由也不够充分。一是没有相关方的授权。据我所知，生态循环园项目已公告落户在你们海西市开发区，如果得到国家循环经济发展中心的授权，理由就充分了。再退一步，海西开发区的生态示范园给你们一个授权，也不是不可。二是为什么必须要用飞地建园区，你们还要把大山镇利于建设开发区的条件讲得更清楚，经我们考察后，再批厅长批准。”
孙文才和熊天面面相觑，现在通海县和王中敏关系紧张，与海西开发区也势同水火，如何能拿到这两家的授权！见孙文才面有难色，章泽强调道：“孙县长，咱们是老关系，我是实话实说，否则给你递上去，分分钟被打回来，下次再递就不好办了。”
孙文才点了点头，他见识过分管孙副厅长的脾气，有一次来汇报工作，递上的资料被从办公室甩出来过。“那好吧，我们回去再完善，章处长，到中午时间了，一起吃个饭吧。”
章泽没有拒绝，他说：“我定个地方，你们先坐一会儿，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就走。”
这时熊天和孔志凡也回来了，章泽把他们领到会议室坐着喝茶。
林辰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下班，便想借这个机会去高建平办公室看看。
他记得高建平是外资处的处长，和孙文才打了个招呼，说去洗手间，便出了会议室，在走廊上找“外资处”的办公室。
林辰敲门进去，问道：“请问高处长在吗？”
办公室里六七个人都迅速站了起来，抬起头来盯着林辰，林辰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很奇怪，甚至像是害怕一样。靠门的一个年轻人问：“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林辰说：“我是高处长的朋友，到厅里来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他。”
“噢......”几个人都放松地噢了一声，纷纷坐下，有一个人还自言自语地说：“我以为又是......”
另一个立刻说道：“噤声！”
那人便不言语了。
年轻人把林辰带到一个房间前，说：“这就是高处长办公室。”
林辰道了声谢，敲门进去。屋里对坐着两个人，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其中一人正是高建平。
林辰看了他一眼，大吃一惊！
只见他两眼通红，精神萎靡，更可怕的是，头顶的官运中间出现一个不大的空洞！
林辰记得大山镇党委书记钱万胜，在青山矿难以后出了事被降职，他降职前，就是这样！不过当时钱万胜官运中间的空洞比高建平的大很多。
高建平看见林辰，站起来惊讶地问：“小林，你怎么来了？”
林辰边和他握手，边说：“我们县开发区要扩区，我陪领导来向开发区处章处长汇报。”
高建平指着他对面那个人说：“这是厅里的杨首代，负责对韩经贸工作。老杨，这就是大山镇的林辰。”
看来高建平和杨首代说起过林辰，杨首代听了，也伸出手来，与林辰紧紧握手，微笑着说：“我早就听高处说过你，我是高处长的好哥们，叫杨爱国，以后多多关照。”握完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辰。
林辰看到名片上印的是“北海省驻韩国经贸代表处首席代表，”又看到他头顶浓郁的纯蓝色官运，知道这个首代是正处级，也急忙递上自己的名片，道：“高处长是我的老大哥，从高处这里论，杨首代也是我的老大哥，以后也请杨大哥多多关照。”
杨爱国哈哈笑着，对林辰说：“我的业务范围在韩国，想关照也关照不了。”
林辰听了，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杨爱国作为北海省驻韩国首席代表，肯定认识许多韩国大企业高管，和他搞好关系，以后招引项目可以事半功倍。林辰热情地说：“杨大哥这是回国休假吗？有时间去我们通海县休闲吧，可以爬爬山，品尝野味。”
“好呀，有时间我一定去。老高，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杨爱国随口一说，然后和高建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见林辰看着手中的名片好奇，高建平解释道：“省商务厅有一个内设机构叫驻外代表处，分别有驻韩国、日本、美国、欧洲等代表处，代表处的一把手就是首席代表，我们简称首代，也是正处级。”
“驻外代表处的职责是什么？”
“是北海省对外经贸工作的桥头堡，主抓招商引资，人才引进，协助国内企业做好外贸突发事件的处理。”
林辰噢了一声，高建平又问：“你们来办什么业务？”
林辰说：“还不是原来的生态循环区嘛，现在借通海开发区B区的名义办，来申请扩区。”
“章泽处长那里还有问题吗？要是有问题，我和他打个招呼。”
“章处长那里很痛快，就是分管的副厅长那里，可能要求严一些。”
高建平点了点头，“最近国家审计署驻省城特派员办来定向审计，审出了一点麻烦，副厅长心情很不好，你们材料宁可备而不用，不能用而不备。”
林辰点了点头，“章处长给我们指了指方向，我们回去就改材料。”
“中午怎么安排的？要不要我请领导们吃个饭？”
“不用了，章处长说一起去吃饭。”
“好，那你们去吧。”
看着高建平头顶的官运，林辰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又无处开口，只好问道：“吃完饭后，我想去农科院一趟，和洪院长、叶教授商量一下去我们县里讲课的事，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高建平一脸疲惫的样子，“工作挺忙的，实在是脱不开身。”
这时熊天发来信息，问林辰在哪里，章泽准备带着出去吃饭。林辰便和高建平告了个别，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地说：“高处长，工作悠着点，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望着林辰的背影，品味着这句话，高建平有些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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