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魏昭此前无数次曾提起的那样,她如今已然二百九十八岁,眼见着就要死去,即便她有心再顾念那日,自己临死以前,曾于宫墙外瞧见的杨柳树。
或者在坦诚些,即便魏昭时至今日仍然缅怀着自己临死前所见到的那位,纯粹,浪漫,又凌冽过万倾的过境长风,甚至远胜过郎朗春日里,无数株参天絮柳的那位女子。
但是,倒也不必再涉足到那位从此以后光辉灿烂的命运中去。
毕竟,无论如何,那位昭阳到底都是已经死了。
事到如今,站在这里漠然回看着人世间的,只是她这位,什么都不是的。
绥靖公主。
在她死后,魏昭曾求见过谢云缃一次,她求谢云缃引导济德的国运,试图为自己已然面目全非的故国请求神明的庇护。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生前为之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甚至死后仍然顾虑着自己的故土,因而无法长眠。
魏昭到底却没能挽回自己故国大势已去的颓势的。
即便思念着自己的故国,却又不知道自己哀思为何。
但即使是这般怅然若失的情绪也并未能使魏持瑾沉郁太久。
毕竟在她死后二十七年间,在无能幼主的统御之下,济德国很快就引火烧身。
最开始,在魏昭尚还在世的时候,因为幽居在自己寝宫内为故国做出的无数步筹划,即便时长九年,大魏国被无数酒囊饭袋所蚕食的部分竟只有其表。
但在魏昭身死以后,又过去了二十七年,就在魏昭初步能自如的使用自己身为神明所持有权能的时候,偶然再向人世间投去自己的注视。
却发现济德国很快也被吞没于起义的战火之中。
魏持瑾不知道如何说。
“您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魏昭垂目笑答了一句,纤长如同絮絮垂柳般的眼睫于是也顺从的垂落下。她仔细遮掩好自己眼底冷意,才又再一次仿佛不在意的规劝到:“命运,事实上,您原本可以不必介入到本次事件之中去,甚至即便时至今日,您仍然可以选择停手。”
说话时却一字一顿。
谢云缃于是也垂目看向她:“我不明白你所指何事。”
这话魏昭此前仿佛也说过,不曾想这时却被对方给回敬,她只有怒极反笑着答道:“您明白妾身所指何事,至少在十日之内,您完全可以迷途知返。”
谢云缃不可置否。
“也罢,妾身此前曾猜想过您的目的。也料想到您或许会不愿意提起纪忱。”
“但谢怀玉,我意指如今眼看着就要垂死的那位,”魏昭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在说出着话时,谢云缃状若不经意的抬目看过自己一眼,“您当真愿意放任这事情发生?”
“虽说妾身无意责怪,但毕竟我抚养了那孩子许久,如果妾身记得不错,这似乎是那孩子第一次违抗我的意思。”
讲到这里,眼前那位面容姝丽的女子终于仰面看向谢云缃,语气虽是在质问,眼里笑意却到底也是掩不去的。
“命运,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虽说如此,虽说魏持瑾此时质问,但她心里却隐隐感到安逸。
这仿佛是在魏持瑾与自己的故国彻底诀别以后,此去经年,平生第一次竟感到眷恋。
事情合该如此的,魏持瑾在心里如是想,怨不得自己所中意着的继承人会对谢怀玉如此青睐。
魏昭原本不相信命理轮回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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