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五月二十日早五点四十二分。
虽然在学生宿舍的四楼内并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线索,但谢怀玉仔细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天将要亮的时候才将众人重新聚集到一处。
“我这里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李诗琴摇头答道,在此期间之内又频频担忧的看向谢怀玉。
虽然不知道对方此前遭遇了什么,但谢怀玉如今的状态却明显在晃神。
她连声叫了谢怀玉好些次,对方随后才迟钝的回过神来。
“什么事?”我冷静的问她道。
“谢怀玉,我这里还是没能找到任何线索,我是说,你真的不要紧吗?你的状态……”
我愣神听了许久,这才意识到李诗琴正在问我的话。
大脑仿佛被人用猛火烹煮过,我只感到自己的头脑晕晕乎乎。
于是我晃了晃脑袋,回答道:“我没事,或许是有些累了,总之不要紧。不必担忧我的状况,眼看着就要天亮,我会在去小睡一会的。”
是,我回想起来,谢怀玉或许是我自己的名字。至少按照现如今的逻辑判断,情况应该是如此。
“可是你……”
李诗琴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我自知以我目前这样的精神状况已无法再与她继续交涉下去,于是转头又看向林承生。
“是这样,因为你先前特意嘱咐过我们这件事,所以探查了四五遍,”他停顿了一下,“但仍然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因为那时的时间尚早,在搜查到第三遍的时候,我曾想过是不是能去寝室楼外面探查试试……你别动怒,我知道一楼不能去,所以我最后也没能下去……但谢怀玉,你或许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我不太会说话,但你的脸色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死人。”
李诗琴听不得这种话,于是探手过去就想警告他。
我没有余力在处理这些事,因此只好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面如死人这般话,从此时已然没个人形的林承生口里说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着实是有些离谱的。
这似乎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我因此想笑,不知为何却笑不出,于是只好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又放在正事上。
我不知道如何说,仿佛自己在无端遭受了那位莫名存在的注视以后,精神状态在原本就混乱的情况下更进一步出现了崩解。
所幸魏招娣那时有及时对自己做出抢救,即便疗效仿佛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衰减,但若不是魏招娣那时出手,只怕自己如今已然要沦为一个怪物。
但是她转而又想……不,不是她,谢怀玉是我自己的名字……我的意识是,我转而又想。
按理来说,她如今的精神状况之所以会出现混乱,据谢云缃所说,或许是因为自己精神力将要消耗殆尽的后遗症。
如果说魏持瑾的确具有某种治疗手段,按理来说在原本消耗的精神力恢复以后,我不可能在无端出现精神混乱的现象。
但如今的事实是,无论我基于此事的理论如何,但这件事,就是这样,堂而皇之的发生了。
或许是我无意中弄错了什么。
何怀玉按着眉心如是想。
……何怀玉是谁?
“谢怀玉!”
我从思虑中猛然回过神,于是下意识的回复她:“我在,你有什么事?”
“所以,谢怀玉,你如今这样的精神状况……”
她仿佛又说了什么,但后来的话我却仿佛远隔着数重山海,传入耳里时,只觉得她讲话模模糊糊,仿佛字句是清楚的,但我却无法领会对方的意思。
这感受或许有些近似于在只知道文字意思的情况下去做一道自己全然陌生的外语阅读题,总而言之,绝对算不上什么能让人感到愉快的感受。
我明白自己此时的状况已有些不对劲,于是眨眨眼,尽可能的想要使自己汇聚原本溃散的精神,抬眼便对视上魏招娣那双疑虑重重的眼睛。
“谢怀玉,”魏招娣显然是有些欲言又止,她沉默的看了我许久,最后才为难的尝试建议到,“谢怀玉,或许你已经不适合在待在寝舍外了,不妨我们回去再商量这件事?”
“不,左右现在也不剩下什么时间,我身体的状况不要紧,或许是累了,因此只需要小睡一下,你们不必因此而感到担忧。”
我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补充到:“如果实在放心不下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就协商好这件事?如此我或许在天亮以前就能回去小睡上一段时间。”
闻言,他们一行五个人面面相觑过一会,最后杜明福正声回答到:“我们这里也并未有什么发现。”
“但倒是有一件事的确不同于往常,我不知晓你们三人的状况如何,但至少我们这里,我是说,除去谢怀玉忽然遭遇上的那场事故以后,竟没能在撞见任何一个济德校内的鬼怪。”
说到最后时,杜明福仿佛状若无意的又看了沈金华一眼,但他最后也没说什么。
“什么?谢怀玉遭遇上什么事故了?为什么不明说?她如今的状况之所以看起来会这样虚弱也是因为这事故吗?现在我们要如何是好?我能为她做什么吗?”
“就是因为不清楚具体遭遇了什么,因此才不明说。”
魏招娣原本忧虑的望着我,这时候听见杜明福如是讲,一时难以置信的诘问他道:“怎会如此?杜明福,莫非连你也瞧不见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明福正想回答,却很快又被我出声打断道:“请原谅,或许现在把讨论的重点放在四楼探查结果的情报交换上会更合适呢?”
李诗琴原本正皱眉想着什么事,我以为她或许是发现了什么,正想要问,却听见她愕然指着杜明福尖声问道:“等等?我明白或许这话有些不合适,但你到底为什么现在在说话啊?”
杜明福只好无可奈何的回头看向她:“之前只不过是迫于形势,可我身上又没落下什么残疾,怎么不能讲话?”
我感到有些头痛,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总能往无关紧要的地方发展而去,正准备出声打断李诗琴,却听见她不确定的又低声道。
“我们……我们这里似乎也没有遇上什么鬼物,好奇怪。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寝室里原本是有三个人的……不,不能说是三个人,姜书娴她很早就死去了……”
“总而言之,她如今据说是化生成了鬼,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姜书娴陪护怀玉身侧的,我也正是因此才活到了今日……我原本以为她入夜以后是跟着怀玉去了,现在会合以后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她今晚似乎一直没有来。”
“我此前听谢怀玉说过,如果某地方已经存在着一位实力相对强大的鬼物,那地方或许就能和平些……难道四楼之所以如此安静,也是因为这件事吗?或许四楼此时正潜伏着某个实力强大的怪物,或许谢怀玉也是因此而受伤的呢?”
我有注意到,在李诗琴做出这般猜测的时候,魏招娣仿佛神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几下。
“这不可能,我清楚姜书娴的为人,如果此时在四楼内的确存在着某个实力强盛的鬼物,姜书娴只怕要在天亮时就不顾一切的找过来。她不会将我放任在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之中。”
“是这样……?”李诗琴迟疑的回答了一句,随后便不在说话,不知道具体在考虑什么。
后来我们又商讨过许久,但遗憾的是,仍然没能就此事得出一个合理的定论。
现在的时间是二零零七年五月二十日早五点五十二分。
此时距离玄学意义上的白天只不过剩下八分钟。
与此同时,我只感到自己精神的状态越发慌乱。
原本只是我为人时就具备的五感,混乱的,无序的,可在我使用自己观视能力的时候,眼里所瞧见的事物仍然是正常的。
但现在却不如此,即便使用了自己观世的手段,但我仍然无可避免的感受到某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开始侵入到我的视野里。
并且,他们的出现不受时间的干扰,我甚至不怀疑,即便如今的时间正处于正午十二点,眼前那些存在恐怕也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程度上影响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即便自己心里清楚,我如今的精神状态已处于一个万分危险的地步,但潜意识仍无端引导着我做出决策。
我这时候正跟随着魏招娣往自己的寝舍内走。
眼前仿佛却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瞧见许多不可名状的零散星辰。
我忽然无由来的想起一句话。
人应该如何判定她此时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呢?
我想,我想。
现在的时间是五月二十日早五点五十八分。
我在四楼楼道内一扇闭合的门前站定。
魏招娣注意到我的状况不对,于是正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她在唤我的名字。
我于是看向她。
现在的时间是早五点五十九分。
我探出手,不假思索的,径直推开了自己面前那扇原本就不存在于世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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