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进来,那个低头不语的老爷爷就立刻强忍着悲痛站起身,朝他们点了点头:“真是麻烦你们了,英雄这孩子,连死都死的叫人这么不省心。”
这话听着好似责骂,可实际上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不舍。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牧洵没有多说,只是抬手朝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不用客气。”
“嗯。”
只等老爷爷重新坐回位置上,牧洵这才正式开口问道:“可以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哎,关于英雄的事情你们应该也在邻居那里听说了不少吧,都是我们教导无方,才会把英雄教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老爷爷说着,就抬手抹了一把眼角上的泪水:“昨晚英雄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他每次这样回来就是要钱的,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但我们哪里有钱啊?
我早年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不好,现在又年纪又大了,更是什么都干不了了,家里的主要收入就是靠点低保,跟我老伴平时出去卖袜子,是真的没钱啊。
昨晚英雄回来,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却威胁我们,如果不给钱,他就要死给我们看。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傻。
早知如此,就是赔上我这条老命,我也会去弄钱给他的。”
听到老爷爷这话,苏希无就不禁觉得心酸。
何英雄是怎样的一个人,老两口不是不知道,可即便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们仍然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这或许就是父母无私的爱吧。
“那他昨天除了找你们要钱以外,还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牧洵问道。
老爷爷摇了摇头:“没有,他回家就是要钱,除了要钱,他很少跟我们说其他的事情。”
“那他这次在家里逗留了多久,你们还记得吗?离开了以后又去了哪里?他有告诉你们吗?”牧洵问。
“没有,他去哪里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不过我们一般也不问,因为他能去的地方没几个,不外乎就是又跟那些朋友出去喝酒了,至于他昨晚在家逗留了多久,这我真记不得了。
警察同志,怎么了?他在家逗留了多久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老爷爷说着,又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问一下。”牧洵淡淡说道,眸色幽深,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除此之外呢?他还有没有说过什么比较奇怪的话?”
“没有,反正我们当时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跑去做傻事,就以为他跟平时一样是吓唬吓唬我们的,因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爷爷激动地说道。
见他这么激动,苏希无就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赶紧转头朝牧洵说道:“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等他们的心情平复一些。”
苏希无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什么意思,牧洵却立刻就明白了。
只见他眸中的流光微转的一下,终是开口:“好,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真的认为他是自杀的吗?”
牧洵这话出口,不仅是老爷爷,就连苏希无和季风也皆是一愣,何英雄是不是自杀的,这件事情他们不是早有定论了吗?
为什么牧洵还会特意的问这么一下呢?
老爷爷迟疑了片刻:“我不知道,我听他们说,英雄也有可能是意外坠亡的,不过是自杀还是意外坠亡的对我们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人都已经死了,还追究这些做什么?”
“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或许他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呢?”牧洵又问。
听到这话,老爷爷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却立刻否决:“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他呢?虽说英雄平时的确讨人厌了一点,可我们邻居都是很好的人,绝对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情的。”
老爷爷说着,顿了顿,又好似有些担忧的接了下去:“警察同志,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我们也不想追究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英雄的命,我们不怨什么,也不想为了这件事情大张旗鼓,惊扰大家了。”
“哎,你儿子死得不明不白,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说不想追究了呢?如果这件事情的真相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而是另有真凶的话,那你们不追究,岂不就是让凶手逍遥法外了吗?”一听老爷爷这话,季风就立刻激动了起来。
而他的话音落,老爷爷的脸色顿时就更差了几分,惨白得就好似被人涂上了一层墙灰,没有丝毫血色。
“季风,够了。”牧洵冷冷呵住季风,这才又转头朝老爷爷看得过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法制就是法制,一切要看证据,讲事实,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你们不想追究,我也不会就此放过那个真凶的。”
“......”老爷爷沉默,仿佛连接话的力气都没有。
见此,牧洵也不再说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两位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好。”听到这话,老爷爷才终是反应过来一般的跟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辛苦了,我送一送你们吧。”
“不需要了,你们休息吧,我们自己出去就行。”牧洵十分礼貌的浅笑了一下,牵起苏希无便转身离开。
听到这话,老爷爷果然没有跟出来,季风却有些疑惑,一走出旅店就马上说道:“牧洵,你刚刚干嘛要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明显有问题吗?”
“哦?什么问题?你说说看。”面对季风的质问,牧洵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首先,他的态度就很有问题,你说哪有自己的儿子死了,还劝说警方不要继续追查真凶的?这种感觉就跟......就跟他们其实知道凶手是谁,也认识凶手,是故意要包庇凶手的一样。”季风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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