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回到病房时,已是十点半。
沈枝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垫了几块面包反而更饿,正捧着欧阳笑削好的苹果啃。
商鹤抬臂招呼沈枝,“枝枝,回家吃饭了。”
“嗷~来啦。”沈枝拎着胎心率图,起身奔向商鹤。
这才刚扑进商鹤怀里,身后便传来老爷子气鼓鼓的数落声,“又不是小姑娘了,毛毛躁躁的。就不能多走两步路,飞得跑?”
“要是摔出个好歹来,我这条老命怕是要被那老太婆拿来涮咯。”
在场的都能听出老爷子傲娇的弦外之音,但都没有戳破。
沈枝还回头朝老爷子俏皮一笑,挥手道别。
一上车,沈枝就自顾钻进商鹤臂弯里,撅嘴小声嘟囔着试探,“商鹤,他们说沈慧回沈家了,是为什么呀?”
商鹤故作思索了片刻,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回去和宋河打官司离婚吧。”
“别人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商鹤垂头咬上沈枝的唇珠,轻碾,“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沈枝的疑惑暂时被食物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明眸弯弯,“甜品也可以吗?”
商鹤莞尔,竖起食指,“可以,但每样只能吃一口。”
“啊……”沈枝攀住商鹤的劲腰,撒娇着摇晃,“一口太少了,三口嘛~”
“就一口,不讲老公价。”商鹤双掌握住沈枝的小蛮腰,托至大腿上,“不然我这个当老公的就不称职了。”
沈枝不情不愿抓着商鹤的衣领,“好吧,那能不能喝奶茶?”
“喝的只有牛奶,其他的没有。”
“啊~可是没有奶茶的甜品是没有灵魂的。”沈枝满眼失落地瞅着商鹤,试图用委屈来说服商鹤。
商鹤态度强硬,“甜品和奶茶,你选一样。”
奶茶只能喝几口,而甜品虽然只能吃一口,但可以多选。
无法,沈枝只好果断地选了甜品。
正值午时饭点期间,路边行人来来往往,甜品店里的空位上点缀着一两个人。
沈枝习惯性去摸商鹤的兜,却摸了个空,“口罩呢?”
商鹤抬手触了下沈枝的脸蛋,提醒她,“枝枝,事情已经澄清,我们不需要遮遮掩掩。”
说着,他给沈枝戴好毛茸茸的耳罩,握住沈枝的手,推开了车门。
事情是澄清了,可沈枝对公共场合以及他人的视线并未消除。
尤其是没有戴口罩的时候。
她下意识将脸埋进围脖里,慢吞吞下车,跟着商鹤进了甜品店。
没有了口罩的遮挡,两人的到来引起了店里其他人打量的目光。
强烈的不适感让沈枝头埋得更深,落在商鹤腰上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
商鹤心疼沈枝,终究还是抬手挡住她的脸,摁进怀里,“真是个胆小枝。”
沈枝将双手心覆在商鹤的手背上,小声顶嘴,“那总得慢慢习惯吧,我现在害怕呢。”
“是是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商鹤对于沈枝窝里横的小脾气无可奈何。
两人斗着嘴不紧不慢寻了个不惹人注目的角落坐下,拿起甜品点单。
“来一个薄荷蜜瓜软酪,雪花酥,芋泥盒子,”沈枝弓着背部,肩膀微微缩瑟着勾点,“再来一个泡芙,还有……”
“枝枝,抬头挺胸。”
商鹤打断沈枝点单,他一手移到沈枝肚皮上,另一只手贴在沈枝背上,将其弯曲的腰腹捋直。
他怕沈枝被折腾烦闹小脾气,还拿秦裴的话来和沈枝讲道理,“裴哥说了,不要老是弯腰勾背,会压着三岁四岁的。”
“挺直了,不舒服靠着我也行。”商鹤拍拍沈枝慢慢挺直的身躯。
甜品才吃了一半,沈枝揣在商鹤兜里的手机便叮叮作响,似催促着沈枝去接。
她咬了一口肉松饼,将剩余的递到商鹤嘴边,腾出手掏出手机。
是串陌生的号码!
沈枝点击挂断,手机屏幕又立马弹出刚才的陌生号码。
来回了几次,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商鹤直接夺过沈枝的手机,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本以为事情得以平息,不曾想手机屏幕再次弹出新的电话号码。
对方显然是要跟沈枝耗到底。
沈枝舔了舔甜滋滋的唇瓣,歪头靠在商鹤肩膀,“要不接吧,不然对方可能会一直打下去。反正你在的,没关系的。”
商鹤顺从地接通了这通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戏谑的嗓音,“亲爱的枝枝,好久不见啊。”
“不对,是好久没和你说话了,有点想你。”
——宋槐序!
沈枝偷偷瞟了眼面色阴沉的商鹤,小声着亲昵呼唤商鹤,“老公~挂了吧。”
商鹤在沈枝的一声‘老公’安抚下,神情缓和了些许。
在电话挂断之前,宋槐序抢在商鹤之前抛出了一个挠人心窝的问题。
“你想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在推动这场巨大的舆论,让你身处浪尖风口吗?”
电话彻底被挂断之后,便是无言的沉默。
沈枝装作不明白,面上还表现得毫不在意,但她不断小口咬甜品的举动出卖了她。
商鹤将小盘子里的甜品挪走,换了个新的,“枝枝,吃多了,换一个。”
好好的气氛,被宋槐序的一通电话扰得破碎。
吃完甜品,两人并着肩一起踏出店内。
还未上车,欧阳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商鹤单手握紧沈枝的肩膀,掏出手机接听。
“你和枝枝是不是还在外面?”电话里欧阳询的声音稍许急切。
“在,怎么了?”商鹤拉开车门,掩着沈枝的脑袋护她上车。
欧阳询催促,“就在刚刚,警方那边来电,说欧阳琼玉被人截走了,我怀疑她应该在找枝枝,想闹事,你注意点。”
商鹤看了眼好奇瞅自己的沈枝,迅速合上车门,“走!”
得到指令的司机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发生什么了?”沈枝托起商鹤的大掌,把玩他修长的手指。
商鹤道:“二哥说过两天约着吃个饭,问我有没有时间。”
听不是什么大事,沈枝也就没在过问。
就在车子抵达红路灯区间,等待通行时,一辆面包车挤上来拦在车子跟前,挡住了去路。
紧接着,一道人影举着铁锤从面包车上下来,冲到后车厢对准车窗就猛砸。
剧烈的敲打声惊得沈枝扑进商鹤怀里,满脸错愕地望着车窗外面容扭曲的欧阳琼玉。
突如其来的躁动也引得路人频频观望,道路秩序逐渐混乱。
敲打声仍旧不断,一下又一下,惊心动魄。
“乖乖,别看。”商鹤将手掌覆在沈枝眼皮上,安抚着亲吻她的唇,“小刘,能怼出去吗?”
小刘摇头,指向已经堵得严严实实的道路前方,“先生,堵死了,我们报警吧。”
好在车窗结实,挡住了欧阳琼玉发疯般的捶打。
面对如此大的躁动,警方很快出警,将尖叫声连连的欧阳琼玉给压制住。
道路也在警方的疏通下,很快恢复了原本的秩序。
夫妻俩莫名其妙被恐吓砸车,又莫名其妙跟着警方回警局录口供,了解情况。
一下车,欧阳琼玉便恶狠狠望向沈枝,声音尖锐到刺耳,“沈枝,你就应该和你那个奶奶一样,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怎么没有把你一起带走!”
“你早该死的,当年坠海就应该被鲨鱼给活吞,葬身大海里。”
“你死了,就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了。”
欧阳琼玉的声音渐远,极其恶毒的话语却彷佛一根尖刺,狠狠地戳进沈枝的心窝里。
未知的恐慌爬上沈枝心头,她拽住商鹤的衣服,瘪着唇角,“商鹤,我好久没见到奶奶了,我们去看奶奶吧。”
“枝枝不闹,还要录口供呢。”商鹤低声抚慰,“那疯女人穷途未路,胡言乱语的。”
“好了,警察还在等我们呢,先进去吧。”
由于两人属于受害者,警方简单了解完情况后,夫妻二人便踏出了警察局。
沈枝心系着奶奶,握住商鹤的手,“商鹤,我想去看奶奶。”
“乖乖别着急,等我们吃完午饭再去,好不好?”
商鹤知道沈枝很固执,便临时寻其他理由来拖延,“我知道枝枝担心奶奶,不过奶奶真的没事,在沈家好好的呢。”
“你不吃饭,三岁四岁也要吃饭是不是?”
他搂住沈枝的腰肢,细细摩挲,“裴哥不也说了,枝枝作为妈妈,必须要多多摄取营养,这样枝枝身体健康,三岁四岁也才能健康长大。”
沈枝在商鹤的劝说下,暂时打消了去看望奶奶的强烈想法。
她乖乖跟商鹤回到别墅,又乖乖吃完午饭,这才给奶奶拨去电话。
忙音阵阵,大约十秒后,电话那头接通了。
“是姐姐吗?”沈慧特意压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沈枝耳朵里,“奶奶刚睡着呢,姐姐如果有事儿的话,晚点再打过来。”
沈枝看了眼商鹤,小声询问,“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该吃吃,该喝喝。”沈慧那边似乎有急事,她匆匆道了句,便挂断了电话。
“姐姐,不说了,我要出门和宋家打官司了。”
沈慧的回答让沈枝那颗久久悬挂的心终于落入了心房。
商鹤双臂缠上来,将沈枝横抱起来,“好了,电话打完了,去看会儿书该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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